萧阔用被子蒙着自己的头,躺在青姨别墅属于自己的那一间卧室里。手机不停的响着。好几个同学在给他发信息,今天老师要点名,今天是本学期测评日,来上课,不然本学期一定挂了。萧阔把手机扔出了窗子。手机顺着二层窗户飞出落下,摔在了青石地面。青远正坐在那石凳上,此时恐怕只有青远能够理解萧阔的心情。走到今天,最艰难的不是去做,而是不知如何去作的煎熬。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他要承担的,却只能自己承担。他摧毁过,利用过,卑鄙过,阴损过。看者观者,你们怎么说,也都无所谓,此心唯明月可鉴。而此情,也只能自己承担。
无论如何,宫主已经得救了,她已经回了天界。她在天上,一切就都好了。想到这里,青远的嘴边挂起来微笑,虽然不能再如当年,担风而行,与姐姐云游天下,虽然不知道今后,还会有什么阴谋杀戮和来自天界或者地狱的突然变化,但是姐姐已经自由了。有姐姐在,她知道,一切都会安好。
抬头看看那窗口,萧阔的窗口。孩子已经长大了。现在青远也会说,有萧阔在,她知道,一切都会安好。
半个小时之后,萧阔下楼了。他微笑着对青远说,“我去上学了。”青远笑道,“你已经迟到了,还去么?”萧阔笑说,“今天测评日,不去我就毕不了业了。”青远笑了。那被摔碎的手机在空中打一个旋儿,飞到萧阔手上。萧阔笑道,谢谢青姨。无论他在想什么,无论他要做什么,他的笑容是他的面具,本来他是不会这样对青姨笑的。但是现在,即使青姨也已经走不进他的心里了,他的面具,已经戴好了。但是无论他在想什么,无论他要做什么,青姨都会在他的身边,行使他已经远去的母亲的职责。
阿龙休假了。这次休假是他主动申请的,只有半天。之后他就将远赴北方。
萧阔的课只上到一半,收了阿龙回来的信息。他悄无声息的站起来,从后门走出了教室。走到教学楼的大门口,文可笃正靠在门口抽烟,看见萧阔乜斜一笑。
三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馆子聚首。话题的开头就很沉重。“我们判断,大屋和平屋是妖龙第一个要拿下的地方。因为拿下大屋平屋北方才算真正意义上被掌控。现在我们已经和洪川达成了协议,共同抵抗妖国,我们马上就会出兵平屋,洪川方面也会给我们后援。”
“但是这是人类的思维方式,妖精未必这么想。”萧阔说。
“妖精他妈的爱怎想怎么想,”文可笃玩着酒杯,笑道。
“我们的新武器找到试验场了。”萧阔笑道。
阿龙道,“是,现在管不了暴漏实力的问题。妖龙平了北方,就是我们澄江了。我们在大屋平屋的边界布了防卫,听说最厉害的有一种叫天障,是一种光波的屏障,有点像电网,但是比电网厉害的多了,无形,巨大,从天到地,一般的妖精都过不来。听说洪川还派来了很厉害的法师在边界。”
萧阔道,“洪川说要派法师的,但是最后没来。萧远山对洪川还是不放心。所以,那只是一个噱头。”
文可笃道,“这么打仗,怎么不征兵,征兵我就去了。”
阿龙道,“现在打仗不是人海战了。征兵没有用。“
文可笃将一杯酒递到阿龙面前。萧阔也举起了杯。阿龙正要喝,文可笃又忽然把杯子一摔,道,“你不去不行吗?你没看过电视啊,那条龙,连导弹都不怕,北面都是妖精,不是人。”沉默,阿龙道,“正是因为这条龙的力量我们都看到了,屏障拦得住普通的妖精,拦不住那条龙,他随时可以飞来澄江,像对付广平一样把澄江也变成妖魔的地方,所以不去北方并代表着安全。但是去北方,我们还有希望。“他看向萧阔。
萧阔笑道,“那条龙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古代有一个着名的总统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唯一的恐惧就是恐惧本身。不用害怕。”说着举杯,“你们都怕死吗?”
三个人都笑了。如果这样问,那就没有那么可怕了。这是三个不怕死的人。
阿龙道,“澄江是你的,东南三省是你的,将来的天下也应该是你的。”
包间外头喧哗声音很大,片刻的沉默就可以清晰的听到外头的吵闹。应该是澄大下课了,所以一批批的学生开始进来了。
萧阔摇头,将杯酒喝尽。又递一杯到阿龙面前: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天下。
将肩头的花心刺破,滴血鲜红,如烟花散在杯中。不敢效仿桃园结义,但是无论身在何方,此情此义不变。
阿龙躺在实验室的台子上,玻璃罩里,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他闭上了眼睛,澄江的军事实验室,改造人体基因的技术在持续研究中。胚胎改造已经趋于成熟,而成熟个体的改造仍然处在初始期。
明天。下一个明天,我期待的不是希望,我期待的是救赎。救赎是痛苦的,就如此刻的阿龙。如果昨天,你有的是刻骨铭心的疼痛,那么现在就用深入基因的疼痛来压制它们,真的很痛,但是明天,会有救赎。疼痛,不会瞬间消失,但是一旦消失了,你就将腾空飞翔。飞起的不但是身体,还有灵魂。救赎,我用深入基因的疼痛,救赎我独自狂妄的人生。这痛,我咬牙忍住,这疼,我一定挺住,再疼再痛,都会过去的,过去了,就会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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