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筝满足的吃了一大口。
房东先生的手艺当然是很好的啦,但妈妈做的菜就是不一样,“你做的当然更好吃。”
“你昨晚跟谁打游戏呢?”陆筝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母女俩都很享受这种烟火气,“你挺久没搞得这么晚了啊,还整到后半夜了,以为自己还十五六岁呢?”
“就和西安的那个房东一起,还有他的两个朋友。妈妈,他们仨技术都特好,这个,玩起来可爽了。”陆筝连肉都不吃了,特地腾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许芹这下可奇了怪了,“嗬,还有其他女孩跟一样熬夜玩游戏呢,还真给你们凑一块去了。”
难得许女士主动说到游戏,陆筝的兴致一下就起来了,筷子一放,眉飞色舞的在那形容昨天的战局:
“有个在车上杀了仨,还有一个,就他朋友,一个人几乎灭了别人一整队。房东先生也是,一打四还能帮我报仇,把杀我的那个给压死了!我们昨天参加个比赛还拿了第二名呢,厉害吧!”
“房东先生?”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低了不少,陆筝没敢吭声。
“先吃饭吧。”
许芹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之前在西安呆了个把月都发不出一张和人家的合照,合着都在这等着她呢。
陆筝蔫哒哒的应了声好,再吃糖醋里脊的时候味同嚼蜡。
烟火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餐厅一时陷入极度的凝滞,只偶尔有丁点碗筷碰撞的声音泄露出来。
许芹今天心情本来不错,看房子这事拖了挺久,总算要结束了,结果女儿反手就朝她心窝子里捅了一刀,她就是有再好的胃口也被捅没了。
眼瞧着妈妈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停筷离座,陆筝如坐针毡的待了小半会,刚想起身,就被许芹一句话摁回了座位,“怎么,我做的没你那位房东先生做的好吃?”
于是陆筝硬着头皮又吃了小半碗,这才敢看着老妈的眼色下桌。她提心吊胆的收拾好餐厅,然后耷拉着脑袋,自觉的在沙发上寻了个角落并腿坐好。
她动作一停,许女士的问题就抛出来了。
“说说吧,房东先生。”
“就是房东而已。”陆筝声若蚊蝇,“我俩各住一层,很安全的,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等真出事就晚了。”许芹挖苦她,这话的语气很重。
她揉了揉眉心。
电视里播着新闻,主持人的字正腔圆差不多要把她的声音全部盖住,“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男的?是看民宿的时候就知道了,还是到那边才知道的?”
其实租房软件上把这些信息都写得明明白白,陆筝不是没有过担心,只是“高性能游戏机”这样的卖点太能吸引她了。
但就是再给她十个胆子,陆筝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说实话,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囫囵润色了好几回,“就联系的时候知道的,聊过几次后觉得还挺可靠的。”
“所以你就一声不吭的,跑去和一男的住了一个月?还瞒着我?”
许芹真是越想越糟心。
她看着女儿。
这孩子今天穿了件浅粉的褙子,加上她生的脸嫩,看起来也不过就刚成年一学生。这让许芹怎么放得下心。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心里翻来覆去的安慰自己,小孩总归是要长大的。
陆筝立刻意会,抱着妈妈的手臂,把头也靠了过去。
女孩的头发细软,这在粗粝的北方显得尤为可贵。许芹摸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就像十多年前摸着那个还没长到她腰的小女孩一样。
电视上正播到一个专栏,纪录片风格的背景乐衬得许芹的话带着种老派的韵律,“不是妈妈把你看得太紧,这回是人家地道,的确是个好人。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出事了,我怎么办?你都在西安住了一个月,我却连你房东的性别都不清楚,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对不起,妈妈。”陆筝收紧了环着她的手,话里已经带了鼻音,“让你不开心了。”
“筝筝,我不是不让你出去,也不是想阻断你的社交圈,只是希望你别在这种事上瞒着我。”
“你不小了,在这种事情上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这很正常。但我就你一个孩子,别让妈妈太担心了,好吗?”
陆筝凑上去蹭了蹭妈妈的脸,她的眼角已经红了。
许芹看向她,和那双含着水光的刚对上眼就心软了,“你呀,真是生来克我的。”
这话说出来,气氛就缓了不少。
但是这事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揭过。
许芹刚刚吃得少,气一消,人就饿了,又转头给自己装了份坚果酸奶。她边吃边问话:“你不是说房东先生每天还给你做早饭吗,现在看来你俩处得蛮好。”
“没有没有,都是沾了他的光。”陆筝敢在的哥面前默认,但她是万万不敢在许芹女士面前这般放肆,否认的话脱口而出,比兔子蹦跶的都快。
新闻联播结束了,许芹随手调了一个综艺节目的录播,正好赶上后期加的夸张的笑声,“还一起买菜过圣诞节呢,你当我傻啊?”
“你以前哪有打游戏打到后半夜才回家的,和房东先生一块就这么好玩?”
女孩悄悄抬眼瞅了一眼她的表情,见她神色轻松,这才小幅度的点点头,肯定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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