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见源次郎双眼中略微带着些戏谑与淡漠,和十兵卫的冰冷眼神。
他很瘦,被架了起来,只晓得呼痛。
稻花在哭,她找不着鬼,便一直在哭。
哭得心烦意乱的食客,要踩死这只扰了雅兴的虫子。
鬼挣扎着,却挣不开十兵卫如铁条一般坚实的臂弯。
右手大拇指被削了下来。
他甚至没呼一声痛,仿佛他已经没了痛觉,只有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十兵卫。
哪怕十兵卫看得心中发毛,有些恐惧眼下这奇怪的小孩,嘴里还喃喃道出:“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是少主让我这么做…”
鬼将他的样子,死死记在心头,嘴唇咬出了血。
听到稻花的哭声,他拼死挣扎,最终逼得十兵卫差些要砍下他的脑袋。
只不过这名存实亡的禁刀令还在,让这富贵人家的家犬收敛了几分。
鬼咬着断指,脱力的四肢瘫成泥,众目睽睽下,爬到柳月楼前堂。
源次郎被这一幕勾起了好奇心,他要看看这个乞丐,到底意欲何为。
“少主,该走…”
“闭嘴!”
源次郎的语气意外的强硬,十兵卫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他何时用这种态度与手下人说过话?以往的少主都是一副金贵之像,哪有今天凶神恶煞,看来眼下这不开眼的乞丐,着实让少主动了真怒。
而源次郎单单看见,鬼挣扎着,咬碎了柳月楼客人的花袍,死死护着一个女婴。
那样子,就像是一头狼。
“真是一头恶鬼。”
源次郎不由得喃喃自语着,出了神。
“你。”
鬼抬起头,双眼发红,好似一头护崽的野兽,依稀能瞧见他嘴边的骨头渣,他把自己右手的断指,嚼碎吃下肚。
“想去甲贺里吗?”
源次郎这一刻,突然想做一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决定,
他要光耀猿飞一脉的门楣。
哪怕如今被内务府大臣监视着。
哪怕如今束手束脚,只得用一副丑恶的皮囊过活。
他觉得,眼下这乞丐,能帮他拿回“真田十勇士”应有的荣光。
鬼呆了半天,他的脑子转的很快,立马明白了源次郎的意思。
“给我吃的,给她吃的。我的命,给你!”
语气坚决,眼中透着奇异的光。
他从此,成了一名忍者。
他从此,成了甲贺里之鬼。
第79章 梵音如来
十二月初九,大雪。
苏绫三个月大。
她能跑能跳能吃能睡,毛色鲜亮,用妖怪的话来说,猫婆婆讲她风雨雷电精气神都很足,唯一的缺点,那就是灵力太弱。
灵力太弱?
苏绫大致上可以理解为,自己魔力太菜,只有六点,简直So no face,丢人。
今天,是全年最冷的一天,也是莫名喜庆的日子,猫婆婆要带着她与老二阿三去化形。
具体是怎么个流程,苏绫不得而知,只得按捺下好奇心,跳上猫婆婆的肩,安静地盘着身子。
另外两只猫,虽然吃的比苏绫少,却出奇的壮。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本能,让染了风邪的二哥活了下来,不过它已经聋了,治不好。
三哥第一次出门,对外边儿的世界很好奇,也很害怕,漆黑的毛发根根耸动,爪子扒拉着千绪的袍,在衣服里钻进钻出,不时悄悄看着外面的世界。
大雪封山,山脊下是一处断崖,本有座吊桥,连成半山腰上的悬空道,如今木头皆被雪水冻裂,又让空谷强风吹得片片散碎,早已不知去向。
“七。”
二哥说话了,它聋,但是不哑。
苏绫俯下头,看它的样子,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但苏绫晓得,它在装病。
“二哥,有事儿?”
喵喵喵的交流还在继续,千绪戴上了一刀斋的虎皮帽,她的耳朵受不住冻,也听不到孩子们的话。
三花打了个喷嚏,千绪婆婆见孩子这般模样,又将它往怀里抱得紧些。
二哥的眼神带着狡黠,有些得意。
“母上,可是最疼你。”二哥很机灵,它能从苏绫的唇语里读出对方的话。
“现在,躺在母上怀里的可是我…哎哟。”
三哥踩着它的肚子,痴痴傻傻疯疯癫癫,本能为它踩着奶,显然黑猫将自家兄弟错认成了母猫。
“让开!~碍事儿。”
苏绫会心一笑,她看着千绪婆婆攀上吊桥铁索,一路踏着铁链跳跃而过,迎面吹来的高山风冻得脸上像是有针在扎。
“喂,七。”
二哥的话在风声中若隐若现。
“我…我这里有位子。”它的声音,有些颤,语气中带着受惊的意味。
“如果,如果你…如果你站在母上肩上觉得害怕。我也可以大慈大悲一次,让你睡在这儿…”
苏绫跳下了千绪的肩,不去理会阿三的风凉话,跟着猫婆婆跑起来。
肉爪踏上寒铁冰链,爪上生了层肉睑,苏绫比起三个月前,这副孱弱的身子强大了不少。
“喂!危险啊!”二哥瞧见苏绫这般乱来,连忙从千绪的袍中探出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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