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绫唏嘘了一会,心想着这丫头可不傻,也不好糊弄,于是拉起天子的手往门外去,也没征求她的同意。
风一样跑了出去。
……
……
“让那十来号人,打你头尾酮身,打到四面见线,差不多了,记得护着脑袋下阴。”
鬼咬着牙,一拳拳印在躯干,老板也没真想让手下打死人,死人了还有赌客来求财吗?这不现实,太晦气。
“自己憋着一口气,翻个身子,躺横了,再打一次。”
记起老黑子的原话,鬼认认真真按着他说的去做。
这四面见线的说法,是头腿腹背,都捶出了血线,才叫停。
“别喊疼,别服软,喊一句疼,打死活该。”
他蜷缩着,像是一尾虾,喉咙里发出阵阵咽气声。哼哼唧唧。
掌柜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生怕这弱不禁风的小孩子让自己手下给打死了,刚想喊停,一旁的老板按住的他。言道。
“规矩,不能乱。”
鬼勉强翻了个身子,堵住大门。牢记着老黑子的话。
“伤药管事会给,一般是军爷落赌桌的抵押物,见不得光,你要去后边儿伙房,让厨头给你烫一烫伤口,千万别让骨头断了,那是一辈子的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耳嗡嗡作响,浑身剧痛,打得那些安保武夫双手发酸蹭破了皮肉时,终于…
老板:“走。”
一声“走”,两袋子东西落了地,鬼拿起,褪下一身血衣,往金贝场后厨走,浑身热热的,湿湿的,他晓得自己快昏厥过去,瞧见个大水缸,一头闷了下去,清醒不少。
浑身不知是血还是泥巴的垢。
疼!
疼得在地上打着滚。
直到伙房厨子按住他,拿着薪炭给他身上还留着血的淤青处烫上一个个疤,把淤血给化了,这才勉强能算个活人。
他颤颤巍巍打开包裹其中一个。
里面是让血染红的金贝,一寸见方,上面印着镰仓时代的今川家印。算是古代钱币,十分值钱。
而另一包,则是伤药。
不知何时,甲贺里那头,乳娘怀里的稻花,却大声哭了起来,怎么哄也停不下。
……
……
隼领着路,一路去赌坊,路上行人中,鲜有认得这位武术教习的混混,他们求不到正统剑术先生的手艺,隼也指导过这些家伙。
其中一位,引着他们到这家赌坊,在门外踌躇半天,门槛上一层厚厚的,粘稠的血。
混混脱下衣服,当做地毯,恭恭敬敬引着隼苏绫天子一行人进去。
顺手从墙上拿走了挂钱。
双手递给隼,一边笑道:“玩得开心…”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鬼正步履蹒跚地,从后院一步一个血印,捂着肚子,往家的方向去。
形单影只,孤家寡人。
第115章 十二回合
时光飞逝,一眨眼,夏天的尾巴来了。
苏绫送她到奈良,一路从山阳道走,尽是大城,能慢慢悠悠,旅行游玩,回到北地雪国。
“你瞧,缘分像是公鸡打鸣时,早上点点滴滴的露。”苏绫唏嘘着,感叹着。
“侥幸能汇成一条大河。”天子穿着一身麻衣,里边儿是和服,也叫吴服。
话里的意思,是在问苏绫,愿不愿意与她同行。
“我俩各自一端,我在这头,你在那头。”
天子微笑着,彬彬有礼。
“能看见大海蓝蓝,我会想起你话不过三。”
隼戴着斗笠,一身防水皮裘,蟒袍打了一个个补丁。
他听不懂她们的话,不过也晓得,自己理应听不懂。
夏心璇倒是哭得很厉害。
“你瞧,妆都哭花了。”苏绫调笑着。又略有忧愁演技浮夸道:“你要是饿着她咯。我觉着心灵感应上,我要来捏你的小腿。”
天子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她们当日对夏心璇的解释:捏小腿是一种比较恶毒并且讲道理讲面子的惩罚方式,因为女孩儿的小腿一般都不会见人,捏得乌青也没关系。
“你讲过好多好多次,不喝酒的。”天子说:“可是每次都无醉不欢。”
苏绫轻描淡写反驳着:“你讲过好多次,你年纪小,叫我让着你些,多加提点,可心却比谁都要老。”
她们对视着。
眼中是莫名的默契。
再也没了那种奇怪的尴尬感。
……
……
“你不走?”
土御门奇怪,这猫神不请自来,还送不走了。
“你说过,天子有死相。”
苏绫一对猫眼,在土御门眼中,有着奇妙的…不可言喻的,岁月感…
没错,就是岁月感,什么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那一线野兽的瞳孔旁,还有着许多点点滴滴,如墨黑玄色玉石的斑纹。
就像是大树的年轮,她心中的皱纹。
“我也有死相。你应该看得出来。”苏绫嬉皮笑脸,一手箍着土御门的脑袋,十分亲昵。
“喂~泰福,你晓得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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