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我就是杜堂杜老爷家的管家贾庭。”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屋里,听着蕊香的抽泣声,叹了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是不想的,也是我没有安排好。二甲叔虽然尽心尽职,但毕竟年纪大了,应该让他做点安全的事情……”
‘二甲叔’说的是杜老头,二甲是杜老头的名字。听了他的话,一般人可能会觉得他是好心关切,但陆羽听出他一点别的意思:唉,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年纪大了的杜老头辞了,又不是找不到人。
不过陆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杜老头被牛顶死,并不能怨谁,而这个管家估计也因此连累挨了杜老爷的骂。毕竟和可怜一个做工多年的老长工相比,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更让人觉得晦气。
贾庭只是感慨了一下,然后看着陆羽,然后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这是一两二钱银子,是二甲叔剩下未结的工钱,还有杜老爷念在二甲叔在家做了那么多年,补贴了几百文。二甲叔做事一向踏实,这是他应得的,拿去买口棺材,让他的入土为安吧!”
现在的陆羽并不缺他这一两多银子的钱,但这毕竟是杜老头的工资、和他老板的赔偿,还是接了过来。
只有一两二钱说碎银,可这是一条人命的最后价值啊!他接过来的时候,还是感觉沉甸甸的。
“有劳贾管家了,很抱歉,我们刚刚回来,茶水都无法请你喝一口了。”陆羽没有留他。
贾庭点了点头,正要走开,又转头回来对陆羽说:“陆兄弟,二甲叔这一脉没有男丁了,蕊香是女娃,年纪也还小,这后事……你可得多担待一点。”
陆羽心里一暖,无论人情如何淡泊,这一句叮咛,也算是厚道的了。“管家放心,陆羽自当以爷爷来对待。”
“以后照顾好蕊香姑娘。”贾庭说着先离开了。
其他在远处看热闹的邻居,都围拢了过来,除了关心杜老头后事的情况之外,也有不少人是好奇杜堂家对于这样意外死亡的长工赔偿了多少钱。
陆羽敷衍了几句,便回到了屋里。看热闹能给平静、贫瘠的生活带来一定的话题和乐趣,可对于死人晦气的禁忌,还是没有人愿意跟着进来。
蕊香已经哭累了、眼睛也红肿了,陆羽扶着她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布包给递给她的手里,这点碎银成为了杜老头最后给孙女的纪念和馈赠。
“表哥……现在该怎么办?”蕊香眼泪朦胧的喃喃问道。
陆羽心情很沉重的,他没有操办过后事,可面前的女孩,才十五岁,已经历经了父母双亡、现在唯一的爷爷也去了,难道还要她弱小的双肩来扛着吗?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就好像现在说书一样,不懂可以学!
“你放心吧!还有我呢,表哥会置办好一切的,会让爷爷风光安葬的,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出面呢,你先休息一下。”
柔声安慰了一下虚弱的蕊香,强行把她送到里屋休息之后,陆羽这才一个人出来了。
外面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大多是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都在干活呢,有这份心也没有时间。
陆羽平时和他们没有多少直接的交流,现在也顾不得了,过去请教了几个长者,询问这里的丧葬流程如何。随后拿出一些钱,找几个让帮忙购置一些必须的东西,比如寿衣什么的。至于棺材这样重要的,他决定自己去祥符县城购买。
打发了别人帮忙,陆羽自己也没有闲着,挑来几担水,烧了一锅热水,然后提着帮杜老头擦拭身子。
给死人擦拭身子,这是陆羽绝对想不开会做的事情,绝对是处男——第一回!
现在除了他就是蕊香了,为了蕊香,他还是得做。而且杜老头对他也不错,当初如果不是他收留的话,还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是怎么流浪呢,而且杜老头明知道自己出现得诡异,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反而以远房亲戚的名义替自己掩护,实在有理由感激他。
把杜老头身上破旧的衣服完全的解开,露出那瘦骨嶙峋的老弱尸体,陆羽用毛巾小心的擦拭着,也又一次的暗暗对杜老头说:你放心的离去吧!我会照顾好蕊香的。
将身体完全擦拭完之后,更换的寿衣还没有买回来,陆羽则是盯着赤裸的尸体发呆了起来。
蕊香因为受刺激太大和哭泣,人呈晕眩状,但在里屋稍微的休息了一阵之后,她的状态已经好了一点。记挂着外面的事情,又马上出来了。
爷爷的尸体让她又落泪,而陆羽的神情,让她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表哥,怎么了?”
“有点奇怪……”陆羽眉头微皱,他指了指尸体,“你看,这几处地方,是牛踩伤的;而这里,应该就是牛角顶伤致命的地方。可是你看,皮下瘀黑范围并不是很大。”
“不奇怪啊?牛角是尖的啊。”蕊香有点纳闷。
“我知道,而且能顶死人的,应该是大水牛。不过有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牛角的尖,只是相对的,并不能向锥子一样尖,其实还是很钝的、接触面积不小。如果真的很尖的话,也就会刺破皮了,现在没有;而且水牛的角好像都是弯的吧?能在这样的角度顶到人的胸口,按道理另外一个角也应该会顶到其他部位才对。”
陆羽皱着眉头分析,不过他并不是专家,也不知道这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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