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归途时,我依旧对投行一往情深。我从未怀疑、也从未动摇,我一直确信,我将会、而且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金字塔的顶端,获得那个“董事总经理”的称谓。
从小,我就被灌输着最主流的观念:在家要做好孩子,在学校要做好学生,开始上班了,也一定做一份最好的工作。但是,我却从未真正动脑筋去想一想,什么才算是“好”?是别人都认为好的才是“好”?还是追随自己的心声,让自己开心快乐的才是“好”?
那一刹那,我想我是在冥冥之中受到了上天的点拨。我突然大彻大悟,投资银行不过是众人眼中的一道光环,我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的快乐,去点亮别人眼中的光环呢?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美国同学都会在大学毕业后去非洲、亚洲、去世界上最贫穷落后的地方做志愿者,为什么金钱、地位和稳定的生活从来都被他们不屑一顾。
毕竟,生活是属于自己的。
而后,一种从未有过的简单、轻松和愉悦笼罩了我。我就这样毅然决然地作出了一个在别人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的决定。
同事问我,是不是有了新的工作,待遇比现在要好;朋友劝我,说再忍半年,到年底就可以拿到那笔数目可观的奖金了;连公司的运营官都和我打赌,赌一年半载后,我一定还会回来。
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一刻也不能再等了,我也永远不会回头了。
走进凤凰
连载(二十五)
我来凤凰,牵线人是石宁宁,人称石老,我却一直叫他宁宁。
初识宁宁,完全是因为凤凰上市。2000年春天,我还是摩根斯坦利的经理,宁宁在凤凰担任财务总监。因为凤凰准备登陆香港创业板,摩根斯坦利和美林、所罗门美邦等投行一起,参加了角逐主承销商的“选美”。
进入投行生涯的第四年,我已经懂得客户资源的重要性。记得我爸说起过,凤凰卫视董事长刘长乐曾在广院念书,与我爸也算是相识。现在,恭逢凤凰上市,我马上想到动用这层家庭关系,希望籍此来敲开凤凰的大门。
我爸妈都是大学老师,并没有四通八达的人际网络。唯独这一次,算是天赐良机。
而且,我爸很少求人帮忙,但这次,他却按照我的设计,首先找到刘老板的手机,然后亲自致电,说明原委。结果是,我没有能够和同事在正式“选美”前拜见刘老板,却第一次见到了宁宁。刘老板告诉我爸,宁宁是上市工作的具体负责人之一,和宁宁谈就等于和他谈。
通过了电话,吃过了饭,与宁宁也算是相识了。10天后,我和摩根斯坦利的七八位同事一起,声势浩大地位于九龙红磡的办公室。
会议室里,摩根斯坦利和凤凰的相关人士各自坐在会议桌的一侧。彼此寒喧时,宁宁特意指着我,向刘老板介绍:“这就是曾子墨!”
刘老板连忙转过他魁梧的身躯,笑眯眯地与我握手:“你就是曾子墨啊?曾老师身体怎么样?现在还给学生上课吗?见到他,替我向他问好!”
2000年秋天,因为宁宁的穿针引线,我再次拜见了老板。坐在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老板依旧慈眉善目,闲聊一样地谈凤凰上市,谈我的经历。在那样轻松和坦诚的氛围里,没有人会犹豫、胆怯,我也一样,想都没想,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里话。
我说,离开摩根斯坦利,就是因为厌倦了金融,BD我可以做,IR我也可以做,但是我更想做的是一份新鲜的、不同的工作,更直接地说,就是真正的电视工作。毕竟,在告别了枯燥乏味的财务数字和通宵达旦的工作方式后,媒体和电视这两个词,对我有着无限的诱惑。
老板一听就乐了:“你会用对编机吗?”
我傻傻地摇摇头,坦白说,对编机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板还在乐,继续说:“那你连记者都做不了啊!记者可是需要自己剪片子的!”
是啊,老板说得没错,我的确什么都不会!我既没学过一天新闻,又没在报社或者电视台工作过,我会做的只有财务分析,但在媒体,那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
“不过,说话还是会说吧!”没等我开口,老板便乐呵呵地说,“看院长在不在,请院长过来安排一下试镜!”
院长?试镜?或许是两个全新的名词太陌生,又或许是一切来得太快、太简单,一时间,我竟没太听懂老板在说什么。坐在一旁的宁宁忙向我解释,院长就是中文台台长王纪言,因为曾经担任广院副院长,所以得此称呼。
院长人未到,爽朗的笑声和高高的嗓门就已经先声夺人。紧接着,他穿着鲜红T恤,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边雷厉风行地安排试镜,一边对我说:“你等我们电话吧,让我们的化妆师、造型师好好给你包装一下!”
就这样,短短几分钟内,我竟然成为了即将开播的凤凰卫视资讯台的候选主持人。
刘老板—时尚弄潮儿
连载(二十六)刘老板——时尚弄潮儿
或许因为初次见面,刘老板就是一副和蔼可亲、拉家常的样子,所以日后当他真的成为我的老板,我也还是觉得对他的亲切远远超过了对老板该有的敬畏。
虽然有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嫌疑,我却不得不承认,古今中外,天上地下,大到国际政治的风云变幻,小到凤凰员工的恋爱家史,雅如李白屈原音乐绘画,俗如八卦新闻花边消息,不雅不俗如美食佳肴豪宅盛装,老板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常常好奇,老板的大脑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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