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叼着白色的香烟,吞云吐雾地对我说:"就拿了五块钱嘛,只买了包差劲的烟,留了几块晚上买菜。"
我没有答话,垂头丧气地往家里走,我不知道说什么,大家是兄弟,况且我们都是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
我有点憋气,因为他们的话从未实现过,这从秦莱以前对待兄弟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在我们三个哥们儿之间蔓延,缠绕着我们,它将像猛兽一样毁掉一切。比如,不管以前暗青如何厌恶秦莱,他们现在已经和好如初了,原因大家都明白。这本来是好事,但他们经常躲着我说悄悄话,有时还躲躲藏藏,我感觉自己成了局外人,让我对他们的言行产生了猜疑。比如以前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钱时,他们向我要钱买烟,并承诺请我吃饭,但拿钱买烟后,两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打电话也不接,害得我饿肚子。
这些事情其实没什么,我也不想提,只是感觉它可能会毁坏属于我们的事物,我觉得害怕。
日子就是这样混沌,有了上顿没下顿,我们处在无休止的对生存的忧虑中。
我们明白,只能自己靠自己。
经历了一些事,也让人明白,人与人之间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信任危机,他们迎面走来,互不招呼,然后各自离去。
有个同事曾经暗地里发表意见:"哎,现在谁顾谁呀,自己都顾不了自己,还顾得了别人么,哪怕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要权衡一下有没有帮助的必要性。"他还说:"就算是关系很好的人要求帮忙,你敷衍说不行就是了,或者说先帮他想想办法,然后再告诉他实在没办法,道歉几句,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也不伤人情。"
同事的一席话,让我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回到家后,我做饭、炒菜,秦莱和暗青坐着抽烟,他们或许觉得抽烟是无聊的事,就从我的柜子里翻出一副扑克牌玩"跑得快"。
我叫秦莱择白菜,秦莱说他没有择过,不知道怎么弄。我就叫他洗菜,他说从来没洗过,怕洗不掉菜里的虫。
我心里憋闷,但没办法,只得自己做。我安慰自己:自己做的菜,适合自己口味,或许换他们做,饭煮糊了、盐放多了,味道难吃。我就对暗青和秦莱说:"吃完饭了你们一个收拾桌子,一个负责洗碗,这个该能做吧。"他们没有回答我,沉迷于"跑得快"当中,根本没听我说话。
我正在炒菜,油锅噼里啪啦响着,我听见了电饭锅发出尖叫,就叫秦莱去把电饭锅的插头拔掉。又过了一会儿,菜快要做好了,我突然闻到一股糊味,开始以为是炒锅的原因,后来觉得不对劲,就四处寻找,原来是饭糊了。我一看秦莱和暗青,他们还在玩牌,心里就有点火,但不好发作,就算我说了也等于白说。
刚吃完饭,李晓回来了,暗青和秦莱就拉李晓一起打"斗地主",我又只好自己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我想,照这样下去,我早晚得完蛋,我们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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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在一条路上的徘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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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不需要去上班,因为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上班时,大多数人的工作都是外出办事,所以,只要你上午签到了,下午随便说个理由,你就可以不去办公室。而我正好没什么事,就准备在家休息。秦莱、暗青和李晓也不想去上班,继续玩着他们的游戏。
一切收拾完毕,我拿了本书看,是石康的《晃晃悠悠》,写"我"和阿莱以及其他女人的爱情经历,写"我"和朋友的生活状态。我看得很仔细。
一天就这样完了,夜幕降临下来,周围逐渐变得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内心的寥落和空旷,让人感觉光阴的可怕。
暗青、秦莱和李晓还在打牌,我把《晃晃悠悠》看了大半,觉得眼睛有些疼,就把书丢在一边。
我提议说:"暗青、秦莱,想个法子赚点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没人理我。
我又大叫一声。
还是没人理我。只听到秦莱大叫:"哈哈,我赢了,一对王,打死你两个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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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在一条路上的徘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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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劲。以前经常出去玩,现在呆在家中,的确有点不习惯。家中又有几个人在嘈杂,看书看不进去,我就听音乐。
还是林肯公园,我一直喜欢这个乐队,喜欢那种张扬和含蓄,那种宣泄和爆发---我经常把音乐声音开得很大,和可可扭在一起。在音乐的激烈震荡中,我表现出与平时不一样的疯狂,可可的称赞完全可以证明这点。其实可可不喜欢摇滚,她觉得那是乌烟瘴气,但经过熏陶和感染后,她逐渐喜欢了,可她只听林肯公园,而且只在做那事时听。
已经晚上十点了,秦莱、暗青和李晓还在打"斗地主",我又看了会儿书,没有兴趣,心里烦躁,就关了音乐,躺在床上发呆。我觉得我和暗青他们有点格格不入。
正好可可打电话来,这是她去福建后第一次打电话给我。可可问我:"近来怎么样?"
我说:"马马虎虎。"
可可问:"想我吗?"
我说:"现在正在想。"
可可:"怎么想的?想哪里了?"
我说:"哪里都想了,包括墙角里你的那一丝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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