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外志_赤军【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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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护军闻言,瞪了我一眼,邓安西却缓缓点头,说:“也、也、也有道理。”陈大将军一拍桌案——老子猜的没错,他果然是主战的——大声说道:“王太守所言有理。从来寇不可纵,围不可久,你们都说要固守险要,等待局势变化,然而一旦狄道失陷,局势只可能往糟糕里变。咱们身负守土重任,怎能胆怯避战呢?!”

  主帅一言既出,会议形势立变,那些将校、太守、都尉们纷纷附和。于是战略决策就这样定下来了,陈大将军决定连夜进军,度过高城岭,前锋直指狄道。

  先锋重任,落到了邓安西的头上。他在陇上镇守多年,又熟地利,又查敌情,派他当先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同时陈大将军还派快马命令驻扎在沃干坂的凉州军南下,准备南北夹击蜀贼,共解狄道之围。

  第二天下午,大军开到狄道以南八十里外。前锋邓安西传回消息来,说王师出其不意出现在城南,蜀贼胆落,被迫采取守势,不敢贸然进攻。我有点不大相信邓安西的话,不过在自己原本的估算中,姜维害怕我军和王刺史里应外合,大概是不会立刻挥动大军掩杀过来的,我们也不必和他对战,只要建起营垒,树起鹿砦,和他对耗就可以了。

  然而陈大将军似乎并不这样想,他被邓安西传回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还以为贼人害怕自己的威名呢,于是号召三军,鼓舞士气,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就和贼人见仗。我总感觉凶多吉少,当晚好好地喂饱了坐骑,且待明日看情况不妙,立刻掉头就逃吧。

  第二天开战,我借口说旧伤未愈,躲在帐篷里不敢上阵,可陈大将军还是把秦锐那五十名骑兵给调走了,连个警卫都不给我留下——此人心肠之狠毒,一至于此!秦锐那厮倒是两眼放着光蹦了出去,战至中午,身带三箭退了回来,据说部下骑兵,又给他扔了将近一半儿。

  “局势如何?”我有点紧张地询问秦锐。那家伙一边让军医给自己拔箭,包扎伤口,一边大笑着吹嘘道:“谁说蜀贼都是精锐?老爷看来,不过如此。今晨连战三场,他们以优势兵力都没占着什么便宜去呀!”

  我撇撇嘴,不理会他的自吹自擂。不过拔下来的那些弩箭倒引起了我的兴趣,这些箭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规格绝不统一,并且箭杆漆上得不匀,箭簇有锈,一点也不象是正规部队的装备。如果换了咱们的弓弩,相信就这三下,能要秦锐半条命去,他肯定再没力气大肆吹牛了。

  不过也难说,说不定蜀贼别有阴谋。军医就关照秦锐说:“簇上有锈,见血则危害极大。我今以草药敷之,大人切莫轻慢,要好生的静养。”

  然而秦锐却并不把这当一回事,他笑着对我说:“肯定是蜀贼不肯好好保养弩箭,箭簇才会生锈的。你以为他们以此下毒?他们有这么笨吗?锈箭头可是很难射穿铠甲的,射不穿铠甲,见不到血,铁锈再毒,又有什么用?”

  “对付你这种穿皮甲的小军官,锈簇也就足够用了。”我冷着脸提醒他。“是呀,是呀,”秦锐一梗脖子,“然而以老爷现今的身份、地位,毒死我有什么意义吗?”

  这倒说的也是,然而我认为重视敌人,远比轻视敌人要来得安全。我继续仔细端详那些弩箭,只见红色的箭杆上都用黑漆涂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隶字:破阵营。“你看,你看,”我把箭杆凑到秦锐的眼前去,“这‘破阵营’可是蜀贼弓弩部队里的精锐之精锐呀,据说当年张郃大将军就是被此部队射中膝盖,伤重而死的。”我早就在怀疑了,膝盖中一箭,怎么就会毙命?原本的解释是,张将军年纪实在太大了……不过现在想来,他难道是铁锈感染而死的?

  秦锐没话可说了,只好耸耸肩膀:“破阵营……那个什么刘宙的部队吗?不行,明天上阵我要找他报此三箭之仇!”

  秦锐这家伙还真是悍勇,身中三箭,休息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却又提枪出营去了。我大着胆子,也立马阵前观看——蜀贼究竟能不能打,还是需要靠自己的亲眼所见来证明。

  陈大将军把主力分为三队,他在中央,邓安西在东,而王护军在西,呈偃月形,基本采取守势。蜀贼则轮番前来进攻,先是乱弩齐发,然后长矛队突进。打了有将近一个时辰,西线王护军有点吃不住劲儿了,陈大将军就派一支骑兵从侧翼给予增援——看旗号,秦锐也在其中。

  蜀贼大都是步兵,被骑兵侧面一冲,前线阵列有点混乱。不过随即我们的骑兵阵列也开始混乱了,都怪秦锐那家伙不服从指挥,竟然脱离阵伍,带着十数骑直冲贼军后方的弓弩部队。我远远注意那旗号,似乎是个“刘”字——见鬼,那家伙真去找“破阵营”刘宙报仇去了吗?!

  我以手遮额,大着胆子远眺,只见十数骑越冲越近,而“破阵营”排成一列横队,不慌不忙,乱弩齐发,然后转身就走,队伍不见得有多严整,但步伐也还中规中矩。我一想完了,这顿弩箭到处,秦锐非被射成刺猬不可,就算都是锈簇,就算十箭里有九箭射不穿皮甲,也能要了他的小命去!

  我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和秦寿长结识时间虽然不长,终究打过两架,有点拳脚情份,况且他算是我手下唯一懂点打架兼打仗的——难道还能指望水缸那个粗鲁人吗?——此人若死,一旦战败,我连个保镖都没处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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