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衷心恭贺,同时心里在想:“老子要还没有结婚就好了。”卢炬笑得非常得意,随即朝我眨眨眼睛:“君侯娶妻也有数年了罢,怎如今膝下尚虚?”
我没想到这家伙话题转得那么快。他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儿女,我该怎么回答?前阵子漂泊在外,老婆一无所出是理所当然,现在都住在都中,欢聚数月了,那娘儿们却还是屁也不放一个,确实让人心焦。然而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命中有便有,命中若无,哪怕你妻妾成群,夜夜不空,也是得不着子嗣的。
可是男人结婚数年还没有孩子,总会惹人猜疑,猜你是不是精力不足,甚至不能人道。所以卢作煊这话问出来,不由我面色一沉。我知道这厮向来如此,嘴巴刁得不得了,专喜欢挑人不爱听的话来说,他倒未必有什么恶意,就象他习惯小偷小摸的,其实并不靠这种手段来养家。
本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卢炬却阴笑着朝许璞撇一撇嘴:“膝下尚虚,并无要紧,只要子珰肯帮忙,君侯很快就能子孙满堂的。”许璞摆手说:“休要取笑。”卢炬却放不过他,继续对我说:“你道他时常献与司马公的是什么药?那是他祖传的房中良药,功效最佳。”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卢炬提起我尚无子嗣的话头是什么用意。当下笑笑问许璞:“司马公已有数子,难道还不满足么?”许璞还没回答,卢矩先抢着解释说:“此药非止能广嗣,更有奇功,男子服下,金枪不倒,夜御十女——司马公所求者,唯此而已。”
噫,原来许璞献给司马公的竟然是春药么?难怪他听了卢炬所言,微黑的面孔胀得通红——以进献春药得到宠信,说出去是不大好听。不过我安慰许璞:“上有需,下必殚精竭虑以美成之。只要司马公喜欢,咱们用什么手段,献什么东西都是无妨的。子珰休听作煊说嘴,君非凡俗,不必在意那些俗论。尊天敬祖,事君至诚,这才是大德,除此以外皆为小节,无需顾忌。”
许璞感激地朝我一拱手:“知我者,君侯也!”然后立刻表示过两天就给我送药来。
许氏之药,果有奇效,我按他说的每五日一丸,当真变得龙精虎猛,只可惜内帷并无十女,终究无从验证卢炬的话——想来司马公是有这个资本来验证的。
不过我是个急性子的人,某次连服两日,结果反倒大病了一场,连续半个月下不来床。许璞来给我按了脉,开了几剂汤药,然后警告说:“事不可足,满而必盈,否极则泰。君侯需约束自己的性子,性子不可太急,否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我闻言连连点头,感谢他的提醒。
虽然如此,等病好了,我还是坚持服用许氏的良药,果然没到年底,妻子就怀上了身孕,让我这个开心呀。不过妻子怀孕以后,却有一事不美,那就是无法和她同房了。许氏的药我也不敢再吃,并且时常会怀念在陇西的生活——若在陇西,就算没有侍妾辛氏,陇西那么多汉女、羌女,有小马和钟爱华穿针引线,我床笫是总不会空的。可惜呀,妻子嫉妒心太重,更可惜呀,京城四外都是眼目,做任何事情都不敢畅快淋漓,总要考虑自己的名声。
这段时间,国家倒是很太平。西蜀姜维自从响应诸葛诞北侵,被邓结巴给打了回去,他就再不敢妄动刀兵了——没想到这家伙也有学乖的一天——退守汉中。刘睿还给我送来了他所侦查到的蜀军的布防情况,我看后差点没笑岔了气。那姜维竟然撤守诸围,仅以重兵屯汉寿、乐城、汉域三地,这不分明是打开大门,拱手让咱们杀进去吗?
蜀贼的汉中防务,向来是做得很好的,所谓“实兵诸围以御外敌”,各屯、各城交织成一张严密的大网,牵其一点而全身动。当年曹元侯和曹爽先后领兵去捅过这张网,结果强人撞上去是个死,白痴撞上去也是个死,全都殺羽而归。
然而现在姜维也不知道是听谁挑唆的,竟然自己把这张巨网给撤了。我懂得他的意思,他是想自虚汉中,引诱我军进去,然后凭藉那几个重镇来牵制我军的主力,自己去把门一关,就可以收到歼敌的大功。然而我军中不全是傻子,除非王尚书那种经学大师领兵,否则谁会不以重兵保障后路?谁会顿兵在你坚城之下而毫无动作?别说邓结巴了,我都不会上他这种当!
于是我去见司马公,建议说此刻伐蜀,正其时也。司马公懒洋洋地回答说:“邓征西也有此议。”自从破诸葛诞以后,群臣皆有封赏,邓艾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此战,但他陇上守得很稳,所以被提升为征西将军了。
虽然邓艾也有此议,但是我看司马公的样子,却并不想在此刻动兵。怎么了?春药吃得太多,女人身上滚得太猛,精神头不济了?不,不,不,我怎能有此不敬的想法,司马公定然另有通盘考虑,以我之能,当然是无从揣测的。
我也很快就知道了司马公究竟在担忧一些什么,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论。我只是立刻派快马送信给刘睿,要他打听清楚了,是谁给姜维出的这馊主意?姜大胆虽然笨,似乎也想不出这种烂招。
我很相信刘睿的情报搜集能力,别看他正经军国大事打听不出来——这回要不是姜维动作太大,而且明摆着大开汉中之门给我们看的,刘睿也未必会向我禀报——那些犄角旮旯里的小事,他探听得可清楚呢。果然,时间不长,陇西就有信来了,刘睿告诉我说,给姜维出主意的共有两人,一个就是我多少打过一点交道的蜀破阵营督刘宙,还有一个是长史谷书字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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