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啊,宝宝_蔡康永【完结】(11)

阅读记录

  有了这么多的神可以选,结果,我们变得比较明白了吗?比较善良了吗?

  何苦啊〈后台〉

  亲爱的宝宝:

  两个绝顶有智慧的人,一个自己整自己,另一个被整。

  自己整自己的那个,叫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娶了据说当时最凶悍最难缠的女人。苏格拉底的学生在宴席上忍不住问他:“你不是主张女人和男人一样,可以被教育的吗?那您为什么不能把师母变成一位有教养的女人呢?”

  “正如同驯马的人,不可能靠着驯服一匹本来就很乖的马,来显露本事。”苏格拉底回答:“我娶这个太太,正是要测试我教化别人的能力啊。”

  唉,这是何苦啊。

  至于被整的那位,名叫笛卡尔,说出“我思故我在”的笛卡尔。

  笛卡尔隐居在荷兰乡下,可是盛名远播,二十三岁的瑞典皇后非常仰慕他,一定要当他的学生,三催四请都请不动,最后派了一艘军舰去,才把笛卡尔接到了斯德哥尔摩。

  奇特的是,年轻的皇后把上课时间定在冷得要命的清晨五点,结果笛卡尔挨不住冻,受了风寒,引发肺炎,病死了。

  从“他思故他在”,到“他思,故他不在”了。

  唉,这又是何苦啊!

  逗哭了〈摄影棚内〉

  亲爱的宝宝:

  那天我们在节目里又随口胡闹,乱七八糟地假装我们埋伏了一个神秘嘉宾在现场,本来以为绝不会有人上当,结果,把来上节目的那位刚失恋的女明星弄哭了。

  我们那天没有太大的罪恶感,主要是因为:我们失恋时全都是这个德性,我们失恋,都

  会变得这么茫然、好骗、依赖人、爱哭。那位女明星只是刚好在失恋时来上节目,就像感冒的明星来上节目,结果打喷嚏那样。我当然有问她,把她逗哭的那段要不要剪掉,别给观众看到,她很大方,说没关系。

  我有时候喜欢我们的节目,就是因为它记录了某些人生命的某个时刻。那些人下了节目,就继续往他们的人生走下去。

  而我们,和我们的观众,也就表现得好像我们也有点更懂人生了的样子。

  钱是一样的〈家中一角〉

  亲爱的宝宝︰

  我小时候,被爸爸带去过两个报纸老板家里做客。他们两家各有一道待客的菜,令我印象深刻。

  一位老板家住城的这一头,那一餐是把菜一盆一盆摆开,好让几桌打麻将的客人,各自

  依照打完一圈的时间,再下桌吃饭。

  我到他家时,菜刚摆出来,我看到有一盆大小大概像个提篮,里面堆满了一块一块杯盖大小的、圆圆的、深茶色、像豆腐干的东西。

  我随后拿叉子叉了一块起来啃,觉得比豆腐干有弹性一点,吃起来还算有趣,看看满盆子都是,就又多叉了几个吃着玩。这时爸爸那桌离桌来吃饭了,爸爸走过来看我,我就问他我吃的这东西是什么,他告诉我:“这叫鲍鱼。”

  另外一次,被叫到另外一位报纸老板家去吃晚饭。这位老板住在城的另一头。这位老板向来不喜欢把菜摆开来让客人取,一方面怕菜的温度不对,一方面不愿意劳驾客人自己走动去拿吃的。所以他家打牌吃饭,就宁愿让各桌互相等一等,等到一齐告一段落了才开饭。所以他家备了不同尺寸的圆桌面,吃饭的客人越多,就架上越大的圆桌面,总是可以让大家一起围桌共餐。

  从小孩子眼中看起来,当然就觉得圆桌很辽阔,每缸菜都巨大又冒烟。其中有一缸端上桌时,只见淡茶色透明刺须从缸口满出来,颤巍巍朝四方乱七八糟的、呈喷射状散开。女主人热情地招呼,拿勺一大碗一大碗分盛给客人。我吃了觉得脆脆的很好吃,拿眼睛看我爸,我爸说:“这叫鱼翅。”

  我后来当然还在不同主人的家里,吃过其他好吃的东西,有的主人请客时,对端上桌来的那份鲍鱼或鱼翅,或随便什么其他美食会很郑重地介绍,如果那份鲍鱼或鱼翅,又被郑重地打扮得像要供百姓瞻仰的贵族遗体的话,这时我脑中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我小时候遇见这两道菜的画面。

  我一直都不喜欢参加装模作样的宴会,我甚至觉得一群人相聚时,不聊些有意思的事情,反而郑重其事地讨论着,此刻开的是哪一年份的酒,或哪位身上穿的是哪家牌子的衣服,都会让我有点疲倦。

  主人请客人吃什么,那是主人的情意。客人为主人穿上什么,那是客人的情意。如果事事都要明白说破,那还有什么情意?不如直接把价钱标在上面算了。

  我常常被问到老派有钱人和新富的人有什么不同。

  一样是钱,给人的感受不同。

  有钱爸爸〈路边喝咖啡〉

  亲爱的宝宝:

  好多人都想要有个有钱的爸爸,觉得这样人生会很轻松。

  我想了一下我认识的人里面,哪些人的爸爸是很有钱的,他们的人生轻松吗?

  嗯,很可惜的,情况和传闻的不太一样。

  首先,要看这个有钱爸爸,对他的小孩是抱着什么样的期望。这个通常决定于这个爸爸有多有钱,以及,是哪一种有钱。

  普通有钱的,大概期望也就普通些,小孩的日子也就好过一点。比方说,医生、律师、明星,这一类靠着自己的“手工”赚到些钱的,他们大致上始终维持着一个“个人”的存在状态,

52书库推荐浏览: 蔡康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