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回严歌苓的文字,好故事真qíng感再加上jīng妙的文字,这些读者对小说的基本期待在如今大多数的小说中比梅里雪山上的氧气还要稀薄,而在《穗子物语》里,这些却浓稠得恨不得加以稀释。写穗子同几个女孩去偷拔竹笋,“竹叶响起来,竹林跟着哆嗦了好一阵,笋子才给拔起来”;写小顾艳嫁到艺术家协会大院,“脸蛋儿也是粉红的,这在一群饿得发绿的艺术家看,她简直就是从鲁本斯画里走下来的”。这样的好文字在书中比比皆是。值得庆幸的是这种驾驭文字构筑qíng节的能力没有成为严歌苓写作的羁绊,她把这功力运用得体,既不吝惜也没怎么泛滥,于是作品便具有了非凡的感染力。
《穗子物语》可视为作家胸有成竹的一次旁观,并不觉得她在故事中游弋,作品反而立体又冷静。作为作家,严歌苓依旧值得期待。
【长篇小说】
《寄居者》新星出版社,2009年
《小姨多鹤》作家出版社,2008年
TheBanquetBug《赴宴者》英国和澳大利亚,2007年;美国,2006年
《马在吼》(《雌xing的糙地》删节本)昆仑出版社,2007年
《一个女人的史诗》湖南文艺出版社,2006年
《第九个寡妇》作家出版社,2006年
《穗子物语》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
《花儿与少年》昆仑出版社,2004年
《无出路咖啡馆》台湾九歌出版有限公司,2001年;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1年;同时发表于《小说家》
《人寰》台湾时报出版有限公司,1998年;同时发表于《小说界》
《扶桑》台湾联经出版公司,1996年;香港天地出版公司,1996年;北京华侨出版社,1996年;英文版在2002年成为美国《洛杉矶时报》年度十大畅销书之一
《糙鞋权贵》台湾三民书局,1992年
《雌xing的糙地》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9年
《一个女兵的悄悄话》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7年;同时发表于《西南文艺》
《绿血》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6年;同年发表于《昆仑》杂志
【中、短篇小说集】
《也是亚当,也是夏娃》中国华文出版社,2000年
《谁家有女初长成》台湾三民书局,2000年;并发表于《当代》、《小说月报》
《风筝歌》台湾时报出版公司,1999年
《失眠人的艳遇》四川文艺出版社,1997年
《倒淌河》台湾三民书局,1997年
《少女小渔》台湾尔雅出版公司,1993年
《红罗裙》台湾九歌出版公司,1993年
(注:严歌苓作品多经数次再版,表中年份均为初版时间)
【小说改编影视作品】
长篇小说《小姨多鹤》——2009年电视剧《小姨多鹤》
长篇小说《一个女人的史诗》——2009年电视剧《一个女人的史诗》
中篇小说《谁家有女初长成》——2001年电影《谁家有女》
短篇小说《天浴》——1997年电影《天浴》
短篇小说《无非男女》——1996年电影《qíng色》,又名《白太阳》
短篇小说《少女小渔》——1995年电影《少女小渔》
【尚在进程中的影视改编作品】
长篇小说《寄居者》:电影、电视剧,预计由同乐机构出品
中篇小说《金陵十三钗》:电影,预计由张艺谋执导
长篇小说《小姨多鹤》:电影,预计由陈冲执导
长篇小说《第九个寡妇》:电影,预计由陈冲执导
中篇小说《灰舞鞋》:电影版权由姜文购买
中篇小说《白蛇》:电影版权由陈凯歌购买
(部分资料更新至2009年3月,感谢新星出版社提供上述资料。请阅览下篇资料)
《金陵十三钗》
获2006年《小说月报》第十二届百花奖原创小说奖。
获2006年《中篇小说选刊》优秀小说奖。
《扶桑》
获评2001年美国《洛杉矶时报》年度十大畅销书(英译本)。
获1995年第十七届台湾联合报文学奖长篇小说首奖。
《白蛇》
获2001年第七届《十月》(中篇小说)文学奖。
《谁家有女初长成》
获2000年《北京文学》下半年“中国当代文学作品排行榜”中篇小说第一名,中国小说学会“2000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中篇小说第四名。
《人寰》
获1998年第二届“中国时报百万小说奖”。
获2000年“上海文学奖”。
《天浴》
获1996年台湾“全国学生文学奖”短篇小说一等奖。
英译版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最佳实验小说奖”。由作者本人改编的电影获1998年台湾电影金马奖七项大奖,包括最佳编剧奖。获1999年美国影评人协会奖。
《扶桑》
获1995年“联合报文学奖”长篇小说奖。
《海那边》
获1994年“联合文学奖”短篇小说一等奖。
《红罗裙》
获1994年“中国时报文学奖”短篇小说评审奖。
《女房东》
获1993年“中央日报文学奖”短篇小说一等奖。
《学校中的故事》
获1992年“亚洲周刊小说奖”第二名。
《少女小渔》
获1991年“中央日报文学奖”短篇小说一等奖。被改编为电影后,获“亚太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等六项大奖,包括最佳编剧奖。
《除夕,甲鱼》
获1991年台湾“洪醒夫文学奖”。
《一个女兵的悄悄话》
获1988年“解放军报最佳军版图书奖”。
《绿血》
获1987年“全国优秀军事长篇小说奖”。
……
张莉
新作细读
一向创作力旺盛的严歌苓2008年4月推出了新作《小姨多鹤》。我喜欢这小说,它与战争和大历史有关,但却不煞有介事;它与女人男人有关,但却并不只关风月;它的切口小,但背景深广,所以它值得一看。
在华人文学的星空里,严歌苓是一个独具特色的存在。
和许多擅长抒qíng和回忆的女作家不同,她特别擅长讲故事。这使她的小说可读xingqiáng,好读,好看。从《少女小渔》、《天浴》、《白蛇》、《扶桑》、《第九个寡妇》等小说一路走来,严歌苓的小说形成了一个有关好故事的星河。这与她的编剧身份不可分离。事实上,她的很多小说都被改编成电影,获得很多电影大奖,比如我们熟悉的《天浴》还有《少女小渔》,都曾是获奖专业户。当然,这样的经历也使她的小说很有“镜头意识”,不能说好或不好,但这是她的小说的一个特点。
严歌苓的小说大多与女人有关,被归为女xing写作也不为过。但与我们通常以为的那种女xing写作不同。她小说中的女主角们生活坎坷,她小说中的女人们历尽苦难坚忍生活,她小说中的女人们生活空间辽远,决不会对着镜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踱来踱去有些神经质。严歌苓给予她的女主人公更为宽阔的世界和人生——这些女xing经历的世事不再只是一个人的世事,还是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世事。她们,与她们的生存背景血ròu相连。所以,我们读到的这些故事变得可亲,这些人物们变得可亲——她们不再只是纸片上的人物,她们有了现实生命力。
在阅读中你会深深体会到,严的视野开阔,对世界有不同的理解力。这得益于她的跨国背景。1989年赴美留学——对中西两个国度的不同认识使她可能更容易包容和更容易理解他人,更容易理解异国文化。这在她的新作《小姨多鹤》中体现得很明显。当然,当她离开中国,昔日中国的种种涌到她的笔下时,她能以深切的理解去书写也是不容易的——和其他离开中国的华人书写者相比,严歌苓没有使她笔下的世界变成“东方主义”,这也是我对她的小说独具qíng感的原因。
我以为,严歌苓的会讲故事是一种出色的本领。其实,小说的最终魅力不就是要我们相信这故事,并且把自己的qíng感放进去,暂时与这现实世界脱离、享受另一个文学世界吗?对严歌苓来说,她的每部小说几乎都有一种力量——使你进入她的世界的力量,这一点,很不容易。
《小姨多鹤》:一场战争的灾难有多长?
《小姨多鹤》是严歌苓的最新作品,首发于今年的《人民文学》长篇小说号,后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单行本。多鹤是日本人的名字,日本女人的名字。多鹤是多làng村的村民,她的命是捡来的,逃跑来的。中日战争结束后,多làng村(一个在“伪满洲国”的村庄)的村长要求所有的村民共同赴死,因为他们害怕中国人或朝鲜人的充满鲜血的报复。当村长,村长老婆,许许多多的人在一个枪手的杀戮中倒下时,瘦弱的小姑娘多鹤逃跑了。
后来,多鹤被放进一个麻袋里,以一个有生育能力的身体的名义出售。张二孩在他的父母的要求下“买”了多鹤。因为二孩的妻子小环没有了生育能力。骨瘦如柴的多鹤不招人喜欢。年轻的张二孩不喜欢她。张二孩,小环,多鹤,奇怪地成为一个家庭,是一夫两妻,但又不是——多鹤不被视为妻子,人前人后都没有人视她为妻子。
多鹤的子宫真肥沃,生育能力真qiáng!她流产,又怀孕,生了个女儿。再怀孕,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在这期间,新中国成立,被人知道有日本女人的家庭无法在东北立足,他们不断地南迁,南迁,终于在江苏的一个城市安定下来。张二孩改名叫张俭,是工厂里的工人。对于邻居而言,小环是他的妻子,多鹤是孩子的小姨,一个不懂事、说话不流利但长得很好看的小姨。张俭无法忍受别人的怀疑,也无法负担这么多人的生活。在多鹤生完双胞胎后,他把她带到野外故意丢失。几天几夜之后,在历尽各种艰难之后,多鹤回到了家——一个并不会说中国话,对中国完全不了解的女人该如何生活呢?她对张俭的丢弃狂怒,她不平,她难过,她为这个男人生过孩子,他和孩子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他却把她丢弃。多鹤在隐瞒了多年的隐秘之后用不流利的话告诉张俭和小环,她的多làng村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杀戮,她曾经怎样死里逃生。
读这小说,作为一位女xing,你实在无法摆脱对身体的思索。在那么长久的人生岁月中,多鹤哪里有自己,她就是一个战败国家遗留下来的生育机器。如果国家没有战败,她就不会被扛着麻袋送到陌生的中国人家里为他生儿育女,历尽艰辛。这是她的国家带给她的悲剧——不是死去,就是到这里来做个机器。多鹤和那么多的日本女人,都是在这个战败的yīn影中,死去,流亡,不知所终。女xing的身体,在民族国家的背景中显现出极其无力的一面——她可以逃脱战争,但最终不能逃脱战争的yīn影。可是,当多鹤的国家没有失败,惨受蹂躏的不是中国女人们吗?就小说而言,小环肚里的孩子受到惊吓死掉了,之后,这个女人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而我们每个人也都知道的,像小环这样的经历的女人不计其数,她们被****被杀戮,那些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而活下来的女人们,则被惊恐和鲜血缠绕一生。女人的身体隐喻着那么的含义——被国族压迫,也被男xing压迫。当然,还有那么多的美妙时刻。在听说多鹤的种种际遇后,张俭对多鹤有了爱。张俭和多鹤不能在小环身边、在同一个chuáng上“办事”了。他们相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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