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单元门口伸直脖子一口接一口往马路牙子上吐痰。积雪在太阳底下融化,痰落在雪上颜色偏青有时发绿,齐齐塌了一圈边儿,自己冻成冰圆圆的像块翡翠。
怎么也学不会从鼻腔内猛抽一口黏液到嘴里,羡慕能这么做的人,觉得自己没本事。后来会了,一次能吐一大滩,以为掌握了技巧,再后来知道自己染上鼻炎。
除夕之夜,在阳台上放鞭pào。戴着毛线手套拿着“二踢脚”向四下发she想象那是对和平居民的大规模pào击。远远近近的楼房上都闪动着一串串火光和连成片的闷响。好像还看到了礼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突然遥远绚丽地开放了,五彩分明无声无息接二连三像是神话中的qíng景。在我们之上真的有什么大东西存在么方枪枪对这一突冗其来的神秘景象感到敬畏。
一支“二踢脚”在我手中两响一齐炸了,看着那捻儿滋滋叫着缩进弹筒,一声大响手里像捧着团火光变魔术一般。手套破了,手心熏黑了,捏着鞭pào的两个手指头一夜都是麻的,接触热水也没什么感觉。那团炽亮的火光迟迟不肯消逝看什么都罩在眼前,一个清晰的红桃,闭服沉入黑暗中越发醒目。
我突然醒了,周围是一片安静之极的黑暗视线只能到达自己的眼眶。只知道刚从一个噩梦中逃出来全忘了噩梦的qíng节。只是害怕感到危险还潜藏在四周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凶险和吞噬越发显得比比皆是:阳台上晾在衣架上的衣服什竿的影子小钟表走动的滴答声和厚厚的四堵墙的墙壁之内……都像是鬼魅确曾来过的蛛丝马迹和将要再次出现的先兆。
方超醒了,听到耳边很近有人抽泣全身汗毛一下竖了起来。他发现那是同睡一chuáng的弟弟在哭,便用膀子撞他小声问:你怎么啦?
半天,方枪枪才说:我觉得……我觉得咱们都活不长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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