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人爱打扮?
笑:是天xing。
李:女人不打扮?
笑:是朴素。
李:女人穿时装?
笑:现代美。
李:女人穿旗袍?
笑:古典美。
李:女人勤快?
笑:贤惠。
李:女人懒惰呢?
笑:……嗯是社会地位提高了!
对差异无限拔高的结果,是女xing的特点被用来构筑特权碉堡,反攻传统男xing秩序的制高点。她袭取了传统男xing的位置,给配偶规定了一系列戒律,着力寻求支配对方带来的快感。在她的逻辑里,正因为社会是父权主义的,而女xing是“非男人”,她就成了所有既定规范的他者,可以不顾正常的夫妻关系底线率xing而行,把二元格局推向了不平等的另一边。从而,这段相声里出现了一个前被铺张的婚宴折腾得jīng疲力竭、后被刁蛮的妻子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丈夫,他同样是世俗生活真实的一面。
“上班gān事业,下班忙家务。晚上不能睡得早,早上不能起得晚。上班不许和女人讲话,下班必须早回家。喝酒只能进饭馆,抽烟全得蹲厕所”——这位丈夫的受气并非权威消除、父权中心制解构的正常结果。如果这也可以称为“女xing主义”的话,那么反权力、反支配的逻辑也产生了女xing作为被反的权力的模拟物和替代品的结果,象征秩序在这种qíng况下不仅没有撤除男女之间的藩篱,反而更加突出了其粗bào宰制的一面。如果说“气管炎”是良xing的社会现象的话,那么在抽离了起码的人格互敬之后,它便迅速向着非家庭化的方向恶化。到了这一步,相声再也调侃不起了。
海德格尔用他哲人的明澈语言说过,连接男女两xing的纽带必须使人和神结盟,在这种联盟中,两xing的相遇将是值得双方庆贺的美事,而不是jī犬不宁的主仆关系。这使我想起笛卡尔的“惊讶”论,他说“惊讶”应该是两人世界里最基本的品质,应该是男人和女人每一次相遇时的感觉——清澈的、激qíng的,又是非占有、非支配xing的。它越过男女之间的鸿沟,而不把异xing虏为自己的客体,不攫取、占有或试图制服客体,却将主观xing和自由留给你对面的人。这一部分常常浅尝几次便迅速被抛荒的jīng力,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细水长流的开垦?
“五全丈夫”从人们的日常话语中消失已有很多年,当年走红的流行语“气管炎”也不常听到了。我时常回想颇具中国特色的“气管炎”现象,始终觉得有好多话要说。记得临唱《怕老婆之歌》前,姜昆还不忘叮咛李文华一声“要是看见我爱人来了就捅我后腰一下”,我很想说:希望天下的每一对夫妇都能这样幽默。25.英国作家札记
卢德坤
【私爱作家之一:缪丽尔·斯帕克】
1.前天中坐在家里看电视,在戛纳电影节上,伊莎贝拉·于佩尔出来颁金棕榈大奖,她的步履十分矫健,披散下来的头发更可以突出她那刚毅的眼睛。我突然想到,我心目中的布罗迪小姐或者莉丝是否就是这副模样。你可以很快就给这类女人拍一张快照:偏执,在某个专业领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缺少xing生活,无力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可怕的心。鬼知道那样脆弱的手会gān出什么坏事来?
很多时候,一个人越是虔诚就越让人觉得不可理解。查·珀·斯诺称斯帕克是“一条腿不踩在土地的小说家”,莫非他在说斯帕克脱离了现实,行走在虚幻的云端?
布罗迪帮的女孩们就经常被指责缺乏“集体主义jīng神”,这和莉丝小姐神秘的捕捉猎物行动有着联系。《驾驶席》中比尔的第七层养生法道出很多“活在土地上的人们”的心声:“事物分为yīn和阳,在只为遵守第七养生法的人开辟的小屋后头还会有另一间小屋,那是为修生养xing的人准备的。第七层养生法就是只吃各类植物,不多喝水。因为一天的小便次数是有所规定的,男人三次,女人只能两次。”但是莉丝小姐对这种养生法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想找一个与她“同一类型的人”,让自己死在他/她的手中。比尔不得不告诉她,第七养生法还规定每天必须有一次xing生活,他和她虽然认识还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们可以为了彼此的健康过一次xing生活。
“你不觉得饿吗?”
“不,只觉得孤独。”莉丝小姐说。
“跟我在一起你就不孤独了。”
我有个朋友有过躺在chuáng上三个月的经历。起初他认为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坏的事qíng,虽然他生了病不得不在chuáng上几个月,但是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之前买的大部分书籍随便读上一遍,不至于让它们躺在整洁的书架上太久。即使不想读书了,他还可以想很多事qíng,要知道,虽然我们都还年轻,但是在内心已经积累了很多yīn云,值得好好回顾一番。他似乎在做一个美梦。但是这样的梦他马上就很自觉放弃了,书依然躺在原来的地方,很多事qíng既然已经发生过了就让它像一片烟雾消失掉算了。他要应付很多现实的问题:受伤的部位正在发痒,大小便不方便,头发迅速地窜着,镜子中的他看上去很邋遢。更重要的是,他每天憋在房间里,似乎缺少了什么:几句恭维话,几个赞赏的目光,或者必要的自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惊奇地发现只要和外界一隔绝,他的内心就没有表演的能力了。郁闷开始生长。但是他又不能四处行走,只好拿了笔记本电脑,在网上聊天。有一天他缠着我介绍女朋友给他认识,他已经一口气泡了好多个,其中一个从广州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起先他觉得很新鲜,后来厌烦了,躲着那个女人。“你要介绍那些有文化层次的。”他笑着说。
我介绍了一个朋友给他,但是不能肯定是否符合他的要求。他说几次聊天之后,那个女人果然有“文化层次”,她总是觉得自己很孤独。
“跟我在一起你就不孤独了。”他马上得意洋洋接了一句,同时在内心洋溢着一种成就感,不再让他感到自己一无是处。
“呵呵。”那个女人马上给他泼了冷水,“我说过一句话,马上就可以猜到你下面会跟我说什么话,没意思。”
2.《钢琴教师》被很多人看成一个典型的nüè恋事件。一个女人渴望一种变态的生活,这个说法本身就引起很多人的想像。见过一次斯帕克的照片,长得居然很“甜姐”,就是这样的容貌比较容易欺骗人。与此相对,艾里斯·默多克长得则尖锐多了。营造小说时,斯帕克总会留下一些罅隙,虽然像《布罗迪小姐的青chūn》这样的小说时间跨度很大,顾及到了很多事qíng,但是随着流畅的文字,读者们也跟着到底。斯帕克有个短篇小说叫作《你真该见识一下他那副邋遢相》,写一个家教特别严明的少女看不惯身边邻居、朋友和“qíng人”作出各种违背她习xing的故事,她总是不自觉地在心中作出评价:“这个人很脏,那个人半点道德感都没有。”有评论者认为“她以幽默的笔调生动地勾勒出一个浅薄而自以为是的少女的形象”,我总觉得这样的论断过于一厢qíng愿。
评论家们在作家身上倾注了过多的道德想像力。我认为一个好的作家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是尽量bī真描绘一个人,一件事物。它的前因后果,和它的来龙去脉。
站在这里的人如果不能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半点污点,他/她就没有资格拿起石头……
斯帕克是扮猪吃老虎最成功的作家之一。她懂得玩弄花招。事实上,《你真该见识一下他那副邋遢相》中那位少女虽然刻薄了点,但是她所看见也的确是正在发生的,她为很多东西感到恶心:一个女人叫她的儿子别往卷心菜里撒尿,“去撒到糙地上去吧”。或者一个青年因为她“什么事都不着急”而马上去找了另外一个茶餐厅的女人。
“我太傻了。”她想,“我竟然觉得自己和他们可以jiāo朋友,因为我赞成人人平等。”
我很喜欢斯帕克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小说:《死的警告》。一群老妇时刻感到死神就在她们身边,甚至就在自己的心里。她是斯帕克漫长的创作生涯中的第三部小说,故事一开始就陷入迷雾,作者好像在提醒读者们有一个类似阿嘉莎·克里斯蒂式的犯罪人物隐藏在一堆碌碌无为的平凡人当中,时刻在电话里重复一句话:“记着,你必定死去。”人们有自己的隐私:家庭,qíng感,遗产。每个“受害者”听到这样的话都感到世道不好,人身受到威胁。但是小说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我们一个具体的人物,究竟是谁在小镇里面到处打这样的一个电话。有一个老妇得出结论说:“或许是死神在跟我说这句话。”
他并没有欺骗他们,那句话说的也没错。这里不得不考虑作者斯帕克玩弄的花招:她把我们(也包括小说人物)引入歧途然后才告诉我们:那是惟一的一条路,除了走这里别无选择。这也是很多人说斯帕克狭隘的理由,查·珀·斯诺那句话还是最典型的:“一条腿不踩在土地的小说家。”而在另外一些人眼中看来:“她用天鹅绒手套隐藏尖利的爪子……”
在《死的警告》里面,一个在旁人看来是正人君子的丈夫担负着良心上的谴责,他有一个患老年痴呆症的作家妻子,又有个凶巴巴的老处女妹妹,另外他为自己克制不住的风流韵事感到“良心上”的自责。在他看来,妻子的小说虽然多少沉闷无聊,但是她毕竟是个“纯洁的人儿”。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妻子早就知道他的风流韵事,与他相似,她的qíng人甚至不比他来得少。
这个作家妻子还不忘发表一番自己的小说创作经验:
“人物。”卡密恩说,“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好像支配了我的笔。可是一开始我总是陷入到混乱之中,我常常对自己说:‘啊,当我们开始欺骗的时候,我们织的是一张多么混乱的网啊,这是因为,小说创作艺术和进行欺骗非常相似’。”
“而在生活中。”他说,“一切都不同了。一切都好像是由天意在做主宰……”
人们更愿意相信生活的法则而非艺术的法则,小说家们在编完小说的世界之后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当中。因为稀少,所以我不免欢呼此类可爱的人们,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偏执得近乎可鄙,却懂得不必欺骗自己。说到底,谁会像伊莎贝拉·于佩尔那样,给自己的胸口来一刀?
只是为了告诫自己,在期望之中和学会遗忘妥协,后者才是救世的良药。
面对麦克尤恩,我更愿意把“黑色”和“喜剧”两者断然分开。他的早期作品中,很多因素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这跟他涉及到的题材有关系,评论家一边赞叹着像《立体几何》这样的作品构思独特,别有匠心,一边又说很难找到明确的主题意识。这篇小说中,主人公一直重复的“广延xing是意识的作用”究竟是什么?莫非只是一个怪异故事:一个丈夫厌恶自己的妻子,通过祖父遗留下来的日记的记载,重复一个不为人知的数学家所谓的“有一种平面是没有表面”的理论,最终把妻子像一个仪器似的折叠起来,最终使她消失在chuáng上。至此,他再也不必听妻子讲述冗长的梦境和无休止的争吵。小说中有个细节让人印象深刻:有一天,丈夫躲在卫生间里写日记,妻子来了例假,丈夫坚持写完之后才开门。后来终于开了门,妻子用鞋跟把他的脑袋给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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