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胖子口口声声叫的大哥,不是别人,正是梁市长,看来齐胖子这次进京是冲习海涛来的,想必梁市长对这个习海涛有了新的察觉,这么一想,我赶紧按了门铃。齐胖子打开门,看见是我,便兴奋地说:“丁哥,你来的正好,我刚跟梁市长通完话,我知道张晶晶失踪这件事是你告诉梁市长的,妈的,想不到周中原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在我身边安cha内线,那天我跟高严通了电话后,高严就告诉了我,我立即找人将周中原的内线狠揍了一顿,然后让他滚了,丁哥,你知道张晶晶是怎么失踪的吗?你想都想不到,是他妈的习海涛帮他办的去香港的单程证,这个婊子以为逃到香港就逃出我的手心了呢,想得美!”
我没想到张晶晶失踪这件事这么复杂,习海涛是夏书记一手提拔的,难道张晶晶失踪也是夏书记指使的?这么一想,我后脖颈子直冒凉气,我点了一支烟,似乎想借烟头上的微暗之火温暖温暖自己,便深吸了一口烟说:“你以为张晶晶会在香港,香港不过是个中转站,你齐胖子手再大也捂不住天,我早就提醒你,要小心张晶晶,她是你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你就是不听。我刚从龙泉寺赶回来,政言大师说,张晶晶在去香港前,去龙泉寺拜政言为师父,做了佛门俗家弟子,我看她拜师只是个幌子,目的是想确认梁市长是不是‘色空’!”
齐胖子不解地问:“即使她知道梁市长就是‘色空’又能怎样?”
我轻蔑地一笑说:“你小子光知道捞钱,却不懂政治,一个共产党的高级gān部,竟然求神拜佛,甚至改变信仰,这是政治蜕变,追究起来可比贪污受贿严重得多!”
齐胖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杨妮儿和张晶晶一起拜政言为师的事,我一点也没敢露,更没敢透露杨妮儿怀孕的事,因为我至今还不想让杨妮儿受到一点伤害,我不能因为她为我怀了孩子,bī我离婚,就对她下黑手,应该承认,她之所以要把孩子生下来,多数原因是不想失去我。当然,我这种想法,现在看来太天真了,一个工于心计的驻京办主任竟然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女面前变成了天真的蠢蛋,能怪谁?你们可能认为我鬼迷了心窍,但我并不这么看,我认为,这就是命!齐胖子听了我的话,迈着熊步来回踱了几圈,用手托着肥嘟嘟的下巴说:“怪不得梁市长跟我说,最近常做噩梦,看来有人把黑手伸到佛门净地了。我从未在张晶晶面前说过梁市长拜龙泉寺政言师父为师的事,张晶晶想做佛门俗家弟子拜哪个庙的和尚不行,非到龙泉寺拜政言和尚,这肯定是习海涛预谋的,目的是通过政言了解梁市长拜佛的qíng况。丁哥,习海涛是夏世东的一条狗,我这次进京是梁市长让我来的,他让我和你好好商量商量,尽快除掉习海涛,挖掉夏世东安cha在驻京办的这只眼睛。”
我一筹莫展地说:“这小子一不好色,二不贪财,一点把柄都没有,怎么除?”
齐胖子不以为然地说:“丁哥,谁说他不好色?连我都看出来,他和杨妮儿关系不一般,他们俩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你会看不出来?我知道,你也喜欢杨妮儿,丁哥,你就不怕这小子给你戴顶绿帽子?”说完,齐胖子哈哈大笑。齐胖子的话深深地戳在了我的腰眼子上,我不高兴地说:“齐胖子,拿大哥开心是不?”
齐胖子见我有些恼,便笑嘻嘻地说:“丁哥,你别生气,我是想提醒你,正视现实。杨厚德也不贪不占不好色,不照样拿下了,何况习海涛已经恋上杨妮儿了,只要再找个女人从中cha上一腿,挑得杨妮儿与习海涛内讧,不愁没有好戏看。”
我最讨厌齐胖子老想打杨妮儿的主意,不过如果能让杨妮儿与习海涛反目成仇,那么齐胖子的办法还真值得一试,我若有所思地问:“习海涛可不是杨厚德,难对付得很,一般女人根本靠不到身边。”
齐胖子扑哧一笑说:“你以为习海涛是高大全呢,我就听说这小子喜欢足疗,丁哥,从现在开始我盯着他,看他常去哪家足疗馆,只要拿下一两个足疗女,还愁拿不下习海涛。”
我不以为然地说:“齐天,你也太小瞧习海涛了,要是连足疗女他都能看得上,他会熬到三十多岁不结婚?施美人计也得找个能与杨妮儿抗衡的。”
齐胖子不屑地说:“丁哥,亏你也当了十年的驻京办主任,只要拿到习海涛与别的女人赤身*搂在一起的照片,也就达到了目的,到时候将照片发在网上,想办法让杨妮儿看到,还愁没有好戏看?”
我在这方面的确不如齐胖子鬼点子多,觉得果真能拿到这样的照片,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到网上,杨妮儿看了必对习海涛深恶痛绝,何愁习海涛不听我的摆布。我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才能拿到这张照片?”
齐胖子一对绿豆蝇似的小眼睛叽碌咕噜地转了几圈说:“做足疗一般都得边享受边喝茶,只要给茶里做点手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这样吧,丁哥,这件事我来办,你负责在经济上做点文章。”
我皱着眉说:“齐天,我跟你说过,这小子手脚gān净得很,再说,驻京办企业经营这一块由我主管,习海涛只负责‘截访维稳’。”
齐胖子诡谲地说:“丁哥,别忘了杨厚德是怎么被双规的,如法pào制不就结了嘛,你回去开个班子会,重新调整一下分工,企业经营这一块jiāo给习海涛不就行了。”
我当即反驳道:“让他管企业经营,圣京公司的事,他还不给你查个底儿掉?习海涛正愁找不到我们的把柄呢,这不是拱手将证据送给人家吗?”
齐胖子嘿嘿笑道:“圣京公司实际上由我掌握呢,他边儿都摸不着,再说,不等他摸清qíng况,怕是他已经被人赃俱获了。丁哥,夏世东现在拉着架子要整垮梁市长,俗话说,无毒不丈夫,为了能保住梁市长这艘大船,也为了你我能过太平日子,不得不如此了。最近杨厚德的案子被省高法拨回市中法重审了,形势对咱们不太有利,扳倒习海涛无疑是给夏世东一个下马威,咱们香烟走私量太大,铁长城说,已经引起了海关总署的高度关注,他嘱咐,这段时间,无论是香烟、汽车,还是两油都要停一停,特别是香烟,必须暂停,我的意思是在扳倒习海涛之前,圣京公司所有业务暂停,丁哥,你说得对,女人是祸水,张晶晶就是个例子,因此我还是得提醒你,杨妮儿很可能是习海涛用来钓你的一个诱饵,你可千万别蹈我的覆辙!”
听了齐胖子的话,我半天没言语,只是靠在沙发上,拼命地吮着手里的香烟。此时,我的耳畔似乎听到了我的宝贝儿那种新奇的短促而尖锐的欢笑声,这种笑声很诱人,让我平静的心顿时漂浮不定起来,我知道无论如何,仅就怀孕这件事,我与杨妮儿之间也要做个了结。我脑海中想着谈判时,我很男人地驾驭着杨妮儿,我认为我应该也必须能驾驭这个小jīng灵儿,然而无论我多么威严,我的宝贝儿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她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充满了算计,迷惑得我神qíng恍惚,我猛地吸一口手里的烟头,已经抽得只剩下过滤嘴了,这么狠的一吸,险些烧到我的手指头。我承认,我不易察觉地陷入一种忧伤的麻木之中。
第九章
离开齐胖子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就像我生命的一面悄悄进入另一面,也就是一种*与美感在某一点jiāo融在一起的感觉,或者说善与恶在一起一边推杯换盏一边争吵不休。实际上从我钻进九谷口的帐篷那天开始,我的灵魂就一直在杨妮儿*的身体四周徘徊,我当然企图进入杨妮儿的ròu体,但是总是不能如愿以偿,我不知道自己是像猪八戒吃人身果似的因口急而没尝到滋味,还是压根儿就没吃到“人身果”,对面的车灯直刺我的眼睛,我一阵晕眩,定了定神,总觉得杨妮儿对我来说是一个气象堂皇的美梦。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我看了一眼短信,竟是那个小妖jīng发的,内容是:“我在后海放屁吧,喝闷酒,想你了,你在哪儿?能过来吗?”你们说她是不是个小妖jīng,自己怀孕了,还敢喝酒,我连忙回短信:“马上到。”
我知道放屁吧在后海烟袋斜街,是个男人俱乐部,之所以叫放屁吧,是因为男人在那里可以完全放松。我喜欢放屁吧的氛围,在那里可以抽雪茄、侃大山、喝大酒,酒吧内完全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女孩子进去根本受不了。我自己一个人闷了,很喜欢到放屁吧放松放松,但从未领杨妮儿去过,不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知道放屁吧的。我把车停好,走进放屁吧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前停的车是否有三菱吉普,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总有一种被跟踪的感觉。一推开放屁吧的门,浓雾般的烟气扑面而来,吆五喝六的粗口让人为之一振。只见吧台前杨妮儿正坐在高脚凳上,左手端着个冒烟的大烟斗,右手正晃着一杯洋酒有滋有味地品着,见我走进来,醉眼迷离地向我招招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宝贝具有颓废美的样子,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太美了,我的心愿意和这种病态美一起腐烂。杨妮儿见我走过来,深吸了一口烟斗,然后从鼻孔里往我脸上喷出一对獠牙似的烟雾,媚声媚气地说:“亲爱的,咱们的宝宝今天晚上一点都不乖,在我肚子里使劲踹我,我想他可能是想爸爸了,我心想,可怜的宝宝,你狠心的爸爸要bī你妈妈杀了你,你要想活下去必须求你的爸爸。”说着,低头冲自己的肚子说,“乖乖,爸爸来了,有话快跟爸爸说吧。”
我哭笑不得地说:“妮儿,怀孕的女人不能又喝酒又抽烟的!”
杨妮儿用一种轻浮的语调说:“丁则成同志,你是我什么人呀,连抽烟喝酒都要管?”说完又猛吸了一口烟喷在我的脸上,然后妩媚地说:“丁哥,这是哈瓦那烟丝,香得很,gān吗不来一袋?”
我只好要了一杯威士忌,并且接过杨妮儿手中的烟斗,重新换了烟丝,点上火一边吸一边说:“妮儿,肚子里的孩子拖不得,还是去医院做了吧?只要你答应去做人流,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杨妮儿漫不经心地说:“我让你离婚,你也答应?”我语塞了半天说:“妮儿,离婚会影响我的政治前途,你要真爱我,就应该为我想一想。”
杨妮儿气哼哼地说:“丁则成,你是天底下最自私的混蛋王八蛋,你让我替你想一想,你为什么不多替我想一想,不替我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你要是没有勇气跟你老婆谈,我跟她谈;你要是没有勇气跟组织汇报,我去跟组织汇报,总之,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你要是个真正的男人,做了,就应该敢于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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