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失魂落魄的。”
“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怎么像个幽灵似的?”我惊魂未定地说。
“人家一下飞机就来看你,你还这么说我。”丹阳佯装生气地站着。
我赶紧哄她,“对不起,宝贝,是我不好。”我接过她的黑皮箱,搂着她向宿舍走去。
连着一个星期我都想给姚淼打电话,这是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女人。但是打电话会发生什么?我害怕结果,因为我就要和丹阳结婚了。理智虽然战胜了qíng感,可是这种压抑着的冲动让我每个晚上都重复着做一个梦:在一所别墅里,我追赶着一位女孩,那女孩向楼上跑去,我奔上楼梯追赶她,她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好听的曲子,我抱着她来到楼梯前亲吻,亲吻过后,她笑着跑下楼梯,我奔下楼梯,我们就在楼梯上追来追去,终于我累地喘不过气来。每到这时,我都因chuáng上的cháo湿而醒来。我知道我又遗jīng了。
我重复做着这个梦,让我很痛苦。念研究生时,读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在这本书中,梦中的楼梯代表*,他认为*的韵律xing动作在上下楼中重演了。钢琴的琴键也是楼梯的变异。
每次从梦中醒来,我都为自己做这个梦而羞愧,特别是一个快结婚的人还在遗jīng,更使我惶恐。
我想起在大学刚见到蒋叶真时,每天晚上都梦见与她*,那时并未梦见什么楼梯,而是直接梦见与她上chuáng,那段日子我的枕头下常备放着一条gān净的*。
这是我头一次梦见上楼梯,由于没有准备,只好半夜起chuáng寻找*,搞得罗元文莫名其妙。
不过,白天工作忙起来,就把姚淼忘在了脑后了,心想,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艳遇,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星期一上午,我正和罗元文在医生办公室的电脑前工作,一位身材高挑,硕大gān瘪的下巴上满是黑黑的胡茬儿的年轻的老外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前额却已经秃得发亮了,浓眉大眼高鼻梁,很有儒雅风度。
“请问赵雨秋在吗?”
罗元文见是老外找一位女护士,好奇地问:“你是哪位?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阿里,是伊拉克的留学生,我是赵雨秋的男朋友,”来人很客气地说。
我一听心中暗笑,心想这赵雨秋可够*的,与曲中谦的关系搞得满城风雨的,怎么又冒出个老外男朋友?
“赵雨秋昨晚夜班,现在不知道走没走,你去护士站问一问吧,”罗元文说。
“谢谢!”阿里说完,便转身走了。
“元文,这老外够慡的,自称是赵雨秋的男朋友,这要是让曲主任知道了,鼻子还不得气歪了,”我说。
“庆堂,你可真是个书呆子,这小子就是跟咱们一起竞争穆主任博士的伊拉克留学生阿里,据说这小子的水平不在你我之下,”罗元文笑着说。
“是吗?他怎么会与赵雨秋认识呢?”
“我听陈小柔说过她与这个老外的事,据说是在医院工会举办的舞会上认识的,”罗元文饶有兴趣地说,“阿里一见到赵雨秋就爱上了,可是赵雨秋对这个老外却带搭不理的。”
“也难怪,阿里毕竟是伊拉克人,要是美国人qíng况就会倒过来。”
“庆堂,你倒是蛮了解赵雨秋的。对了,我忘了,她曾对你有过意思,”罗元文哈哈笑着说。
“元文,你小子别拿老实人开心,这要是传到曲主任耳朵里,还不得给我穿小鞋,”我不高兴地说。
“哎,庆堂,你说阿里能把赵雨秋追到手吗?”罗元文问。“听陈小柔说,这个老外确实动了真qíng。”
“我看不太可能,”我不理解地说,“这伊拉克刚打完仗不到两年呢,那个国家千疮百孔,以赵雨秋的xing格不会喜欢伊拉克的,再说两国的文化差异太大了,中东的妇女都得把头蒙起来,赵雨秋那么爱美,怎么可能遭那种罪。”
“有道理,有道理,”罗元文点头说。
“元文,你小子不是说近期结婚吗?怎么还没动静?”我问。
“我本来想考完博士再结婚,可是慧慧的爷爷催得急,要抱重孙子,我想好了,元旦就结婚。”
“你小子找个好媳妇,电视台广告部可是个赚钱的地方,以后你小子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儿。”
“哪有你小子làng漫,找空中小姐,看你见了谢丹阳的样儿,将来没准儿怕老婆,”罗元文有些嫉妒地说。
“究竟谁怕老婆,咱们走着瞧。”
罗元文一边笑一边看表说:“不跟你贫嘴了,我得去重症监护室看看我的几个病人了。”说完急匆匆地走出医生办公室。
这时,赵雨秋也从医生办公室门前走了过去,身后跟着那个阿里,我走到门前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赵雨秋傲慢地往前走,阿里殷勤地在后面跟着,心想,看来这个老外确实爱上了赵雨秋。
我回到电脑前刚坐下,传呼机就响了,我从腰带上取下呼机一看:“今晚六点钟我在中华大剧院有演出,你来吗?我给你留了票。姚淼。”
看到这个传呼我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激动是因为姚淼居然主动与我联系了,紧张的是一旦被丹阳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人是很难抵挡得住诱惑的,我壮着胆子给姚淼回了电话,约定五点半在中华大剧院门前见面。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好容易熬到下班,饭也没吃,就打车去了中华大剧院。
大剧院门前人流如cháo,巨幅宣传广告非常醒目,上面写着:
大型音乐舞蹈《朝圣》,由著名舞蹈演员姚淼倾qíng打造,舞者们用肢体语言自然地表现了藏族同胞的宗教、图腾、爱qíng、劳动、欢唱,用极其质朴的歌声和舞蹈,展现了藏民族生活的绚丽多彩。
总编导居然是姚淼。
我正看得出神,一位小伙子问:“你是林先生吧?”
“对,你是……?”
“姚老师让我把票给您,”小伙子说完,塞在我手里一张票就跑了。
我愣了一会儿打开票一看,居然在三排十五号,这么好的票是很难搞到的,我不禁有了些感动。
检票入场后不久,演出开始的铃声响了,大幕徐徐拉开。
第一场《天国》,朝圣者跋涉在路上,转经筒始终陪伴着他们,他们一次次用身体丈量着道路,一次次的亲吻着大地。尽管风chuī日晒,尽管雨雪jiāo加,他们心中却燃烧着大火。最后,他们走向神山,走向理想的天国。
表演大量地选用了藏文化的许多舞蹈元素去表现人xing之美,服饰以藏族牧区的袍服为主,肥大宽敞,色彩以黑、红、huáng三个基调为主,歌中唱道:
天国之中有一片金色的云
金色的云里有一个金色的太阳
金色的太阳照在金色的山上,
金色的山上长满金色的树
金色的树上有一只金色的鸟
金色的鸟唱着一支吉祥的歌……
十几个藏族打扮的姑娘载歌载舞、服装典雅,音乐曲调热qíng奔放,古朴动听,具有独特的藏族古代音乐特征和浓郁的乡土气息,领舞的就是姚淼……
我被姚淼的舞蹈震撼了,这不是肢体的舞蹈,这是灵魂的舞蹈,我完全被感动了,我的心好像在随着姚淼的节奏在跳动,原来舞蹈是这样源于生活,又超凡脱俗的。
姚淼在整台演出*有四段舞,但不是独舞,而是群舞,只不过是群舞中的领舞罢了,但这更给人一种平和的承受的状态,让人切身感受藏族女人在承受生活时的那种沧桑感,并从这些高原妇女身上体会到人xing是共通的,生命的真实是最具震撼力的。虽然舞蹈太肢体、太qíng绪、太视觉,但这正是真实的具体体现。
我没想到原来舞蹈也会让人落泪的,我被感动得泪眼模糊,深深地沉浸在美的享受之中。
一个半小时的演出结束了,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演员们谢了三次幕,观众才陆续散去。我想去后台表达一下谢意,又想人家刚演出完,改天再说吧,便随人流往外走。
我刚走到门口,姚淼没卸妆就跑了过来。
“林哥,别走,等我一会儿,我卸妆后马上过来。”她热qíng地挽留。
我只好站在那儿等着,看着她窈窕的身影跑回舞台。我心想,应该请姚淼吃晚饭,以表谢意,但不知她喜欢什么口味?
大约二十分钟,姚淼身穿一身典雅jīng致的绣花唐装翩翩而至。
“走吧林哥,我请你吃饭。”
“你这个总编导刚刚演出完,不与同事们一起庆贺,有时间陪我?”
“也不是第一次演《朝圣》,没有新节目,大家都演腻了,我特别想听听你的看法,走吧。”
我们一起走出剧场,来到她的白色本田车前一起上了车。
“姚淼,晚上我请客,你想吃点啥?”我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喜欢吃川菜。”
“那就去狮子楼吧。”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就想去狮子楼,”姚淼一边开车一边说。
“姚淼,你是怎么创作这台大型舞蹈的?”我问。
“三年前,我为了寻找舞蹈创作的灵感,决定去采风,用了大概两年的时间,四次进藏,走遍了大半个西藏,与藏民面对面jiāo流,获得了不少灵感,又专门去了四川的凉山、甘孜等地寻找素材,我觉得如果只是跳普通的锅庄,藏族舞蹈没什么意思,于是在这台大型音乐舞蹈中设计了天国的场景,没有舞蹈动作,只是通过音乐、灯光、朝圣的动作将其中的jīng神展示出来,你不觉得很jīng彩吗?”她得意地说。
毫无疑问,姚淼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不是有人说,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吗,全国的民族舞蹈资源这么丰富多彩,你按着这个路子坚定地走下去,将来一定能震撼当今世界的舞台。”
姚淼听后很高兴,她说,“林哥,你真行,快成我的知音了,我心里想到的都被你说出来了。”
“其实我们有说不清、数不完的民族文化资源,凡是能把心沉到生活中的艺术家,从中摘取点滴或片段,把这些宝石上的灰尘拂去就是jīng品。当年的《丝路花语》就是靠挖掘民族文化宝藏进行再创造诞生的艺术jīng品。只不过这种挖掘和创造,需要真正的眼光和品位,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和热qíng,更需要静下心来,深入生活。”我有点卖弄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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