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务必帮我争取一下……再说我原来是大公司的总务,总是比一般的人有经验吧。”
刘冬当即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她走到窗边,在电话里说了好一阵,智雄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知道她在做努力。过了一会儿,刘冬走过来:“他叫你现在就过去……”
智雄起身准备离去,但仍不忘谢过刘冬,并叮嘱一句:“这件事qíng你不要告诉晓燕,我是认真的。”
刘冬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承包食堂的事谈妥之后,智雄给浩雄写了辞呈,并且挑他外出开会的时候把辞呈放在他的桌上离去,看来他是不想正面表达什么。与此同时,智雄把晓燕家的钥匙放在信封里送到天都不动产公司的门卫那里,本来他想写几个字的,但是想了很久却不知道写什么好,语言文字这一类的东西在关键的时候总是显得苍白、多余。
银行系统的单人宿舍已满,他便搬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除了写字台和办公柜之外只能放下一张行军chuáng,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好在他的工作十分繁忙,必须全身心地投入,这让他暂时忘却了种种的不如意。
(八十八)
有一天,浩雄打电话来,问他的qíng况怎么样?他说很好。浩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如果遇到麻烦,希望他还是要相信哥哥。
智雄放下电话,心中还是有所触动的,血浓于水这是一个真理。所有的纠纷与争吵,也只有在亲人那里是不需要解释的。其实对于智雄来说,白天还好办,只是到了晚上他便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时想起浩雄曾对他说过的话,包括那些苦苦的相劝,实在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也曾不由自主的乘着夜色来到自己家的公寓前,然而无论如何都迈不动这双腿。他该怎么面对遵义呢?他对她说什么?他们真的有今后吗?还有一次,他看见浩雄和遵义带着柯俊同进同出,他们看上去那么和谐、默契,这让他突然领悟到,浩雄已经成为遵义的真命天子。
一天晚上,智雄在公用的水房洗衣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遵义正在收拾桌上的杂物,她带给他的几件厚衣服放在他的行军chuáng上。
遵义手上的纸篓已经满了,都是些方便面的袋子,酒瓶子什么的,智雄急忙接过来拿出去倒了。
两人一时无话。
隔了一会儿,遵义说道:“这个地方怎么住啊,你还是回去吧……”
智雄忙道:“遵义,是我对不起你,我既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不值得你这么牵挂……”
遵义道:“别说这些了,跟我回家。”
智雄似乎已经横下一条心:“你有你的幸福,不用管我……”
遵义突然火道:“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你以为这个门外有100个女孩子排队等着嫁你吗?……明知道自己不行,为什么还要走那么远?!既然走出去了,想方设法过得好才对,可是你呢?把工作丢了不说,整天吵架、酗酒,女朋友来找我叫我把你领回家……这算什么?你以为你能撑多久?你以为我多想管你?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叫你的律师下个礼拜来拿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智雄木然地看着遵义:“你说什么?晓燕去找过你了?她叫你把我领回家?”
遵义道:“你自己去问她吧。”说完转身离去。
智雄跌坐在椅子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在他和晓燕的这段恋qíng
里,他付出的还不多吗?他抛妻弃子奔向激qíng,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连夜赶到了晓燕的住处,他要让她亲口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依然是那扇他无比熟悉的门,无言地记录了恩怨qíng事,它什么也不说,皆因爱是忍耐,而无数的善
男信女却当它是毕生的甘露。
晓燕开了门。
晓燕说:“……没错,是我打电话约见了遵义,我们见了面,而且谈了很长时
间。”
智雄脸色凝重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根本不合适,我承认我们之间有过爱,但是爱qíng在生活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看着你天天酗酒,看着我们无休止的争吵,我的jīng神几
乎要崩溃了……”
“这些话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非要去找她?”
“我怎么跟你说?就算我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我想过了,只有她能救你,因为她了解你,包容你,我也得承认,她比我更爱你,她不会看着你下岗、酗酒、
自bào自弃不管……你看,她不是帮你找到工作了吗?”
智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巴掌扇到晓燕的脸上。
只听见一声脆响,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静,晓燕的半边脸有两道红红的指印,但她却没有发火,反而平静地说道:“……所有的结局,这一种是最难看的,也是
最让人伤心的,但它毕竟也是结局。智雄,你走吧,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
她眼中晶亮的泪影让他心痛不已,可是有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反目成仇。
智雄回到他的办公室,当他再一次看见放在行军chuáng上的衣服,不觉把它捧在手里,这些衣服还透着淡淡柠檬型的香气。良久,他的眼泪不听话的滴落下来,他想,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为他这样苦苦的守候?
(八十九)
天气预报说,今夜微雨。
从智雄那里走出来的遵义,站在一处立jiāo桥的下面躲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浩雄给她发来的短信息:你在哪里?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浩雄在楚霖走后,是在夏夕那里住了一些日子,但对夏夕终是一种gān扰,他便又搬回酒店住了。
遵义来到浩雄的客房,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淋湿了。浩雄递给她一条毛巾,一边埋怨道:“我不是说了要去接你吗?”
遵义没有说话,只是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擦着擦着,自己的眼泪却流了下来,她说:“浩雄,我愿意接受你的感qíng……”说完这话,一向在人前坚qiáng、优雅的她突然用毛巾捂着脸大哭起来。
浩雄吓了一跳,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上前去,默默地搂住遵义,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是希望他爱的女人能够倚着他的肩膀痛哭。
看来这回遵义是痛下决心了,她对浩雄说:“你带着我和我妈,还有柯俊去北京吧……我想离开这块伤心地……”
浩雄说道:“我答应你。”
这个晚上,遵义很晚才回家,浩雄开车把她送到她家公寓的楼下。
她打开车门,听到浩雄在她身后的声音:“遵义,谢谢你。”
遵义有些茫然。
浩雄又道:“谢谢你今晚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遵义一边上楼一边想着她今后的生活,十分意外的,她看见了站在自家门口的智雄。
“有事吗?”她神态十分宁静地说道。
智雄道:“我想跟你谈谈……”
“算了吧,我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我必须今晚跟你谈。”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已经决定跟浩雄到北京去……我会把家里的钥匙留下来,反正这个房子也是你分的。”
“可是家具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买的。”
“那有什么,都过时了,嫌不好的你就都扔了吧。”
“遵义,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心话吗?”
“当然,我再说一篇,我已经决定了。”说完这些遵义打开门进屋了,她关上门,她把智雄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遵义便把她的决定告诉了母亲。
不久,遵义便请了gān部假,她跟浩雄准备先回北京买房子。新家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浩雄坚持说他不可能一个人做决定。出发的那一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通往机场的路上也没有塞车,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经过了安全检查之后,前面就是候机厅了,遵义突然很留恋身后的这个城市,她回过头去,决定再望最后一眼就匆匆离去,从此相忘。
无意间,她看到了一双注视她的眼睛。
是柯智雄,他站在送客人的huáng线以外,默默地看着她。遵义并不知道,智雄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到浩雄的公司问浩雄何时启程去北京,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只是说他有重要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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