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匪将滑竿抬起,一行人出了山门。余海风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才走回训练队伍。
láng王一行走了十几里小路,又走了几里大路,前面的山峰上,三清寺已经遥遥在望。
花蝴蝶道:“停下来,你们累了,歇一歇好登山。”
四个土匪把花蝴蝶放下来,他们的确也累了,难得花蝴蝶这么好心。土匪们坐在地上休息,花蝴蝶走下滑竿,来到láng王身边,道:“当家的,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láng王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花蝴蝶说:“算了,我怕你看着我,我会拉不出来。”
láng王一想也是,便说:“那好,你别走远了,有什么事,叫一嗓子。”
花蝴蝶独自向旁边的树林走去。láng王从滑竿上下来,捶了捶自己的腿,说:“狗日的,老子以前一口气能跑一百里,现在坐着滑竿走二十几里,就觉得腰酸背疼,老子是真的老了。”
一个土匪说:“大当家的不是老了。”
láng王把眼一瞪,道:“不是老了是怎么了?”
土匪望了望花蝴蝶消失的地方,咧开嘴巴一笑:“好菜废饭,好女废汉,大当家的,你被夫人磨平了。”
土匪们一起哄笑:“确实!”
láng王并不生气,心中反而乐滋滋的,笑骂道:“你们晓得个逑!”
忽然有一个土匪惊叫起来:“土匪来了!”
láng王骂道:“老子就是土匪,哪里还有别的土匪……”话没有说完,他看到旁边的小山丘后冒出十几个脑袋,箭一般向他们扑过来。
果然是土匪。
láng王喝道:“来的是哪一路的,老子是野láng帮大当家láng王千人斩。”
那些冒出来的人已经冲到他们面前,手中清一色长棍,挥动如风如电一般,已经有几个刚刚跃起的土匪被打倒在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láng王忙拔出短洋枪。也就在此时,láng王见浓眉大汉手中一动,他暗叫,不好,有暗器,顺势向旁边移动了那么一点,以便让过暗器。不料旁边又有一人出手,第二波暗器袭来,láng王再次避让,第三波暗器又来了。只不过一瞬间,三个人分别she出了三波暗器,其中一件暗器击中了láng王的手腕,láng王顿觉手腕一麻,手中的洋枪,飞落在地。
láng王知道自己不能去捡枪,否则就可能被对方一击而中,他迅速拔出大斧,向后一跃,站稳身形,看看自己的身边,除了程正兴等几个人之外,大部分小土匪已经被打倒。再看对手,刚才向自己发起攻击的,是忠义镖局的大镖头刘承忠和弟弟刘承义,另一个是陈铁锋。联想到上次刘承忠救走花蝴蝶,láng王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婊子和刘承忠有一腿,两人暗中互通信息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肯定不是忠义镖局的对手,láng王哈哈一笑:“原来是刘总镖头啊,真是巧啊,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刘承忠双目冒火,咬牙切齿:“说巧也不巧,刘某特意来会一会大当家的。”
“好哇好哇,走,到我们寨里去,我和总镖头痛痛快快地喝几杯。”láng王说着,四处看看,准备溜走。
刘承忠说:“大当家的盛qíng相邀,刘某敢不从命?不过,要喝酒也不急在一时,有一笔账,要等我先算过再说。”
láng王和刘承忠闲扯,是想找机会逃走。刘承忠和láng王闲扯,则是为了让其他人把láng王的保镖全部gān掉。láng王自然明白形势对自己极其不利,听了刘承忠的话,道:“那好,刘总镖头你先算账,我回山上等你。”说完,转身便要走。
那边,陈铁锋早拦在他的面前,怒目圆睁。láng王不得不停下来,看着刘承忠,道:“刘总镖头,你算你的账,gān吗要拦着我?”
刘承忠说:“老夫要算的,正是与你之间的账。”
“我们之间的账?我们之间,有什么账?”láng王故意装糊涂。
刘承忠说:“你杀犬子继辉,这是第一笔账。你杀我镖局九口,劫我镖车,这是第二笔账。你杀我妻弟全家二十余口,这是第三笔账。你杀我侄女的丈夫,让其年轻轻便守寡,这是第四笔账。”
láng王只想脱身,说:“是这个账啊,这个账,你算不到我头上。”
刘承义说:“死到临头,你还不承认?”
láng王道:“笑话,老子好汉做事好汉当,有什么事,老子不敢承认的?只不过,你们所说的事,第一,是宝庆知府乌孙贾大人要我做的。第二,是白马镖局出钱买老子杀人的。就算你们要算账,也要找他们算去。”
刘承忠说:“他们的账,我自然要找他们算。但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这个账,今天是一定要算的。你有什么遗言,快点说,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láng王千人斩一生杀人放火,坏事做绝,早就料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他根本不害怕。此时此刻,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想垂死挣扎。láng王千人斩把胸一挺,哈哈一笑:“想杀我,老子奉陪到底,你忠义镖局所有的人一起上,大爷我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最后一个保镖程正兴被刘继煌几兄弟联手杀死,其他小土匪已经全部解决,忠义镖局所有人,将láng王团团围在中间。刘继煌等年轻一辈,对láng王早已经恨之入骨,杀了láng王,又可以建立江湖名声,所以跃跃yù试。刘承忠把手一伸,阻止了他们。刘承忠是何等英雄好汉,知道láng王千人斩的意思,无非是想和自己单打独斗,企图得到一点求生的机会。
刘承忠冷冷地道:“跟你这种十恶不赦的土匪,本不必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但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打赢了我,放你一条生路。”
láng王欣喜若狂,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一声吼,挥动大斧,劈向刘承忠。
刘承忠的棍子直立,两脚夹住长棍一端,手却把棍子另一端往肩膀上一压,棍子又弹了出去。láng王正往前冲,猝不及防,棍子一头已经弹在他的脑袋上。“啪!”láng王摔了个跟头,头昏眼花。
láng王跳起来,破口大骂:“老子日你先人。”刘承忠飞身而起,双手握棍,猛砸下来,正中láng王右手腕。“咔嚓!”láng王千人斩的右手腕被打断,斧头掉在地上。刘承忠从láng王的头顶跃过去,落下来的时候,反手一棍,这一棍子抽在láng王千人斩的右边腰上。láng王的身体往左边倒去。刘承忠长棍一收,人转了个方向,又是一棍,抽在láng王的左边腰上。
láng王千人斩口一张,一股鲜血喷she出去。
刘承忠跃到láng王前面,一声大吼:“你的死期到了。”这次他的棍子是打在láng王千人斩的左边脚踝上,啪嚓,骨头碎裂的声音。láng王还没有倒下,右边脚踝又被打了一棍,人就一头倒在地上。láng王想自己一世英名,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这么láng狈,他想迅速站起来。可是,双脚luǒ已经骨碎,根本无法站立,只能坐在地上。刘承忠又打出一棍,恰好击在他的胸部。láng王的身体向后倒去,挣扎了几下,已经无法撑起身子。
刘承忠收了棍,刘继煌探头看了看:“爹,两脚骨头尽碎,腰上中了两棍,胸部中了一棍,右手手腕打断,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láng王已经动弹不得,神志还清楚。他看见花蝴蝶走了过来,脸上丝毫没有悲伤,反而浅笑盈盈。
花蝴蝶蹲在他的面前,笑道:“对不起,大当家的,是我害了你,我并没有怀孕,我只是找了个借口,否则,你不会出来!”
láng王口中鲜血直淌。
花蝴蝶继续道:“你肯定很奇怪为什么刘总镖头会在这里等着你?”
láng王瞪着眼睛,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出来。
花蝴蝶向他凑了凑,低声说:“他才是我最爱的男人。抢别人的东西,和抢别人的人,是一样的,你必须付出代价,就看你付得起付不起。可惜你是个穷光蛋加无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你付不起代价的。”
láng王气得七窍生烟。
花蝴蝶站起来,没有看他一眼,走到一边去了。
刘承忠用手中的木棍抵着láng王的脸,冷笑道:“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倘若杀了你,是便宜了你,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尝尽痛苦之后,才死!”
刘承忠把棍子一收:“撤退。”
转眼之间,忠义镖局的人消失得gāngān净净。
第十一章 与láng共舞,得找准节奏
余海风原本还不想和白马镖局开战,毕竟,白马镖局有钱有人,背后还有乌孙贾和王顺清的支持,又在洪江城内。一旦开战,余海风的胜算不足。可是,他需要一件事转移野láng帮的注意力,或者说,至少在一个时期内,让野láng帮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没有时间和jīng力去考虑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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