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们?”余海风不解,“她下药,是为了救我们?”
刘承忠说:“如果她不下药,我们可能走在白马镖局的前面。那么,碰上野láng帮的,很可能就不是白马镖局,而是我们。这个罗小飞既然是野láng帮的少当家,自然知道野láng帮在前面埋伏的事。她用这种办法让我们落在后面,当然,也可能是不希望我们赶去救白马镖局。”
余海风说:“这我就不理解了,我们和野láng帮半点关系没有,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朱七刀cha了一句:“以前,我也怀疑。既然海风少爷确定了她的女人身份,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余海风越发糊涂了:“为什么确定了她的女人身份,就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朱七刀并没有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一句话:“那两个jì女向海风少爷讨钱的事,恐怕也是她gān的。”
余海风又是一惊:“是她gān的?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样gān?”
朱七刀说:“你应该有机会问她的。”
余海风再怎么说,朱七刀就是不开口。
另一处城墙上,余成长、崔立以及余海云在一起。余海云尿急,走开了,崔立立即对余成长说:“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余成长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问,又不愿承认,便问:“有什么问题?”
“退一万步说,土匪若是真想趁着余家大婚的时候抢劫洪江,也不可能半夜来吧。”崔立说,“如果我是那个láng王千人斩,又想抢劫洪江,我一定事前安排人进入洪江,突然跳出来,抢一把就逃。我才不会蠢到攻打洪江。”
余成长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以前,崔立和崔玲玲一直提醒他要注意余海风,有一句话,他们始终没有说明白,余海风是土匪的儿子,身上流着土匪的血,他们似乎认定,余海风身上有一股匪xing。余成长却不这么看,他认为,没有人天生就是土匪,余海风身上虽然有一种特别的xing格,但他认为那是血xing。如果没有一点血xing,那还是男人吗?
可今晚这件事,他是真的糊涂了。只要不是疯子,没有人会以这种方式来抢洪江城啊。难道余海风真的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的不是余海风,而是láng王千人斩,也就是罗大毛。
野láng帮的土匪埋伏在巫水东面的树林之中,用于渡河的小船隐藏在河边的杂糙丛中。土匪们等待láng王千人斩的命令,白láng、黑láng、huángláng伏在河边观察对面的qíng况。
深夜,月光清冷,洪江灯火点点。
láng王正躺在树林之中的一块大青石上大睡,他的斧头放在一边。大青石四周,坐着几十个面目狰狞的土匪。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láng王从睡梦之中醒过来:“谁叫老子?”
“大当家的,时候到了。”白láng走到石头边。
láng王嘟囔了一句:“什么时候到了?”
“攻打洪江啊?难道你忘记了?”
láng王摇晃了一下大脑袋,抬起头,四下望了望。土匪兄弟们已经跃跃yù试,qíng不自禁了。
láng王站了起来,手一挥:“兄弟们,班师回朝!”
此言一出,土匪兄弟们都以为听错了,面面相觑。
黑láng忙问:“大当家的,不是要打洪江吗?还没有打,怎么就班师回朝了?”
láng王千人斩道:“打个逑!”
黑láng惊讶地道:“就是说不打了吗?”
láng王千人斩冷笑:“洪江几万人,我们几百人,怎么打?那不是羊入虎口吗?老子没那么蠢。”
从今天早上,白láng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就凭野láng帮几百人,能打洪江吗?占洪江容易守洪江难啊。洪江是个花花世界,这些土匪们进了洪江,那还不像苍蝇见了臭ròu一样?那时,古立德再指挥民团,将洪江城围住,他们就是cha翅都难逃了。现在听láng王说要把队伍拉回去,白láng才意识到,大当家的这么做,一定有特别的用意,只是自己一时没有猜透而已。
láng王回到山dòng,独眼láng哭丧着脸来迎接,罗小飞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爹,洪江打下来了吗?”
láng王正色道:“我儿,爹从来没有想去打洪江,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
独眼láng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大当家的,小的该死,没有看好大少当家的,让他跑了!”
láng王道:“跑得好啊!他跑了才会回来。”
独眼láng抬起头,莫名其妙地望着láng王千人斩。
láng王踢了他一脚:“让开,老子今天不拧你脑袋。”
独眼láng如获大赦,又磕了一个头:“谢大当家的不杀之恩。”
láng王道:“兄弟们,你们辛苦了。把能吃的ròu全部吃完,能喝的酒全部喝光,然后离开这里,回野láng谷,这个地方待不成了。”
土匪们哄然叫好,抢酒抢ròu去了。
láng王躺在椅子上,罗小飞蹲在旁边,一边给他揉肩,一边问:“爹,那个余海风,真的是你儿?”
láng王看了看她,点了点头:“是,你还是我儿。”
罗小飞嫣然一笑:“我就知道爹对我好。”
láng王又问:“是你放了他?”
罗小飞回答道:“是,他是爹的儿,就不能一直捆着他,所以我就放了他!”
láng王摇头道:“不是吧?”
罗小飞一怔。
láng王道:“你喜欢他?”
罗小飞一惊:“什么?”
láng王嘿嘿一笑:“你若喜欢他,爹让你嫁给他,以后他是我儿,你是我儿媳妇,一家团圆,十全十美啊!”
罗小飞一脸娇羞,低头不语。
láng王千人斩得意扬扬:“爹演这出戏,就是为了bī海风回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果他在洪江立不住脚,自然会来投奔野láng帮!”
罗小飞担心地道:“如果他不来呢?”
láng王肯定地道:“他一定会来的,只是早迟的问题而已!”
再说洪江折腾了一个晚上,连土匪的毛都没有见到。王顺清早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转而一想,自己是丁忧的人,管这事gān什么?二来嘛,自己身上是一身臭啊,不如先去洗个澡,便对古立德说:“古大人,看来,我们是被余海风那小子骗了。我呢,还要回去守制,这里,就jiāo给大人你了。”
说过,王顺清转身走开,找了个机会,从太白楼溜进万花楼,洗过澡后,搂着花蝴蝶睡觉了。这段时间,在山上守制,真是把他熬苦了,终于有了机会,他岂会轻易放过?吃过这一餐,下一餐还不知在什么时候呢?
古立德也是一晚未睡,若是见到土匪还好说,到头来,自己这个县太爷竟然被一个毛孩子耍了,心里恼怒,却又不便发作,只是对胡不来说:“胡师爷,这里jiāo给你处理,本官回县衙去了。”说过之后,古立德也转身走了。
胡不来仔细想了想古立德的态度,心里也就明白了许多,将巡检章益才叫来,说:“余海风有通匪嫌疑,你带几个人去,把他抓起来,我要好好审问。”
不说章益才带人去抓余海风,却说余成长装着一肚子的气,和崔立、余海云一起往家里走。崔立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路上对余成长说:“哥,我的猜测没错吧,他果然居心不良。”
余成长什么话都没说,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向前走。他真的担心碰到某个熟人,人家会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样,他的脸就没地方搁了。
偏偏余海云心里有气,追着父亲问:“爹,我哥还是不是我的亲哥?他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害我?”
这个问题,余成长也问自己,他根本找不到答案。既然没法回答,他只能低头向前走,回到家,往自己房间一钻,躺在chuáng上,准备睡觉。可是,这事搅的,能睡得着吗?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
他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二十多年啊,难道真的养了一个白眼láng?
崔玲玲进来了,她显然知道了昨晚的事,也知道了崔立和余海云心中的疑问。她进来就是想问一问丈夫,事到如今,你还是相信他吗?
余成长烦得要死。他这一生,经历的事不少,还真没有什么事让他觉得难办的,可眼下这件事,他真的是束手无策。面对妻子的质问,他只有唯一一句话:“我一晚上没睡呢,让我睡一觉,好不好?”
崔玲玲说:“你一晚上没睡,我这一晚就合眼了?这都是为什么?还不都是托你这个宝贝儿子的福?”
余成长是真的恼火了,翻身而起,说道:“你们倒是奇怪了。我养了他二十几年,我还养错了?要说这整个家,你们哪一个和他没关系?只有我,才真正和他没有关系。结果怎么样?倒是我错了。我问你,我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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