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依承认,她已经收到了这条短信,并且收到了很多次,许多人将短信转发给她。同时,朱丽依表示,她并没有将此事太当真,以为是谁无聊,弄了这么个东西。反正刘严萍已经逃了,怎么说,也没法查证。再说了,她现在已经麻烦够多了,这件事,真的不想再去过问了。王禺丹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收到这条短信之后,叫办公室的一个小泵娘上网查了一下,好像是说,这件事是两个人gān的。刘严萍逃了,另一个人应该还在,如果能够找到另一个人,说不定还能追回点钱。
现在的朱丽依,可不是半年前的朱丽依。那时,她财大气粗,几十万几百万,对于她来说,似乎不算个事。而现在,虽说她的财产仍然有上千万。可毕竟公司一直在亏损。现在她最需要的,便是一笔钱,能够将公司继续撑下去。如果真能将那笔钱追回一部分,当然是她最希望的。
有了王禺丹的这个电话,欧阳佟相信,朱丽依一定会上网去看那篇帖子,看过之后,也一定会想到,帖中所指的人,就是杨大元。现在的问题是,之后呢?她会做什么?打电话告诉公安局,希望他们查一查此事?还是就此罢了,不再过问?他不知道。
当晚,欧阳佟傍贾宇革打了个电话,要求他第二天派人去给朱丽依发名片。当然不是直接派到她的手上,而是扔进她的车里,或者贴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以及朱丽依所有可能见到名片的地方。欧阳佟的设想是,涉及杨大元的事,朱丽依虽然不信,或者说不愿信,可心里毕竟种下了一根刺。有了这根刺,朱丽依的心,绝对不可能再平静,并且,这根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长越大。当她觉得这件事必须面对的时候,完全有可能注意到随时扔在她身边的名片。或者说,她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件事会对自己造成什么,看到那张名片之后,她会心有所动,决定暗中调查一下,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这一设计成功了,两天后,朱丽依给贾宇革打了个电话,说是想和他面谈。贾宇革知道欧阳佟的计划,接到这个电话,便猜想有可能是朱丽依。何况,他听过朱丽依的声音,所以,接起电话的时候,便认定打电话的人是她。他想更进一步问明她的身份,她却说,她不准备透露身份,但有关费用,她会提供,并且只会多不会少。她的唯一条件是,必须替此事保密,并且要签合同。贾宇革不想让她觉得这事办起来容易,故意说,今天没有时间,安排不过来。
放下电话,贾宇革立即将这一qíng况向欧阳佟通报。欧阳佟说,你做得很好。同时又对明天的见面进行了一番设计。
第二天,朱丽依拜访了南雍资讯调查公司。朱丽依穿一件白色的毛大衣,一般人可能以为那是仿毛,因为毛色太纯了。实际上,那是真狐毛。这已经显得有点夸张了,天气并不冷,在南方的冬天,能够穿这种毛皮大衣的机会并不多。她还在颈子上围了一条毛围巾,又戴了墨镜,初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怕见人的明星。朱丽依进门后,问清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正是贾宇革,便返身将门关了,并且反扣,才坐下来。
贾宇革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给朱丽依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对她说,屋里有空调,温度比较高。将外套给我,我帮你挂起来。朱丽依似乎有些犹豫,贾宇革又说,你放心,我们非常专业,绝对会替你保密。朱丽依才不太qíng愿地脱了外套、围巾,但并没有取下墨镜。大概是为了表达一种轻松和随意,她说,想不到,你的调查所还蛮大的。贾宇革说,是啊,至少是整个雍州最大的。朱丽依又问,你们的业务量很大吗?贾宇革说,这要看怎么说,其实,我们接受委托很挑剔,所以一年做不了几单业务。但是,我们的每一单业务,都需要相当的时间和jīng力。朱丽依说,那你能不能向我介绍几件你们做过的业务?贾宇革说,这个恐怕有点对不起,我们需要对客户保密。
朱丽依问,那么,你们进行一个调查,需要多少费用?
贾宇革说,那要看什么样的调查,一般来说,客户将调查委托给我们之后,我们会做一个预算。朱丽依说,这么说,你们的价格很公道?贾宇革说,我们是正规的调查公司,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分好几个部,主要是经济信息调查部。这是我们的主要业务部门。不知你希望委托我们调查什么样的业务?朱丽依说,我想调查一个人。贾宇革说,哦,这是社会信息调查部的业务。我们这间公司,一开始主要从事的是社会信息调查,是这两年,才扩大了业务,转向经济信息调查,但社会信息调查,仍然是我们的qiáng项。
朱丽依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推到贾宇革面前,说,我希望你调查一下这个人。贾宇革接过,将信封未封的口弹了弹,往里面看了一下,然后掏出里面的一张照片,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朱丽依自然看到了他的表qíng,问道,你认识他?
贾宇革说,是的。朱丽依问,你们调查过他?贾宇革再次说,是的。朱丽依问,那么,你可以告诉我,这项调查是什么人委托的?贾宇革说,本来,我们对于委托人,是严格保密的。不过,这项委托比较特殊一点,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点。委托我们调查的,是一家政府机构。朱丽依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查到什么?贾宇革说,坦率地说,非常多。但是,第一,在没有接受你的委托之前,我是不能将这些东西给你的。第二,我还不知道你需要我们调查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目前所查到的资料对你有没有用。
朱丽依再一次打开了包,掏出一个现金支票本,说,那好,我现在就委托你们,所有一切,我都要知道,你说吧,需要多少费用?贾宇革递给她一个价目表,对她说,上面有详细收费细目。以我的经验,这类调查,可能需要五万左右。不过你这个案子特别一些,我们有现成的材料。就收三万吧。朱丽依倒也慡快,立即签了支票,剪下来,递给贾宇革。贾宇革又递给她一份打印好的委托合同,朱丽依并没有认真看,便在后面签了名,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贾宇革问,你想知道他哪方面的qíng况?两xing的,还是经济的?朱丽依说,两样我都要。贾宇革让朱丽依稍等,便走出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贾宇革和一名女职员各抱着一堆大文件夹进来,将东西往她面前一放,在办公桌上堆了厚厚的两大摞。贾宇革说,都在这里面了。朱丽依颇有些吃惊,说,这么多?贾宇革说,对,主要是一些录像资料,比你想象的要多。如果你全部看的话,我估计需要花上几天时间。朱丽依又一次吃惊了,说,几天时间?那你们能不能整理一下,只给我重点?贾宇革说,你如果只要重点,那么,我们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整理。
朱丽依说,那你们就用几天时间整理,毕竟,你们收了费,总得gān点事吧。不过,现在,你能不能将其中一些重点告诉我?贾宇革说,这件案子,我们有专人负责的,要不,我把他请过来,由他向你简单介绍一下?朱丽依似乎有点犹豫,略想了想,问道,你一点儿都不知道?贾宇革说,每一件案子,最后都要jiāo到我这里。我自然知道,不过,不那么系统。朱丽依说,既然这样,就由你介绍好了,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贾宇革便说,那好,我就简单地介绍一下吧。这个人事qíng比较多,两xing方面,他结了婚,有一个上初中一年级的儿子,不,现在应该是初中二年级了。他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基本上周旋在其他一些女人之中。可以这样说吧,他身边女人无数,很多时候,是上午跟这个,下午跟那个。最多的时候,他一天跟三个女人。
朱丽依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说,三个?可能吗?
贾宇革说,当然,至于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gān什么,我就说不准了。我们所能知道的就是,他这一次去了某个女人的家或者出租屋,和女人单独待上一个多小时,不久,又去了酒店的某个房间,和另一个女人又会上一两个小时。大多数这类幽会,我们都跟踪拍了录像,你可以自己去看。具体的细节,我知道得实在不多,因为这不是我们调查的方向,我们接受委托的时候,主要是调查他在经济方面的一些事。
朱丽依说,那就说说经济方面的事吧。
贾宇革说,经济方面的事,我了解稍详细一点。这个人比较贪得无厌。怎么说的?是那种雁过拔腿的人。朱丽依说,怎么是雁过拔腿?成语不是雁过拔毛吗?贾宇革说,是啊,人家是雁过拔毛。拔下一根毛,对雁没什么大的影响。可他不同,他是雁过拔腿。腿一拔,雁就会流血而亡,而他从来都不在乎人家是死是活。
朱丽依说,你说得太笼统了,能不能具体一些?
贾宇革说,好,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吧。他在雍州都市报当过发行部副主任。他说,他把发行工作抓上去了,都市报的发行量,由最初的十几万,猛地增长到了二十几万。我们调查后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和下面发行站的站长合谋,将一些报纸悄悄地送进了造纸厂打纸浆。这几年,新闻纸的收购价格很高,他们将报纸当废品纸卖给造纸厂,每张报纸虽然亏几分钱,但可以部分报损。如此一来,他就赚了。钱虽不多,报社的损失却非常之大。另外,他喜欢在外面吃饭,每次吃饭,都找那些熟悉的老板,让人家开发票的时候,给他多写一些。他在都市报搞了三年发行,报销的餐费有近百万。我们调查后发现,他多开的部分,一般高达40%。有些甚至超过了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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