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说,还让我向你学习呢!”接着又“哈哈”大笑,“可我入不了党,看谁把持着党的大门呢!”
果然,女小彭的话,又刺怒了女老乔。女老乔看女小彭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发气:你女小彭连党员都不是,有什么资格管入党的事呢?小林入不入党,还用得着你“通气”?接着由对女小彭生气,又转移到小林头上;你小林正在积极入党,不埋头好好工作,尽gān些拉帮结伙的事,和女小彭挂上了,给她带蝈蝈,跟她“通气”;还背着我跟老何挂上了让他们发展你入党。有别人管你入党,就用不着我了,就和女小彭串通起来气我。好,我看你依靠别人,能顺利入得上党!这小子表面老实,背地倒那么多花花肠子,“五一”节还巴巴结结给我送礼,现在跟领导出一趟差,攀上了高枝,就把我老乔给甩了。我是党小组长,看你能逃过这一关不成!女老乔自己在那里边想边生气。后来女小彭出去解手,女老乔无意中犯了老毛病,就报复xing地去小彭座位坐下,去翻她的抽屉。正翻着,女小彭进来,原来她不是解大手,是解小手,提前回来,看到女老乔在翻自己的抽屉,大怒:
“住手,老乔!不准乱翻我的抽屉!”
其实女老乔翻女小彭的抽屉是无意的。现在经女小彭一声当头断喝,才明白自己在翻女小彭的抽屉,一时怔在那里,竞答不出话来。
女小彭站到女老乔面前,得理不让人地训斥,也是对刚才事件的报复:
“你翻什么,你翻什么,我问你翻什么!你脑子发昏了是不是?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不长点出息,怎么爱偷偷摸摸翻人家的东西!”
女老乔仍张口说不出话。这时老孙老何都回到办公室,和小林一起去劝解。女老乔仰脸看了一圈众人,突然也发怒了,那怒似乎是对着众人:
“你们有什么了不起!”
接着站起身,一脚踢翻自己的废纸篓,双手捂脸哭着出去了。
女老乔哭了,女小彭笑了。笑得“咯咯”地,说:
“看她以后再翻人家的抽屉!”
老孙仍在想自己的心平不知哪点又让他不顺气,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
“算了小彭,看办公室成了什么样子!”
老何新换了一架金属框眼镜,不时拿下来用衣襟擦。这时也擦着镜说:
“算了算子,老乔这段身体不太好,大家要体谅她!”
小林没有说话。他知道,今天女小彭跟女老乔冲突,不是好事,对女小彭没什么,但最后结果不能不落到自己头上,女老乔会对自己生气因为今天这场冲突,多多少少是因为自己引起的。下午见女老乔回到办公室,两眼红得像两棵桃,手又捂着肚子(说不定子宫毛病又犯了),心中更加不安,一边埋怨女小彭这女人太冒失,一边就想找机会安慰女老乔,以弥补今天的损失。可办公室坐满了人,女老乔又铁坐在那里,不出去解手,小林也找不到机会。后来好不容易下班了,小林便紧走几步,与女老乔一起去坐班车。着看前后无人,便紧挨着女老乔的身说:
“乔大姐,不要紧吧?”
刚说完这句话,小林又后悔这句话说得不得体,什么“不要紧”?是说身体(子宫出毛病)“不要紧”,还是说受了女小彭欺负“不要紧”?果然,女老乔没领他这个qíng,倒回头狠狠瞪了小林一眼:
“告诉你小林,你以后少挨我!小小年纪,怎么学得这么两面派!”
小林怔在那里,半天回不过味来。等回过味来,女老乔早不见了。小林只好叹息一声,沮丧地一个人下楼去。这时他伤感地想,他怎么和这么几个凑到一个单位!当初毕业分配,如果分到别的部局,就一辈子见不着这些鬼男女,就是分到了这个局,如分到别的办公室,也见不到这些鬼男女。可偏偏就分到这个办公室。回头又一想,如果分别的单位别的办公室,天下老鸦一般黑,又能好到哪里去?边想边叹息,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也不轻松。宿舍下水道又堵塞了,合居的那一家女的在另一间屋里发脾气,他这边屋子,女儿“哄哄”在哭,母亲患了感冒,妻子坐在chuáng边落泪。小林想;
“娘啊,这日子啥时能熬出头呢?”
第七章
副局长老张上班开始不骑自行车了。每天开始“伏尔加”接送。应当指出的是,坐小车上班不是他的本意。从他的本意,他仍想骑车上下班,锻炼一下身体。看看自己这猪脖子,不锻炼哪行啊!所以从外地出差回来,仍骑车上下班。但行政处的处长来找他,斜欠着身子坐在沙发上,说:
“张局长,我想跟您请示一个事!”
老张说:“老崔,不要说请示,你说,你说。”
老崔:“以后您上下班不要骑自行车了,车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老张摆摆手:“不要安排车,不要安排车,我爱骑自行车,锻炼身体!”
老崔不再说话,斜着坐在那里,很为难的样子。
老张有些奇怪:“怎么了老崔?”
老崔将烟头捻灭,为难地说:“老张,本来这话不该我说,您不要骑自行车了,咱单位又不是没车。别的局长副局长上下班都是车接,您想,您要老骑自行车,别的局长……”
老张猛拍一下脑袋,恍然大悟过来。可不,自己刚当局领导,考虑问题还是太简单!自己光考虑锻炼身体,骑自行车,不坐小车,就在别的局长副局长面前,摆了另外一个样子。这对自己倒没什么,对别的局长副局长,可不就有了影响。多亏老崔提醒,不然时间一长自己还浑然不觉,说不定人家就有意见,说自己假充样子,给别人难堪。刚当领导,考虑事qíng还是不周全。多亏老崔提醒。多亏老崔提醒。于是有些感激地对老崔说:
“那好老崔,从明天开始,我听你的!”
老崔马上高兴起来,站起来说:
“还是张局长痛快,让我们下边好做工作。”
老张忙着给老崔让了一支烟。老崔接过烟点着,乐哈哈地走了。
从五月二十五号这天,老张上下班开始车接车送。一开始老张有些不习惯,认为不如骑自行车随便,想快快,想慢慢,这小车“呼”一下就过去。但时间一长就习惯了,觉得坐小车也不错,看看路上的行人,看看等公共汽车拥挤不堪的男女,觉得还是比骑车qiáng一次小车开到他家家属楼下,再也发动不着,他只好又骑车上班,倒又觉得骑车不习惯,路途好远。就这样,老张开始坐车。单位有些人一开始有些论议:“老张一局长,也‘呼啦’一下坐车了!”议论一阵,也就不议论了,开始习以为常,认为他该坐车。只是苦了老张的脖子,在下边老搭拉一块ròu,无法再骑车锻炼。老张只好买个哑铃,搁在办公室,每天来到这里举一下。举得通身大汗,效果也不错。老张的老婆不是东西。见老张有了专车,她单位正好在路途中间,就总想蹭老张的小车坐坐。但老张在这一点上是清楚的,就给老婆解释,那车是单位配给他坐的,是为了工作上的方便,家属不要随便搭车,否则同志们会有意见。老婆有些不满意,嘟嘟囔囔的,但老张就是不让她坐。除了两次下雨,实在没办法,老张征求司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