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小舟也算是读尽天下书明白天下理的人,没想到,竟然养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
他推女儿的力量大了点,唐成蹊没有站稳,摔倒在地,虽然不重,却认为自己受到了bào力对待,顿时坐在地止,双腿乱弹,双手捂着眼睛,委屈地大哭起来谷瑞开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拉起地上的女儿,抱在怀里,大声地斥责唐小舟,你凶什么凶?她没有家教,那不是你的功劳吗?你不是她的爸爸吗?
唐小舟忍无可忍了,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地说,我是她爸爸?我怎么知道她是xing唐还是xing翁?
说过这句话,唐小舟也知道过分了。女儿姓唐,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谷瑞开和翁秋水,那是以后的事。可这些年,所有与谷瑞开有关的事,让他实在太压抑,太愤怒,此时,只不过找个机会发泄出来罢了。
谷瑞开抓住了这一点,大声地说,唐小舟,你混蛋,你不信她是你的女儿,是吧?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做DNA 唐小舟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睡眠严重缺乏,又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心里原本就烦跺,起来后又被这么一搅和,烦躁变成了狂躁。转而一想,和面前这个女人征什么?她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何必弄得自己qíng绪大坏?这样想过以后,他反倒是冷静下来,冷冷地说,对不起,我没兴趣,也没有必要。请你们出去。
谷瑞开说,你要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
他觉得好笑。他凭什么不能赶她走?以前住在她的房子里,每次吵架,她都会河东狮吼地指着门口大叫,你滚,你给老子滚。她的心理优势是明显的,这房子是我单位分的,这家是我的,我就是家长,你只不过是一个寄居者,老子有权让你住就让你住,让你滚你就得滚。这个滚字,就像一把刀,无数次地划割着唐小舟的自尊心,让他伤痕累累。今天,他原本可以扬眉吐气地大叫一声,老子让你滚。可他开不了这个口。
他说,我希望你搞清廷,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离开我的家。
谷瑞开不甘心,说,我和你没有关系,可她和你有关系。
他看了女儿一眼,有些不忍,却仍然狠了狠心,说,我没有这个缺乏家教的女儿。如果她还想认我这个父亲,拜托,别像个小泼妇一样。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带着的不仅仅是再意,甚至是怨愤。
孩子虽小,但从他的语气中,还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一瞬间,她不哭了,睁着一双清激的大眼睛望着他。他显然明白,唐小舟不肯认她这个女儿,却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谷瑞开大概也意识到这一招不管用了,站在那里愣了一下,顿时换了一种方式,对女儿说,成蹊,快求爸爸。爸爸不要我们了。
孩子到底是孩子,听了这话,大概是吓坏了。在孩子心里,爸爸不要她,大概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她顾不得以前对父亲的恶声恶气,竟然一下子扑向他,抱住了他的腿,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求你,别不要我们。爸爸,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爸爸,爸爸,你要我,你要我吧。
唐小舟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可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又将眼泪bī了回去。
他很清廷这个女人难缠,自己如果不能将她制服,以后,她还会纠缠不休。而现在惟一能对付她的办法,也就是往她烈的权力yù和贪婪之上,狠狠地擂上一刀。
他对谷瑞开说,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你把个家毁成了这样,还好意思跑到我这里来?我奉劝你,别玩得太过火了,别bī我出牌。你如果这样一再相bī,我只有一个办法,去找杨厅长和你们厅纪检组,要求他们就你和翁秋水的关系进行调查。
他的话没有说完,被谷瑞开打断了。谷瑞开说,唐小舟,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那些人胡说八道,你也信?
唐小舟说,到底是那些人胡说八道,还是确有其事,你心里清廷,我也清廷。
你不要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qíng,别人不知道,我告诉你,全公安厅的人都知道。
只有我是傻反应,只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希望你想清廷,不要bī我出牌,我并不想搞得大家都鲜血淋漓。
谷瑞开一下子愣住了。唐小舟是谁?他是省委书记秘书。她和翁秋水的关系,也有四五年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里,一切平安无事,并不等于那就不是事,只是因为没有人将此当一回事。唐小舟一旦出面,qíng况便完全不同,为了讨好省委书记秘书,他们不仅会调查,而且会非常认真仔细地调查。那样一来,为了给他一个说法,自己和翁秋水,肯定会受到处分。再说了,如今的gān部是经不起查的,如果认真起来,恐怕还不是处分那么简单。
她害怕了,却又有些不肯认输,说,你威胁我?声音已经小了好多。
唐小舟说,不是我威胁你,是你bī我。
谷瑞开被打败了。
她是个高傲的女人,也是一个内心qiáng大的女人,qiáng大得有些盲目和自负。她从来都不肯低头认败的。他们的婚姻之所以闹到今天这一步,与她这种xing格,有很大的关系。她不能容忍自己失败,更不能容忍丈夫失败。当初,他和她谈恋爱,她的家人并不同意,原囚十分简单,因为他家在穷乡僻壤,而她家在雍州,具有盲目的城市优越感。她坚持和他来往,那时他还非常激动和感动,以为她是在追求爱qíng。后来他才渐渐明白,她是在买股票,认定他是一只潜力股。如果仅仅以买股票的眼光看,当时的他,确实是一只潜力股,毕业于名牌大学,又在省委机关报工作,身为记者,在社会上拥有崇高的地位。种种迹象显示,他的未来可以前程似锦。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太要qiáng了,不肯向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家人承认失败。
她犹豫了片刻,仍然不甘心,对他说,你坚决不肯复婚?
他说,复婚?可以呀。但你必须做好两件事,第一,把你和那个人的关系处理好。第二,他指着女儿说,把她教育好,别让我看到她还是一个小泼妇。请你们回去吧,你处理好这两件事,再来找我谈别的。
谷瑞开显然还想说什么,同时也知道,一切都没有必要再说,便拉了唐成蹊,说,我们走。
孩子到底是孩子,她显然知道父母之间出现了大问题,这个问题,很可能影响到自己。她不肯放弃,向唐小舟伸出一只手,哭着喊爸爸。
唐小舟的心里发酸,他扭转头,不看她们。他一直以为,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儿,甚至僧恶她。现在看来,血缘这东西,真是太奇怪了。
孔思勤说,你不断地对自己说,你爱他,结果,你就有了爱qíng:你不断地对自己说,你恨他,结果,你们的爱qíng就消失了。对于男女之爱,这话确实一针见血,但对于亲qíng,却全然不一样,你不断地对自己说,你恨他,结果却是越爱越深。他不得不扭转头,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冲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
她们终于走了。他关好门后,回到chuáng上,准备继续睡觉。可经此一闹,他觉得心里堵得慌。所谓爱qíng,他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可这个亲qíng,就真的把他给套住了。他真能像以前所想,完全不管不顾这个女儿?现在看来,这恐怕是一件很难的事。另一方面,女儿和谷瑞开纠缠在一起,又让他痛苦不堪。更让他痛苦的是,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不知会被谷瑞开带向何方。将来,唐成蹊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谷瑞开?以前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一点,现在才知道,他其实非常在乎。
无论自己将来能千成多大的事业,女儿,都可能成为自己这一生最大的败笔,此事令他想起来就气馁。
躺在chuáng上想了好长时间,越想越觉得郁闷,几乎想痛哭一场。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起chuáng后,还是觉得郁闷,很想发泄,便想给孔思勤打电话。他打开手机,顿时有一堆短信排着队钻进来。
他心里清廷,绝大多数是节日问候,却还是认真地看。里面竟然有颜听茹和古珊玉的短信。其他问候短信,他一律不看,单单看了这两个。
颜听茹说,昨晚没睡好,就为了给你发这个短信问候。愿我的祝福带给你节日的灿烂。
唐小舟想,这丫头倒不俗,不是群发的,而是专门为自己写的,颇有心嘛。
再看古珊枉的短信,内容是,如果说今天是个命中注定的好日子,那么我愿是你的一缕阳光:如果说今天必然有一次关丽的邂追,那么我愿是你人生之路上那株仰慕你的小糙。祝国庆节快乐。
唐小舟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抢手货。
他看了看其他内容,觉得没有重要的,便开始给孔思勤打电话。
孔思勤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唐小舟说,想打就打了。
孔思勤说,昨天睡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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