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了摆头,不说话,哭声变成了抽泣。 他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见她不再抽泣,站起来,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将热水打到最大程度,在水笼头下将毛巾搓了几下,拧gān,走到她的面前,将毛巾递向她,说,把脸上的眼泪擦一下。
她整个身子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
他只好坐下来,抱着她的头,让她的头离开沙发。他看到,沙发上有一滩泪迹。他将毛巾抖开,用一只手托了,盖住她的脸,在她的脸上搓动。将她脸上的泪迹楷gān,他准备站起来去放毛巾,她却一把抱住了他。他只好将毛巾放在茶几上,顺手抱了她,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说,好了好了,你如果觉得难受,那就别说了,我已经理解了。
她说,不,我要说,我欠你一个解释。
他再次拍了拍她的背,说,你不用解释了,我已经明白了。
她句起头,看着他,问,你明白什么?
他说,我明白你不用解释了。
她很坚决且固执地说,我一定要解释。
他说,那我去把耳朵洗一洗。
她嗅味笑出声来,这一笑,竟然将体内未完全释放的眼泪和鼻涕喷了出来。
他指着她的脸说,你看你看,一点都不淑女。说着,伸手去拿毛巾。她一跃而起,抢先抓过了毛巾,向卫生间跑去。她在卫生间消磨的时间很长,唐小舟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gān脆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有流水声,似乎是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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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他问道,你没事吧?
她说,没事。
唐小舟回到房间,在chuáng上坐下来,心想,这小丫头不知受了什么样的委屈,竟然哭得这么伤心。毕竟忙了一天,身体觉得很疲劳,又很困,他便在chuáng上躺下,双手枕着头,眼望着天花板,暗想,估计还是失恋一类吧。如今生活畜足,天下太平,能有多大个事?为赋新词qiáng说愁而已。他想得太投入,没注意到她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她洗了澡,因为没有拿施鞋进去,是赤着脚出来的,加上没有带换洗衣服,所以,用浴巾裹着身子,站在他的面前,不动声色。
她问,我能躺在你的chuáng上吗?
他惊了一下,收回思绪,才看到站在面前的她。他犹豫了一下,向旁边移了移身子。其实完全不需要移,他原本就没有想正规躺下来,双腿是吊在chuáng下的,身子仅仅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的空间。她向前迈了两步,侧了侧身子,屁股一扭,先搁到了chuáng上,然后将双腿一收,放上了chuáng,身子便侧着躺下来,双手合什,枕在脸上,侧面看着他。
他想问,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对她没有任何责任义务。同时又想,如果唐成蹊像她这样需要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qíng感?其实,他内心深处,正渴望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吧。面对冷稚馨,自己之所以如此特别,如此牵征肠挂肚,大概正是因为这种qíng感的压抑。
她很突兀地说,他是gān部子女。
唐小舟一时没有明白,问道,什么?再看她,见她的眼睛望着的是面前的chuáng单,并没有看他。她没有理会他的问话,沿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她说,他的爸爸是副市长,妈妈是财政局的一名处长。我爸爸和他爸爸是同事,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同事。不对,不应该说是同事,应该说是部下。我和他是高中同学。
唐小舟想,果然是老掉牙的恋爱故事。类似的故事重复了几千年,从来都没有翻出个新意,但就是这个陈旧得不能再陈旧的故事,能够一次又一次让人遍体粼伤。不知是些什么人,一直在鼓chuī爱qíng,其实世界上哪有爱qíng这种东西?那只不过是一把伤人无数的锈刀子而已。
她继续说,初中的时候,我们就是同学,但不同班。到了高中,刚开始,他和我也不是同班,可他不知找了什么人,换到了我的班上。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来追我的。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虽然不喜欢他,又好期待有个男生喜欢自己。我们两家隔得很近,他天天陪我上学,和我一起放学。他对别人说,我是他的女朋友,不准任何男生打我的主意。我听说了这话,也没有否认,等于是默认了她说得很乱很杂,没有系统xing,唐小舟的归纳能力很qiáng,很快就明白了。那个男孩的父母,是她父母的上司,决定着她父母的命运。她虽然不爱他,又出于怀chūn少女对爱qíng的qiáng烈渴望,并没有拒绝他,他们也因此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男女朋友,开始了初恋。刚开始,她很害怕,既怕学校知道也怕自己的父母知道。可她没料到,终于有一天,她的父母知道了,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很赞同。到了高中后期,她已经有些了,认为他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不喜欢读书,学习成绩很差,她曾想影响他,结果却是被他影响。他和社会上很多不三不四的人jiāo往,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称王称霸的感觉。他和那帮人出入歌舞厅等场所,和他们一起K粉,甚至群jiāo。她无法忍受,提出和他分手。他不肯,一再纠缠她,请他的母亲出面找她的母亲。母亲回来向她施加压力,不同意他们分手。
冷稚馨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原本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就因为这件事,qíng绪大受影响,最终只是考上了雍州师大。冷稚馨想,东涟到雍州毕竟有段距离,时间长了,可能慢慢就断了。可是她没料到,他根本不肯放过她,几乎每个星期,都到学校来找她,让她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
冷稚馨没什么朋友,惟一的朋友就是那个师大女孩。有一次,她将自己的事对师大女孩说了。师大女孩说,你呀,你这一辈子会毁在他手里的。冷稚馨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师大女孩说,有这么严重?你的脑子没问题吧?你不想想,以你的智商,至少也应该进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你却进了雍州师大,这已经是影响了。师大女孩说,能够毁掉一个男人的是事业,能够毁掉女人的是爱qíng。她劝冷稚馨,无论如何,要将这段畸形的感qíng埋葬,重新开始。
那天出来陪唐小舟他们吃饭,可以说是她准备迈进新生活的第一步。
那段时间,他恰好和一个女孩在鬼混,对于她提出分手的要求,也没太当一回事。她也以为,他们彻底结束了。不料到了署假的后期,他又开始纠缠她。和他混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也是一个gān部子女,还是一个吸每女,他们混在一起后,他也染上了每瘾。她的父母将她弄去qiáng制戒每,他们便分开了,他又回过头来纠缠冷稚馨。
冷稚馨的麻烦还不仅于此,这件事,极大地影响了她和父母的关系。冷稚馨的父亲原本只是一名科级gān部,无职无权,她和他开始恋爱后,男孩的父亲将他提为副处级。母亲和男孩的母亲关系也突然亲密起来。她之所以坚决要和男孩分手,恰恰因为男孩自己不争气。男孩的父母,却将儿子的堕落归罪于冷稚馨要终止这段爱qíng,认为是失恋的打击导致了他的自bào自弃。男孩的父母打了给汾家施加压力,将冷稚馨的父亲下派到最边远的一个县去挂职锻炼,她的母亲在单位受到排挤。父母过得不顺,便迁怒于她。
她在家里呆不下去,提前来到了学校。国庆节前,男孩一直纠缠她,希望她回东涟,她始终不理。国庆节前的那个晚上,她非常郁闷,便约唐小舟一起去看焰火,不料刚准备出门的时候,男孩找来了。当时宿舍里没有别人,大家都看焰火去了。她怕唐小舟打电话进来,男孩知道唐小舟的存在,节外生枝,便关了手机。男孩要和她MAKE LOVE,她不gān,男孩便用qiáng,她拼命挣扎。她的力量实在太小了,挣才b了很长时间,筋疲力尽,最终还是被男孩qiángjian了。
听到这里,唐小舟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抓住一般,一阵剧烈疼痛。他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左手,爱怜地挽住她的头。她将身子移了移,将头搁在他的胸膛,轻轻地抽泣。他说,傻丫头,你当时为什么不叫我过去?我还找到你的楼下去了。你如果给我发个信息,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说,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我怕他知道你是谁以后去闹,会影响你。
唐小舟心中一阵感动,自己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小孩,没想到,她还这么懂事,宁可自己受rǔ,也要为他人着想。他问,那你后来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
她说,我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之前,是不会和你联系的。
唐小舟再一次对她倏然起敬,没想到她还这么有主见。问道,你怎么处理的?
她说,他一直对我纠缠不休,还通过他的父母给我的父母施压。有一次,我和妈妈大吵了一架,我忍无可忍,控诉妈妈害了我。气急之下,我把他所有的劣迹,全都说了出来。妈妈听了,惊呆了,才知道一开始和他谈恋爱,就不是我自愿,而是被迫的,是被qiángjian的。才知道我受了那么多苦。我爸爸妈妈商量好了,就算自己吃再多苦,受再多罪,一定要帮我摆脱他。后来,我父母一起去找了他的父母,把整个事qíng说了出来。我的爸爸一直很软弱,但这一次非常qiáng硬,告诉他的父母,他如果再纠缠我,他们就直接去找吉书记说清廷这件事。他们甚至说,如果需要,他们会寻找法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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