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政自己就在司法系统工作,和这位副队长相熟。副队长觉得,章政可能因为失去亲人,qíng绪难以控制,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尚在qíng理之中。要打消他的这些想法,其实也简单,把这瓶药检验一下。可令这位副队长惊讶的是,这一检验,还真检出了问题,这瓶药明明标的是百忧解,属于治抑郁症的专用药。
可打开胶囊,发现里面竟然是另一种药。检验人员立即将结果报告给副队长。副队长也觉得事qíng闹大了。问检验人员。里面是什么药?检验人员说。目前还不十分清础,要进一步检验才能知道。
这位副队长做事极其认真负责,他意识到此案确实存在问题之后,立即带人去了殡仪馆,下达书面通知,在没有得到公安部门许可的qíng况下,不准火化尸体。很快,药检更进一步的结果出来了,胶囊里面装的是西药氯硝安定。副队长不太了解医学,为此专门去市一医院请教了有关专家。
专家告诉他,这是两种xing质完全不同的药。百忧解主要用于治疗抑郁症。所谓抑郁症,也就是jīng神极度萎靡,治疗的药物,带有兴奋作用,目的是要刺激患者,令其脱离抑郁状态。氯峭安定则相反,主要用于治疗狂跺症。所谓狂跺症,则是兴奋过度却又无法自我控制,只能借助药力来控制。所以,氯硝安定属于一种对qíng绪起抑制作用的药。
副队长问,如果药刚好用反了,会起什么作用?
医学专家说,这两种药,是绝对不能用反的,狂跺症病人,如果吃了兴奋剂,就会更加狂跺,严重的qíng况下,可能jīng神分裂。
副队长说,那是不是说,抑郁症病人如果吃了治狂遭症的药,会更加抑郁?
医学专家说,是的,会加重病qíng。
明白药理作用之后,副队长立即做了一件事,对章红的尸体进行解剖。
解剖结果显示,章红的胃内,并没有百忧解成分,只有氯硝安定成分。
一切都明白了,当天晚上,章红服下的,并不是治疗抑郁症的药,而是治疗狂跺症的药,这药反而令她的抑郁症加重。章红为什么会服错药?只有两种解释,其一是她自己希望病qíng加重,以便达到自杀的目的。这种解释显得有点荒唐,若真是如此,显然还有很多更直接的方法,就算她认定这种方法最好,那也一定会加大剂量地服用,而不需要家人bī迫才喝。因此不难推断出另一种可能,有人悄悄地将药调换了。为什么要调换?只有一种解释,谋杀。
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翁秋水。副队长向刊警支队汇报之后,决定逮捕翁秋水。可他们晚了一步,翁秋水知道公安局将章红的尸体拉回去的消息,意识到大祸临头,什么话都没有留下,神秘地失去了踪迹,似乎是畏罪潜逃了。
第一个打电话向他通报这一消息的是容易。容易并没有说得非常详细,仅仅只是告诉他,章红自杀案有了新的进展,据市公安局刊警支队的调查显示,章红用于治疗抑郁症的药疑似被人偷换了,刊警队怀疑是章红的丈夫翁秋水gān的,今天早上已经向公安厅方面通报,准备逮捕翁秋水。可公安厅配合寻找翁秋水的时候,发现他于昨天下午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唐小舟有一种感觉,容易并不八卦,和孔思勤的行为相似,她也在排队。
刚刚放下容易的电话,章政的电话打过来了。章政倒没有先介绍qíng况,而是感谢唐小舟。唐小舟大致已经明白了章政的意思,却说,章处,你太客气了吧。
章政说,我一定要谢谢你的提醒,不然,我也不可能想到翁秋水这么老谋深算,凶险歹每。
唐小舟说,我提醒你什么了?没有的事吧?
章政的电话,显然并不仅仅是向他表示感谢或者通报此事,或许和容易的目的一致,同样想发展他这个关系。
这件事复杂化了。唐小舟第一时间想到,谷瑞开曾数次以狂躁症的名义去看过医生,拿回来的药,正是氯硝安定,所不同的是,她拿回的是氯硝安定片,章红使用的似乎是胶囊。即使如此,唐小舟也想到了一种可能,谷瑞开拿到的那些药,并不是自己吃,而是jiāo给了翁秋水。chūn节之后,谷瑞开和翁秋水的事,先后两次被章红撞破,唐小舟也一直觉得不解,现在明白了,他们是想给章红刺激,以此推动后来的结局早日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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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第044章 ?
想到这一点,唐小舟有点心惊内跳的感觉。谷瑞丹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女人?那么,自己和她生活了十几年,她是否也曾动过这样的念头,要自己于死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再深入地想,唐小舟有些明白了。他所买的书中,有一本外国的侦探小说,讲的恰恰是偷换药物谋杀一个抑郁症患者的案子。他们既然对章红采取了行动,难道说,真的从没想过对他采取行动?那天,他差点撞破他们在自己家,会不会也是行动?
这件事,让唐小舟背脊一阵发凉。
其后一段时间,唐小舟极度不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梗着,不自觉就会想到这件案子,想到谷瑞开。自己没有成为这场yīn谋的受害者,是他的幸运,但谷瑞开很可能卷入这场谋杀,又让他想到女儿的未来,心中不能不增加一层忧虑。他甚至想到,谷瑞开一旦入狱,女儿的未来,势必蒙上yīn影。
左思右想,痛苦挣扎了再挣扎,还是决定给谷瑞开打个电话。
打她的手机,关机了。唐小舟心中一愣,难道说,谷瑞开和翁秋水一起跑了?不至于吧。如果她也跑了,容易会告诉自己吧。容易在电话中,并没有一个字提到谷瑞开呀。如果谷瑞开逃跑了,应该会先安排女儿唐成蹊吧。唐小舟又拨通了谷瑞开家的电话。电话一直通着,没有人接听。唐小舟想,这事真有点奇怪了,就算谷瑞开不在家,保姆小花也应该在家吧,她gān嘛不接电话?从这些迹象可知,就算谷瑞开没有和翁秋水一起逃走,此案和谷瑞开的关系,也是肯定的。
再一次拨打电话,这次打的是小花的手机。电话响了两声,没有接,直接掐断了。唐小舟想,是不是小花对这个座机号码不熟,所以不肯接?手机接听是需要钱的,她使用的虽然是谷瑞开给的电话卡,毕竟所给数量有限,如果话费过多,小花就得自己掏钱。以前,唐小舟偶尔会给小花一点,即使如此,她也是不熟悉的电话不接听。唐小舟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小花的电话。
这次,小花很快就接听了,主动叫他,唐叔叔。
唐小舟问,你在哪里?
小花说,在家里。
唐小舟说,可是,我刚才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呀。
小花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几秒钟之后,她说,我刚才在上厕所。唐小舟心里一阵烦,很想立即将电话挂了。他自然知道,小花在说谎。这孩子,刚来的时候非常单纯,也不知怎么回事,时间一长,竟然把谷瑞开那一套撒谎的本事学到了,只是还不太纯熟而已。
他懒得拆穿她,问道,谷阿姨在哪里? 小花犹豫了一下,说,在家。
唐小舟说,你让她接电话。
小花说,她病了。
唐小舟问,病了?什么病?
小花说,她没说。
唐小舟懒得和小花说了,说,你把电话给她,我有事找她。
小花把电话jiāo给了谷瑞丹,谷瑞丹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问,什么事?
唐小舟说,听说你病了?去看医生没有?
谷瑞丹说,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身上有点不舒服。
唐小舟想,应该是痛经吧。她一直有痛经的毛病,严重的时候,痛得在chuáng上打滚。看过很多医生,也没什么效果。后来听一个朋友说,之所以痛,是因为不通。到了月经期,血出不来,堵在里面,自然就痛了。每次来月经的时候,可以用热敷,血一散,流得快,就通了。后来每到经期,唐小舟便替她装热水袋,虽然无法根除,确实有效果。可她属于那种粗放型的人,小事从来不闻不问,哪怕是关乎自己的小事,也一样马虎。如果唐小舟不替她做,她自己宁可躺在chuáng上忍受疼痛,也不会去做。
唐小舟说,你叫小花给你灌个热水袋呀。
谷瑞丹说,你还关心我啊。
唐小舟自然不想涉及这个话题,而是说,那件事,我听说了。
谷瑞丹自然知道他所指是哪件事,并没有装糊涂,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哦了一声。
唐小舟有点不好往下接了,他能怎么说?说我怀疑你是设计者之一?显然不妥,且不说他仅仅只是怀疑,她的电话,说不定被监听,话说得太清廷明白,不仅给她惹麻烦,而且可能给自己惹麻烦。他只好问,需要我帮助吗?
她带点幽怨地说,你还肯帮助我?
他说了一句很真诚的话。他说,你是孩子的妈妈,帮你也是帮孩子,只要我帮得上。
她果然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说,谢谢,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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