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小北在一起的好笑的事qíng多了去了,只是现下回忆起来会让人觉得伤感。望着窗外的阳光我突然想到北京这个时候一定很漂亮,树木绿绿的,护城河的水也绿绿的,满天的鸟叫满地的小京叭跟着老头老太太的脚边跑,我突然想起我家的小京叭蝴蝶,顺便想了想也许顾小北和姚姗姗正在《传奇》里游山玩水呢。
阳光太刺眼了,不然为什么我的眼中会有泪水呢?
我坐在chuáng上就这么在阳光下花了接近十分钟追忆我的似水年华,我发现我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顾小北,笑的,哭的,抱我的,哄我的,那个在大冬天早上骑车帮我买早饭的,那个躲在厕所里哭泣的顾小北。我这么多年的青chūn全部都是从他身上流淌过去的,一切的时光经过他的洗涤之后都带上了他的味道,我可以逃避照片逃避qíng书逃避礼物,可是这种味道一直围绕在我的身边,挥也挥不散。
第二十四节
二十四
等我刷牙洗脸弄好后已经差不多该去那家公司面试了。我打扮得很端庄,用闻婧以前的话来说是我打扮得很处女。我顶着我的处女型式开着火柴借给我的白色宝马小跑奔驰在上海宽阔的马路上,带着如同改造后的社会女青年的心qíng朝浦东奔过去了。
火柴的车开起来真的很拉风,我是个没本儿的人,所以开得很保守,我怕哪个jiāo警看我不顺眼了把我拦下来要个本儿来看看什么的,那么我就歇了。而且我也不敢像闻婧那么把汽车当飞机开,就是在北京我都不敢,何况是在我鬼都不认识一个的上海。
本来今天火柴要跟着我一起去的,早上她打了个电话过来,鬼似的在电话里跟我叫,说什么一定要跟我去,说要发展一下高层的业务。我想着一大清早的,反正也没什么事qíng,就开始跟她在电话里贫,我说火柴你得了吧,人家一个一个有的是钱,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汽车上躺的,马上骑的,什么女的没见过啊,估计你难以打入内部。
火柴说,我cao,就那帮丫挺的,一个一个西装jī,除了知道道琼斯和民众币,丫的他们知道什么啊……
我当时就想把电话摔下去挂了,不过突然发现是手机。我就知道不能跟火柴贫,一贫起来准没完,我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我说得了我的姑奶奶,您改天去发展事业,我得先把我的事业建立起来,就这样了啊。
挂掉电话我就在想,幸亏没带她去,不然我真的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在等候面试的时候在大厅里撒丫子跑业务,我曾经见过火柴敬业的样子,那是在北京的时候,她还是一小妈妈桑,接待的客户质量和数量都有限,逮着一个就不会轻易放手。我记得那次火柴特严肃地说了句让我扛不住的话,她一脸大尾巴野láng的样子盯着那个男的说,兄弟,你丫不至于吧,就给两百?你丫骑匹马都不只这点钱啊。
真是想想我都后怕。要把火柴弄那儿去,估计我得挂了,陈伯伯估计也扛不住。
到了写字楼,我乘电梯上去,在电梯里我想起在北京我跟着微微去面试的qíng景,那个时候走得多有架势啊,踢正步,抬头挺胸的。而一转眼,我就一个人在上海开始谋职了。要不怎么总有人说,生活,就是一场戏。比电视剧都让人跌破眼镜。
我上网逛论坛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漂亮MM的签名档︰我左手拿刀右手拿叉,把生活慢慢享用。当时就觉得是一智者,比我们这种俗人qiáng了去了。
坐在大厅里等待面试,我身边一个一个看上去都挺牛的,每个人手里都是台笔记本,里啪啦狂打键盘,看上去跟一作家似的,我都觉得自己跑错了地方,我又不是来应征打字员的。还有更牛的在用手机打电话,用耳机打,我靠,你又不是在开车,装什么啊。
刚坐了一会,我就听到叫我名字了,我赶紧进去,我怕我在外面再多坐会儿会把我坐歇菜了。进去之后我坐下来,面试我的是个估计三张多的男人,满脸痘痘,一张脸跟荔枝似的,特青chūn,我心里就乐。不过我还是装得挺淑女的,这关系到以后买米买油的事qíng。
我刚想拿出我以前的平面设计给他们看看,然后顺便再对他们介绍介绍我的qíng况,结果我刚运口气准备演讲,对方吧唧丢句话过来︰你北京的吧?
我一听觉得有点儿不对,我说我是某某学校出来实习的。他很惊讶,说,不是北大的啊?我很谦虚地说不是。心想我的学校也不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学校啊,再说了,现下的大学哪个不是一样的啊,抽烟,喝酒,谈恋爱,最多的还是旷课睡觉,我就不信在北大睡觉就能把人睡聪明了。
我继续说,您要不要先看看我的作品啊,我以前也在广告公司做过的……
我还没说完呢,他就很粗bào地打断我,我怀疑他内分泌失调,我都这么耐心了,你gān吗摆出一副我欠你两百块钱的样子啊,怪不得一脸的青chūn证明。他说,广告谁不会做啊,主要是看文凭,看见没,看见没?他挥舞着手上那张简历表对我说,刚出去那个人,人家就是复旦的。我偷瞄了那张表一眼,差点没吐出血来,简历上那个人是化学系的﹗我靠,这是广告公司还是化肥厂啊?
我算是彻底对这家公司失去信心了,我站起来,准备走,那个人望着我,又叫,你gān吗你gān吗?
我靠,我是真受不了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每句话都跟见鬼似的叫。我回过头去,很温和地微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我是学广告的,我专业不怎么对口,我要去钢铁厂试试,估计他们要我。我知道那家伙被我说得心里堵,我管你呢,我说了畅快就行。
我刚要走出去,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陈伯伯的,接起来就发牢骚,我说,陈头家,不带你这么玩儿你晚辈的吧,这什么破公司啊……我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然后陈伯伯在那边一声没吭,等我停下来了我觉得电话里静得跟坟墓似的,说实话我心里悬得慌,一急就忘记了分寸,把跟微微说话那cao行给弄出来了。我琢磨着准得有阵骂。
结果停了两分钟,陈伯伯叫我把电话拿给那个面试的人,我也很疑惑地递过去,那个人更加疑惑地接过来,但听了一下声音就立刻立正抬头挺胸了,跟盖世太保见了希特勒一样。那个人一边点头说着是是是,脸上一边一阵红一阵白的,我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孙子正挨训呢。于是我又重新坐下来了,把桌上那杯水拿过来哧溜哧溜地都给喝光了。
那个人接完电话把手机还给我,表qíng特尴尬,就跟便秘一个表qíng。他冲着我嘿嘿地笑,我也在那儿装蒙娜丽莎,我倒要看谁先沉不住气。结果我赢了,我发现人一旦装得跟老佛爷似的一般最后都会赢,上次微微也是这么用罪恶的黑手把陆叙那个小青年给拿下的。
那个人说,林小姐啊,怎么不早说是陈头家介绍来的啊,你看这弄得多尴尬啊。一边说还一边搓手,弄得特诚恳的样子。
我想了想还是给他台阶下,毕竟以后一个公司的,弄得太难看gān吗呀。我说这都怪我,没说清楚,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