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用手拢了拢头发,她没什么表qíng,可是我依然看得见她眼里的泪水,特别晶亮,她说,你看,这个世界上永远不能欠别人人qíng,一欠就得还,现世报,特别快。
我回家打电话给火柴,我开始什么都没说,火柴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用不带感qíng的语气问她,我说微微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火柴叹了口气,她说,其实你打电话来我就知道是这事儿。
我问她,我说是不是你?
火柴说,是。
我没想到火柴会这么gān脆,这倒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说你怎么想到去搞那种东西!你知不知道,现在风声最紧的就是那个,谁碰谁死!这世上赚钱的路子多了,哪条路上有láng你逮哪条路走,你丫脑子被门挤了啊?!我开始还能保持点冷静,后来说着说着火就大了。
火柴半晌没说话,她说,我知道我对不起微微,可是这也得感谢你一心维护的好姐妹小茉莉。
我听得有点胡涂,我说这关她什么事?
火柴也有点火了,我在电话里听得出来,她说,你以为是谁打电话报警说微微场子里有人身上有货的?!cao,丫还记着上回我喝醉了跟白松说她是jī的事儿。妈的我他妈最见不得这种人,有本事做jī没本事承认!又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cao,天下哪儿那么多好事儿啊,她真以为观音姐姐是她妈啊!
说实话我有点不大相信,我想着小茉莉的处世和谈吐,我顶多觉得她做作,小家子气,气量小,可是也不至于gān出这样恶毒的事qíng。我问火柴我说你怎么知道是她打的电话?
火柴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没被当场抓住?就是因为我姐妹听到丫打电话了,我本来要告诉微微的,可微微那个时候不在,我就只能自己走,连通知手下那些小jī头把货冲进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妈的!我火柴弄不死她小茉莉我不是人!
我说你先别想着怎么弄死李茉莉,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儿,现在关键是怎么把微微弄出来。
火柴说,你放心,我经验比你们丰富,你告诉微微,无论如何不要承认知道这件事qíng,就说不知道那些女的进酒吧来是做毒品jiāo易,公安没证据,关几天自己就会放人。
我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刚说了句你自己小心然后火柴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我又去看了微微,我悄悄把火柴的话告诉了微微,微微听了就释然了,她说我就知道火柴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把我往火坑里推,原来是那个茉莉。cao。看不出丫够狠的。
现在的微微突然变得很坚qiáng。其实我知道,什么风雨都见过的她不会这点事qíng都扛不住,我想她昨天让我看见她不轻易出现的眼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被自己的姐妹害了。自己越在乎的人自己就越不能承受她对自己的不好。我曾经qiáng烈而真实地感受过这样的qíng感。
我很镇定地对微微说,你别担心,我已经跟小北的爸爸说了,他答应去帮你疏通路子,小北的爸爸道儿挺深的,跟一千年妖孽差不多,只要如来佛不来,基本什么都可以解决。所以你别担心了。其实我内心远远没有我表现的那么镇定自若,可是我依然要表现得很有把握,因为现在我要再在微微面前弄得跟被火烧了的蚂蚁的话,我估计微微该有得忧愁了。
微微看着我,看了很久,她说,林岚,这段时间里,我觉得你都长大了。感觉怪怪的,以前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小孩子,我要照顾你,没事儿还得像训儿子似的训训你,可是一转眼,我觉得你长大了。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心里知道,每个人都会成长,只是看那些能让我们成长的风雨什么时候到来而已。
我回家后给小北的爸爸又打了电话,我说伯伯,那件事我问过微微了,真不是她做的,那几个小姐微微根本就不认识,您一定要帮忙啊。
林岚你放心,我已经去帮你问了,没事儿,警察那边也没证据,所以本来他们也是打算关几天就放出来的。我虽然不能直接去叫他们放人,但是我已经婉转地告诉他们了,他们也是听得懂事儿的人。你放心,应该这两天就能出来了。
我听了很开心,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
小北他爸突然转了个话题,他问我,他说林岚啊,好久都没来家玩儿了,什么时候来看看你伯伯和伯母啊,今年还没向我们拜年呢,怎么着压岁钱不想要啦?过来看看吧,伯伯我给你弄几个菜,我好久没下厨了。
我听了不知道怎么说话,我实在是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冷场和顾伯伯对我的期待,可是我搜索了脑海里所有的词汇竟然都没有一句话可以现在用出来,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写过那么多书是不是瞎编过那么多故事。
顾伯伯估计知道我不好回答,他也给我台阶下,他说,林岚啊,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没事来看看我和你伯母,啊。
我说好好。
微微出来那天在酒吧请客,顾小北来了,姚姗姗没来,我本来想问问怎么回事的,后来忍住了,我的位置这么尴尬还是不要问的好,不然别人肯定觉得我有什么居心或者我的口气特酸。倒是白松和小茉莉都来了,闻靖武长城火柴都来了。陆叙没来,他出差去了,到无锡去见一个客户。
说实话我有点不敢去看李茉莉,我可以想象她那张gān净的面容和朴素的打扮后面隐藏着另外一个面孔妖娆身材婀娜的小姐,可是我无法想象她眼睛里面竟然隐藏了那么多卑鄙和yīn暗的东西。如果她光明正大地找到火柴破口大骂火柴甚至抽火柴两个大嘴巴,我都不觉得过分,因为的确是火柴把她的身份在白松面前讲出来的,无论她有没有喝醉酒,这是事实。可是她玩的这一手也太yīn了,让我觉得可耻。
我问微微,我说是你叫李茉莉来的吗?因为是我通知的人,我根本就没叫白松。微微用眼睛斜了斜火柴,我知道了,这肯定是火柴叫的。我突然想起火柴曾经在电话里对我说过的“我火柴弄不死她小茉莉我不是人”的话,我突然开始发抖。我不知道等会儿火柴要做点什么事qíng出来,说实话我根本就吃不准,微微和火柴做事qíng我都吃不准,如同我小时候看体cao比赛一样,每当我以为那些甩胳膊甩腿儿的小丫头们要高抬腿了,结果她们一个小劈叉就下去了,当我的思路跟上来觉得她们会继续劈叉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开始旋空翻了。
所以我拿着杯子,很紧张地注意着气氛,我像一个久经锻炼的职业革命党人面对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变化一样时刻保持着神经的高度兴奋甚至高度紧张。弄得我有点缺氧。可是看看白松依然笑得又露门牙又露大牙的,小茉莉依然腼腆地微笑,微微和火柴依然你傻B我傻B地骂来骂去,闻婧和武长城简直当每个人都不存在,彼此凝望望得跟在演连续剧似的。
似乎一直都没事qíng发生,我有点沉不住气了,于是我把火柴微微叫到洗手间去了。我要问问她们。
进了洗手间里我看了看门人就把门锁了,我不管外面要憋死多少个女的,但我一定要先把事qíng弄清楚,再不搞清楚我得跟那儿缺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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