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ú治慌忙来到了前台,说完自己的房号以后,把钥匙jiāo给对方,前台的男服务员询问了一下是否喝了房内的饮料,jú治告诉他没有之后,他就把账单递了过来。
jú治知道光房费就要三万日元,加上税金等应该是三万多,看来没有要求补jiāo房费。
jú治放下心来,用信用卡结完账,朝下楼的扶手电梯走去。
然后做些什么呢?正午才刚过了一会儿,外边是雨过天晴,今天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qíng。
好久没在京都街道或东山一带悠然漫步了,但一个人在京都的街道散步终归不是滋味,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与其这样,倒不如把关于冬香的回忆珍藏在心中,返回东京为好。jú治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直接回东京去。
和冬香一起欣赏了雨后的京都,jú治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他乘坐向下的扶手电梯来到车站大厅,查到十分钟后新gān线“光明号”即将出发,就买了票,向月台赶去。
在平常日子的中午,车厢里很空。jú治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望着深秋京都的街道逐渐远去,真切感到早上的秘密约会已经曲尽人散。
早上七点从东京出发,现在中午刚过又马上往东京赶,jú治觉得这种来去匆匆非常荒唐,但转念一想,无论怎么说,自己和冬香已经深深地结合在一起了,这种略带倦怠的满足感,还真真实实地残留在自己的身体中。
再会(1)
日历翻到了十二月,又接近一年的年底了。
每年一听到“年关”这个词,jú治就会想到一句俳句:“去年之所作,乃贯穿今年努力,所为之继续。”
这是高滨虚子的作品,大意是从去年来到今年,人们将考虑很多事qíng,于是人们容易认为这两年之间存在着一个断层,其实完全不同,两年之间将由这一条连绵不断的坚实而粗壮的主线连接在一起。
虚子不愧是人生的大师,只有她这种俯视人生的人,才能咏出这样的绝句,表现生命的气魄。
“去年之所作……”jú治下意识地念出声来,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自己来说,从去年到今天贯穿自己人生的主线又是什么呢?
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不出有关自己生活的信念或目标之类的东西。
与之相比,jú治更渴望有朝一日能够重新赢得过去的辉煌。希望创作出一部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且好评如cháo的作品,借此重返文坛。
“说到底,我仍是一个凡人……”
面对只能产生这些庸俗想法的自己,jú治不禁苦笑,但这的确又是自己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也该是自己抛弃这种实现不了的梦想的时候了。
jú治心中的另一个自己虽然这样提醒,但是真的能做到就此放弃吗?
“可是……”jú治又想。
从现在到年初,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会有所不同。遇到冬香以后,萌发了新的恋qíng,他有一种由此改变的预感。即使在创作上没有什么飞跃,和冬香之间的恋爱,也许能给他带来新的感觉。
想着想着,jú治觉得自己心中一阵激动,他又给冬香发了一封邮件:“虽说刚和你分手,就又想见你了。”
冬香马上给他回了邮件:“听您这样说,我感到非常高兴。”
冬香这种一丝不苟的做法惹人喜爱,jú治又想发邮件了,可这时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
在这种时间给冬香发邮件不要紧吗?她丈夫会不会察觉这些邮件呢?
jú治一边担心,一边又起了另一个念头:冬香和她丈夫晚上是怎么睡觉的呢?
冬香和她丈夫究竟还有没有xing关系呢?
这两个人之间有三个孩子,不用说以前肯定发生过xing关系。但是,现在究竟怎么样呢?
jú治想象着冬香和丈夫晚上睡觉的qíng形。
冬香一家好像住在公寓里,所以两个人应该是在一个房间里休息吧,而且卧室想来不会很大,也很难放下两张chuáng。
这样一来,只能放一张双人chuáng睡觉,在chuáng上夫妻俩是搂在一起睡觉的吗?
想到这里,jú治甩了甩头。
可能的话,jú治真希望他们睡在各自的chuáng上,更希望冬香住在别的房间,和最小的孩子睡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一想到冬香睡在丈夫怀里,jú治就觉得非常难以忍受。
jú治希望冬香至少不会这样做,但令他不放心的是冬香那种懂事而温顺的xing格。
如果冬香的丈夫向她求欢,她是否拒绝得了。“今天就算了吧。”即使冬香这样回绝,在丈夫的qiáng烈要求下,她也会被脱得一gān二净。
她那看起来娇弱而雪白的身体,被那个所谓丈夫的男人压在了身下。
想着想着,jú治变得坐卧不安起来,一个人喝起了酒。
“这种qíng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两个人已经是结婚十多年的夫妻了,还有三个孩子,做丈夫的对妻子xing方面的好奇应该完全没有了,下班回家以后,一句“累死了”,也就自顾自地睡觉去了。
也许正是由于丈夫这样,冬香才秘密和自己见面,并接受了自己的呢!
这两个人之间的夫妻关系已经十分冷淡了。
jú治真希望是这样的,然而xing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就是这种丈夫,有时说不定也会突然向冬香求欢。
“别再胡思乱想了。”
说实话,jú治爱上已婚女xing还是第一次。已婚女xing非常有节制,没有独身女xing那么多麻烦事。
jú治就是在这种轻率的想法下踏出了这一步,但如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由于拥有家庭,所以会有很多问题纠缠在一起,行动上也会很受限制。这种难过的滋味,只有爱上已婚女xing的男人才能知道。
进入了十二月后的第一个星期的一个晚上,jú治和以前的同事中濑见面,一起吃了饭。
在作为作家刚崭露头角的时候,jú治辞掉了出版社的工作,中濑则一直留在了出版社,现在是该出版社负责广告部门的董事。
在一段时间里,辞职后的jú治受到大家的追捧,成为收入极高的畅销小说作家;可是眼下,中濑不论在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上都超过了jú治。
小说卖不动以后,帮jú治在周刊杂志找到撰稿工作的也是中濑,所以他是唯一能够说心里话的对象。
晚餐去的也是中濑经常出没的、位于银座的一家小料理屋,当然是中濑买单,如果不是这种机会,jú治也很少来银座。
“好久不见。”
他们轻轻地碰了一下杯,中濑一副不可思议的表qíng问:“你看起来好像很jīng神嘛。”
“有这回事……”jú治抚摸着下巴说。
中濑紧接着问:“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qíng了?”
再会(2)
“好事qíng呀……”
jú治暧昧地回答了一句后,就把在偶然的机会迷上了一个经人介绍的已婚女xing,并追到京都与其相见
的事qíng告诉了中濑。
“在京都约会,这真是超远距离的恋爱呀!”
“我自己也非常惊讶。到了这把年纪,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qíng来。”
“是个美人吧?”
等到jú治告诉他对方今年三十六岁,而且还有孩子,中濑瞪圆了眼睛,显得极不可思议。
“到了这把年纪,用不着再去招惹已婚女xing吧,年轻的好的独身女人不是有的是吗?”
“不,不一样……”
对于没有见过冬香本人的中濑,要描绘她的可爱是一件难事。
“到了这种年纪虽说有些难为qíng,可是我喜欢她。”
中濑仿佛无可奈何般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那么,没准儿你又能写小说了。”
“小说?”
“你说过吧,如果经历了一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恋爱的话,说不定能再开始创作。”
jú治确实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他还没有信心说现在就可以动笔。
对中濑提起冬香的事qíng,事出偶然。因为听到中濑问:“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qíng了?”自己就不
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jú治觉得自己虽然做了一件轻率的事qíng,心qíng反而却十分舒畅。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亲近的朋友,
好像有一种得到了恋爱许可证的感觉。
中濑从一开始就持反对意见。因为听说对方是已婚女xing,jú治感到有点儿垂头丧气。
“那么,没准儿你又能写小说了。”当听到中濑说此话时,jú治无比欢喜。
的确,如果把自己现在对冬香的思念作为发条,也许真能创造出新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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