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_郭宝昌【完结】(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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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立急了:"姨奶奶,你把话说明白喽!"

  九红:"哟,哪句话不明白?"景琦不明所以地来回看着他们。

  huáng立:"我眼里可不揉沙子!这儿还有涂二爷呢!"

  景琦瞪起了眼:"gān什么这是?!"

  涂二爷忙打圆场:"别别,大风大派都过来了,能活着回来就不易!"

  大家都"是啊,是啊"地应和着。涂二爷举杯站起:"我先谢谢七老爷赏饭!说句心里话,我办了这么多年药,数这趟最难,最险!这趟要没姨奶奶,我难崴泥!我甘拜下风!"

  大家忙举起酒杯,涂二爷一口喝gān,大家也都喝gān了。huáng立、槐花却没有动。

  九红十分得意:"涂二爷太客气了,您要不去,我没个主心骨儿。"

  "得!今儿刚到家,我得回去看看,大伙儿都别动,我先告退了,失礼失礼!别动,别动!"涂二爷说着连忙告退。

  桌上没人动,也没人挽留他,都默默地坐着,吃着。槐花仍低着头,huáng立忍着一肚子火,两眼直直地望着桌面。敬业坏笑着自斟自饮。香秀给景琦斟酒,趴在景琦耳边响咕着什么。九红疑惑地瞟了香秀一眼。下桌,玉婷和孩子们却热闹得很,吵吵嚷嚷,嘻嘻哈哈地笑着。

  见香秀仍在景琦耳边小声说话,景椅又不住点头,九红忍不住了,皱起眉头叫道:"香秀!"

  香秀扭头看九红:"啊?"

  九红:"给我斟酒!"

  香秀不qíng愿地走过来给九红倒酒。

  田木感到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我刚学会中国的划拳,谁敢跟我来?"

  敬业接过话茬儿:"来,咱俩来!"两个人大声地吆喝起来。

  景琦给九红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九红的盘中,亲热地和九红说着话。一旁的香秀见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新宅上房院北屋。夜。

  西里间。红花在铺chuáng,九红在一旁换睡衣。

  九红:"你叫七老爷了吗?"

  红花:"叫了。"

  九红:"怎么还不过来?"

  红花:"说这就过来,叫您先睡!"

  九红:"我走这些日子,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红花:"没什么大事儿!玉婷姑奶奶过继了占明,七老爷新制了一种药'七秀丹',卖得可好了,把仁丹都顶了……"

  九红:"'七秀丹'?这叫什么名儿呀?"

  红花:"秀嘛!香秀的秀!"

  九红一下子警惕起来:"怎么用了个她的名儿?"

  红花吞吞吐吐地:"反正……七老爷现在什么都听香秀的!"

  九红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七老爷这些日子怎么过的?"

  红花:"啊?……挺好的!"

  九红:"去!再去叫,叫七老爷过来。"红花忙向门口走去,一掀帘子又停住了。

  九红看着她:"去呀!"

  红花没动,呆呆地站在门口向外望。

  "看什么呢?"九红忙起身向门口走去,与红花一起向外看。只见堂屋里景琦和香秀站在门口靠得极近,正低声嘀咕着什么。

  九红慢慢走过去,已是充满敌意地望着。只见香秀趴在景琦耳边说了句什么,景琦"嘿嘿"地笑了。九红站在百宝阁后面大叫一声:"景琦!"

  景琦、香秀都回过头来。

  九红:"怎么还不来?"

  "这就来!"景琦并没动,又回头与香秀说上了。

  九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了想,急步回了西里间。

  西里间的红花已点起了蜡烛。九红像审犯人似的盯着红花:"说呀!怕什么?"

  红花为难地:"哎呀!没法儿说!"

  九红:"跟我说怕什么的?!七老爷跟香秀到底怎么了?"

  红花难于启齿地:"他们……他们早就那样儿了!"

  "哪样儿了?"九红声音中已充满了惶恐。

  红花急得直跺脚:"哎呀--就是那样儿了嘛!"

  九红仍不死心:"你看见了?"

  红花:"您还不知道七老爷那毛病?!他一那样儿就连喊带叫的,跟杀人似的,天天夜里都听见他喊!"

  九红气急败坏地:"你是傻子是怎么的?!把你留在家里gān什么?

  你怎么不看着点儿?!"

  红花:"我怎么看着?我能进他屋里去不叫他……哎呀真是的!"

  红花羞得忙低下了头。九红跌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直地盯着蜡烛。蜡烛的火苗跳动着。电灯突然灭了,屋里只剩了烛光。九红呆呆地喃喃自语:"哼!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

  红花:"香秀比槐花可厉害多了。"

  九红:"这倒好,láng没轰出去,又进来一只虎。"九红失神地望着蜡烛。

  蜡烛的火苗跳动着,流下了蜡油,传来景琦的喊声:"拉了闭了,小心火烛--"

  九红呆坐着,红花不知所措地站着。

  "拉了阐了,小心火烛--"须臾,外屋传来了开门声和走路声,景琦一擦门帘儿走了进来:"还没睡?"

  红花连忙走了。九红打起jīng神起身迎上去:"不是等你吗!"

  景琦:"这一个多月你够累的,还不早点儿睡!"

  "晦!我累什么?我看这一个多月,你可是比我累!"九红说着帮景琦脱衣服。

  景琦:"我?……我累什么?"

  九红拿着景琦的衣服搭到chuáng头:"一个月就制了'七秀丹',一宿一宿的熬夜也没个贴心的人儿伺候你。"

  景琦听出了弦外之音,故意地:"有!怎么没有?疼我的人多着呢!"

  九红突然转回头,两眼盯着景琦,充满哀怨和疑惑:"你还想我吗?啊?!"

  景琦尴尬了,装着漫不经心地:"说实话,这些日子弄这'七秀丹'弄得我昏天黑地,什么都顾不得想了!"

  九红无比地失落:"睡觉!"上了chuáng,脸向里盖上了被子。

  景琦也躺到chuáng上仰卧着,两眼望着屋顶。

  新宅上房院北屋东里间。夜。

  香秀在铺chuáng。槐花撩帘走了进来,扫视了一下屋里:"七老爷呢?"

  香秀直起身:"那位把他叫西里间儿去了。"槐花叹了口气坐到chuáng上。

  香秀看着槐花:"你可真窝囊,今儿在饭桌儿上,你怎么不给她几句!"

  槐花:"当着那么多客人,闹这事儿,多丢人!"

  香秀比划着:"这要是我,上去'啪啪'先给她俩耳刮子,要丢人咱们就一块儿丢到家!"

  槐花:"总得给七老爷留点儿面子吧!"

  香秀:"她都不留,你留什么?"

  槐花:"她这是想把我折磨死!"

  香秀:"甭怕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槐花叹了一口气:"我听好些人说,她原来不这样,怎么这几年变得这么恶……"

  此刻,大宅门一片黑暗。夜幕中,huáng立提刀拉狗在院中巡视……

  新宅上房院。清晨。

  萍丫头提着一壶开水从屏门走进,穿过东廊;老妈子们在扫院子、倒脏水桶、擦痰盂;丫头们端盆、提水壶进进出出,几乎没什么声立日C北屋西偏厅。红花正给九红梳头。香秀提着开水壶走进东偏厅,槐花一见赶快忙活彻茶。

  九红向香秀的方向瞥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

  槐花将宜兴茶壶蹲在茶盘子里,端起向西间走来。槐花走过红花身旁轻声问:"七老爷醒了吗?"

  红花:"醒了。"槐花刚要走,被九红叫住:"槐花!我那根五簪子呢?"

  槐花:"我哪儿知道!"

  九红:"在火车上不是jiāo给你了?"

  槐花:"我当时就放你匣子里了。"

  九红:"怎么没有了?"

  槐花:"我不知道!"说罢转身要走,又被九红叫住:"等等!当丫头的说句不知道就完了!"九红瞪着槐花。

  槐花:"我不是丫头!"

  九红:"你是什么?登鼻子上脸就忘了自己的身分!当丫头就要守丫头的本分!"

  香秀在门口把水壶递给老妈子,立即听出了弦外之音,冷眼看着。

  槐花:"告诉你,我不是丫头!"

  九红不屑地:"穿上龙袍,你也不是太子!烧成了灰你也不过是个丫头!"

  香秀耐不住了:"大清早晨起来别瞎闹丧,丫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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