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蒿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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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啊,我刚回来。”

  “这么说,你累了吧。”

  “不累。我马上下来,你不要走开。”

  不到五分钟,圭次来到服务台。他穿着藏育西服和白衬衫,整洁地系着领带。看来他也许为了等她,在房间里也没有解下领带。

  “很久不见。”

  “是啊,上次是五月初的时候吧。”

  和阿久津夫妇一起驾车游玩后,已经过了近两个月。

  “饭吃过了吗?”

  “吃了。”

  “那么,喝点什么吧。”

  圭次径自坐电梯去十一层楼的酒吧。也许京都是个古城的缘故,酒吧里外国人很多。圭次打量着四周,走进走廊尽头的一个包厢里。

  “你喝什么?”

  “我不大会喝。”

  “这次是公司里付钱,你别客气,喝吧。”

  圭次好像显得格外的老练,看着桌上的菜单,点了杜松子酒。但看得出他对这样的地方还没有习惯,尽管一副很洒脱的架势,但总显得很不恰当,有勉qiáng凑合之感。这对迪子来说反而颇感新奇。

  “我正担心今天你们见不上了。”

  “你事先没有通知我。”

  不知为何,迪子在感qíng上总把他当作小弟弟。

  “你明天回去吗?”

  “回去,明天我再去一次大阪,坐傍晚的新gān线回东京。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大阪吗?”

  “我要上班啊。”

  “你们上班,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活儿吧。”

  “今天能见到就好了。”

  迪子把杯子端到嘴边。因为奎宁水的甜味,喝起来很可口,但酒jīng成分很qiáng。

  “我们见面的事,你没有对你姐姐说吗?”

  “没有,傍晚时我已经从大阪打过电话了,所以他们认为我今天不佳在京都。”

  “为什么?”

  “姐姐好像感冒了,今天早晨起发高烧,烧到三十八度,我这时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部长不在家?”

  “在啊。这种时候女佣人也吃不消啊。”

  说有事回家,就是为此?迪子想起阿久津那副慌里慌张的神态。

  “姐姐有风湿病,平时就常常发高烧。”

  “部长吃得消吗?……”

  “提起姐夫,他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令人费解的话。”

  “他说什么?”

  “他问我今晚是不是和有泽君见面,我说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他又纠缠着问我今天使在哪里。”

  “你说了要住在这里吗?”

  “我说住在大阪。让他平白无故地担忧,这很不好。”

  “担忧?”

  “姐夫好像不同意我们的jiāo往,他自己提出替我介绍女朋友,却又如此……”

  “莫非姐夫喜欢上你了吧。”

  “哪里的话!”

  迪子不由伏下了眼脸。

  “否则他不该对我们的jiāo往刨根究底地打听吧。”

  “是他介绍的,他有责任,所以不放心吧。”

  “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我感觉到他太冷淡了。”

  迪子又喝了一口杜松子酒。她感觉到酒jīng在缓缓地渗透着她的全身。

  “明天你不去你姐姐那里了吗?”

  “这次我直接回去,不去姐姐那里。”

  在斜对面座位上的一群外国人离去了。爱唠叨的客人一走,酒吧里顿时安静下来。

  “你了解我吗?”

  圭次忽然想起,问道。

  “了解?”

  “我不是指名字、年龄之类的事。是我的工资、朋友,以及我对将来的打算。”

  被他这么一问,对圭次的这些qíng况,迪子确实一无所知。

  “对我的事,你不感兴趣吗?”

  “当然,我想听听啊。”

  “那么,我可以向你讲讲吗?”

  圭次好像有些醉了,没话找话地开始说起公司和朋友的事,也不管迪予听不听。

  迪子随声附和着,头脑里却满是在家看护着妻子的阿久津。他现在也许正把毛巾垫在妻子的额头上,喂着药。妻一关上房门,房间里便只有两个人。迪子知道那种事就是为了阿久津也是不能允许的,但她却依然愿意沉溺在那样的紧张之中。

  04、yín雨

  那天夜里,圭次qiáng行要得到迪子,一改以前的优柔寡断,变成一个胆大鲁莽的汉子……

  紧紧地抱住她,迪子激烈地挣扎着……

  只是对阿久津的爱很炽烈,所以才竭力挣扎,关键时要为阿久津保住自己的贞洁……

  男人为何如此急遂地清醒?迪子的体内还余韵萦绕,全身倦怠,残留着随波漂浮的感觉,蕴含着一股残火,倘若再受到阿久津从颈脖到背后的温柔的爱抚,就会再次燃烧起来……

  迪子和圭次见面以后的下一个星期一,阿久津没有上班。

  “今天部长说休息。”

  最先带来这一消息的是富于。九点刚过,大家还聚在化验室的角落里喝着早茶。

  “说是夫人感冒了。”

  “为那种事休息?”

  爱蜚短流长的伸代问道。

  “说感冒很厉害,也许要住院。”

  “感冒住院?”

  “是管理事务的上崎君说的,我不太清楚,如果夫人要住院,又有孩子,这下可受累了。”

  “看来部长今天要在家里照顾夫人了吧。”

  伸代说着,朝迪子瞥了一眼。

  “开始gān活吧。”

  随着宫子的招呼,大家站起身开始工作。迪子来到配血试验的化验台前,坐在圆椅上。

  右边是恒温器,前面试管林立。只有这一角才是迪子的领地。只要坐在这里,就可以和富于、伸代她们完全隔开。迪子凝神望着今天清晨刚采集在试管里的鲜红的血液,想着阿久津的事。

  圭次星期六说的没有错。阿久津因为妻子有些感冒才取消了远出游玩的念头,只是和迪子亲热一番就回家了。

  而且,夫人的病还不见好转,隔了一个星期天,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感冒恶化,就会成为肺炎,或是别的什么病,看阿久津不上班,也许病qíng已经很严重了。

  迪子用长长的吸管将血吸到0.2CC的刻度,一边感到心里很舒展。什么夫人,发高烧受苦了。那张美丽漂亮的脸蛋儿,若因发高烧变丑又红又肿才好呢!

  接着一瞬间,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阿久津楞坐在病妻身边的身影。

  夫人也许正好趁着生病,在向丈夫撒娇。在去琵琶湖时,夫人就表现出多余的脉脉温qíng。阿久津对此也故意视而不见。这次她兴许趁着发高烧正大泼娇qíng呢。

  迪子越想越觉得夫人和阿久津都是靠不住的。那两人柔qíng如水一往深qíng。

  他说不定现在正和夫人温存着呢!迪子忽然想起前天夜里的事qíng。

  那天夜里,正如她的危惧,圭次qiáng行要得到迪子,一改以前的优柔寡断,变成一个胆大鲁莽的汉于。圭次拽住她,紧紧地抱佐她,迪予激烈地挣扎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刚才还想着如果他向她求爱,也可以承诺他,但一到关键时便拼命抵抗了。最后还是圭次受了惊吓,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现在清醒下来再回头一想,当初那种宽容的qíng愫,像是一瞬间的心灵的游dàng,以为实际上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才凭空想像的。

  无论怎样违逆着阿久津,关键时要为阿久津保佐自己的贞洁。迪子在反抗、逃遁的内心里,窥见了自己对阿久津的爱的忠贞。

  那以后,圭次怎么样了?他受到抵抗,被迫把她放走,感到无地自容。说实话,迪子并不那么嫌弃圭次,只是对阿久津的爱很炽烈,所以才竭力挣扎。

  对圭次很无礼。她感到对不起他。

  下午,迪子决定把那事忘掉。

  傍晚,侠要下班时,上崎来转告说所长找她。这时迪子正在整理单据。她停下手去二楼的所长室。

  所长合上正在阅览的文件,移到接待室的椅子上。

  “工作已经结束了吧。”

  “只是整理整理单据。”

  “来,请坐。”

  这次,迪子大大方方地在所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夕阳被浅蓝色的窗帘遮挡着,被隔成一条条的光亮映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今天有空吗?方便的话去吃饭,上次约好的。”

  “好的。”

  “那么,五点半在东山旅馆的门廊里见面。那里的西餐很好吃,你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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