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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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病?”

  “心脏病发作,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早晨就突然……”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净往别处想了。

  “真没想到……”久木不知该怎么安慰凛子才好,咕噜了一句“别太难过了。”

  “多谢。”

  “能听到你的声音真让人高兴。”

  这是久木的真实感觉。久木明知这种时候约见凛子不妥当,还是憋不住说道:“我想见见你。”

  今天一整天,先是听水口和衣川说东道西了半天,后来寻找凛子时又听到了她丈夫的声音,所以,和凛子通了话,久木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今天、明天都行。”

  “我没时间哪。”

  “什么时候有空?”

  “下个星期吧……”

  今天是星期三,到下周还有二、三天。

  “我有话得和你当面说。”

  “什么话呀?”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要在娘家呆多长时间?”

  “明天守灵,后天是葬礼,这两天离不开,我再跟你联系吧。”

  “等一下。”久木紧握话筒,生怕它跑掉似的。

  “把你那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行吗?”

  “有什么用吗?”

  “也说不定有急事找你。”

  凛子只好告诉了他,久木记下后,随意问了一句,

  “你丈夫也在吗?”久木冷不丁地问道,凛子停了一会儿才说,“在啊。”

  “他也不回家吗?”

  “不,他回去。”

  凛子声音很gān脆,久木这才完全放下了悬着的心,挂上了电话。

  知道凛子平安无事,久木舒了口气,接着又担忧起她的丈夫来。今天下午,接电话的男人无疑是凛子的丈夫了,大概是回家来换丧服的。夫妻二人赶回娘家,跟前来奔丧的亲戚们寒暄,凛子身穿黑色丧服,姿态优雅,身旁站着聪颖潇洒的丈夫,大家都在羡慕这对儿般配的夫妻。

  这使久木感到夫妻关系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

  夫妇可以双进双出,可以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

  可是,qíng人关系的男女,不用说公开的场合,既使不公开的私人聚会也不能轻易参加的。

  以前,和久木相好的女人就抱怨过,没有和他一起在大庭广众中露过面。现在久木才意识到自己和凛子也处在同一境遇里,无论怎么相爱也是密而不宣之事,公开场合是万万去不得的。

  久木总算知道了没有婚姻关系的男女之间的联结是那么不牢靠,可是,这又怪谁呢。

  收起了电话,久木满腹心事的返回了热闹的忘年会,刚一进门,大家一齐拍起手来。

  “恭喜你和她取得联系。”

  横山取笑道。久木只好又否认了一番。

  “不,不。是家里有事找我。”

  “看你拿着手机飞奔出去的样子,就像有好事。”

  到了这个地步,辩白也是多余的,久木横下心,准备当一回大家的下酒菜了,他呷了一口别人给他斟上的绍兴酒。

  开完忘年会还不到九点。铃木、横山和秘书小姐要去卡拉OK,久木不会唱歌,就和村松两人去了银座的一个小酒吧,酒吧里只有一条长长的柜台,充其量能坐十来个人。

  各人要了一杯加水威土忌,谈了会儿工作上的事,村松忽然问道:“瞧这意思,你老兄真有心上人喽?”

  久木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村松又问:“这么说和她已经发生关系了?”

  “说是纯qíng的恋爱也未免有点可笑吧。”

  “其实,我也有个相好的女人,可这段日子总觉着体力不支,到底岁数不饶人哪。你怎么样?”

  对这样露骨的问话,久木很为难,村松借着酒劲儿追问道:“每次你都能让她满足吗?”

  “不一定。”

  “我也想控制节奏,就是不行。我老实跟你说,近来,好容易有机会两人在一起时,老是力不从心,不如从前劲儿足了。”

  村松很认真的说。

  “其实不见得越深就越好啊。”

  “是吗?”

  久木并不是有经验的qíng场老手,全凭他自己的感受,村松听了点了点头。

  “也许我们是受了色qíng片的误导了。”

  “说到底,技巧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感qíng。”

  村松表示完全赞同。

  可见,在xing的问题上,男人们也有他们的烦恼和思考。

  久木忽然感到和村松的距离拉近了,两人又要了杯威士忌,直喝到十一点多才分头回家。

  受了过多的xing话题的刺激,久木突然qiáng烈地思念起凛子来。

  凛子刚才说一个星期左右见不了面,得等到下周,久木实在qíng难自禁,他知道这种时候约她出来不大合适,却又急切地想听听她的声音。

  久木正犹豫不决时,看到路旁有个电话亭,就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拨通了凛子娘家的电话号码。

  只有借着酒劲儿久木才敢这么做。

  不大工夫,话筒那头传来一位上年纪的女xing的声音。

  久木报了自己的姓名后,问道:“请问,松原凛子小姐在吗?”对方以为是吊唁的客人,立即应道“请稍候”。时间不长,凛子接了电话。

  “喂,喂……”

  一听到凛子的声音,久木激动得难以自恃。

  “是我,听出来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深更半夜的把电话打到娘家来,使凛子感到意外。

  “跟你通过话后,越喝酒越想你,实在忍不住了。”

  久木壮着胆子问道,

  “能见见你吗?”

  “那怎么行,家父刚刚……”

  久木明知自己净提无理的要求,还是不死心。

  “明天怎么样?”

  “明天要守灵啊。”

  “完事以后也可以呀,我在横滨某个饭店等你。”

  凛子没言语,久木又道,“明天晚上,我从饭店给你去电话,哪怕一个小时或三十分钟都行。”

  久木一个劲儿他说服凛子,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乞白赖的了。

  忘年会的第二天,久木比平时晚了一个钟头才来上班,头还是昏沉沉的。

  昨天忘年会后,和村松两人喝酒的时候还没醉,喝醉是后来给凛子打了电话,跟她说了自己无论如何想要见上她一面之后的事了。

  凛子正沉浸在突然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自己怎么会提出这么qiáng人所难的要求呢,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是由于嫉妒凛子和她丈夫一同住在娘家吗。久木一个人又喝起闷酒来,回到家中时,已是后半夜了。

  这个年纪居然喝到午夜一点,第二天当然打不起jīng神来了。

  久木自知不该放任自己,却在心里庆幸工作的清闲。

  坐到桌前,刚浏览了一遍资料,他就沏了杯茶提提神,再接着看资料,没二十分钟又想休息了。就这么凑凑合合地熬到了下班,久木才算清醒了些,有点jīng神了。

  昨天晚上,凛子虽然没有明确答应,可是自己既然说了要去横滨,就得做到。

  久木在公司附近的小店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从东京站坐上了开往横滨的电车。

  至于会面的地点,自然应以好找为准。

  左思右想了一番,久木进了一家位于“未来港口”的高层饭店,久木和凛子在那儿吃过一次饭。

  本来想在饭店里的酒吧等她,考虑到凛子守灵时间长,一定很疲劳,再说,自己也觉得有些疲倦,就gān脆开了房间。

  房间在六十四层,窗户面向大海,可以一览美丽的夜景和灯光点缀的大桥。

  这里离凛子在山手的娘家应该不会太远。

  久木站在窗前,望着眼前一片璀璨的灯火,心里想像着将要与从灵堂赶来的凛子拥抱的qíng景。

  他不清楚守灵几点结束,也不知道凛子的丈夫什么时候回东京,明摆着,丈夫不走的话,凛子就出不来。

  十点时,久木拿起了电话,觉得早了点,又放下了。挨到十一点,再一次拿起了电话。他要在这守灵之夜,约见别人的妻子。

  对这一不道德之举,久木既感到内疚,也不无某种自我欣赏。

  接电话的是位男xing,听声音不像是她丈夫。

  和昨晚一样,久木说话的语气非常客气,男人叮了句“是找小姐吧。”从口气判断,大概是凛子父亲公司的人。

  他正在愣神儿,凛子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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