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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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黑下来的窗户,久木深深感到他们正在被bī入绝境之中。

  不久,黑夜降临,网人都泡过了温泉,坐下来吃饭。顺序和昨天一样,心qíng可大不相同了。昨天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什么都新鲜,中禅寺湖、大浴池以及露天浴池,所有的一切都使他们好奇。而现在已没有了兴奋的感觉,只有无可奈何的麻木和将错就错的心态。

  老是这么闷闷不乐也无济于事。为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两人较着劲儿地喝起酒来,凛子还破天荒地要了杯清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此时,东京正在举行婚礼,凛子的丈夫压抑着对妻子缺席的满腔愤懑,亲戚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一想到这副景像,久木的头就涨大了,只能惜酒浇愁。

  晚饭从六点多一直吃到八点左右,凛子薰然薄醉,脸颊红红的。

  突然,凛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咱们去雪地上趴一会儿吧。”凛子步履瞒珊,“你也和我一块儿去。”说着就朝走廊走去。久木慌忙拦住她。

  “你醉了,太危险。”

  “反正也是去死啊,还有什么可危险的。”

  凛子甩开久木的手,执意要去,她头发散乱,眼光呆滞,神态异样的妖冶。

  “快点儿,你起来呀。”

  “等一等。”

  久木双手捆着凛子的肩膀,让她坐下。

  “你gān么拦我,我高兴。”

  凛子不满地嘟哝着,久木不理她,叫来服务员撤掉了餐桌,铺好被褥。

  凛子充其量只有一两的酒量,却在泡澡后喝了好几杯冷酒,不醉才怪呢。

  “你说要去的,怎么变卦了?”

  凛子还惦着趴雪地的事,女招待们在的时候,她老老实实呆在一边,她们刚一走,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别胡闹了。”

  久木不让她出去,她非要出去,两人拽来搡去的,结果脚下一绊,都摔倒了,久木在下,凛子在上,正好骑在久木身上。

  驾驭者是凛子,久木像马一样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凛子以胜利者的姿态低头瞧着他,突然间,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母豹子,两眼放光,双手扼住了久木的脖子。

  “你gān什么……”

  凛子喝醉了酒,手劲儿很大。

  “嗨、嗨。”

  久木想喊“松手”,可出不来声,憋得直咳嗽。

  凛子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了。久木突然意识到,很可能会这么气绝身亡的。他看见凛子的两眼红得像在喷火。

  她到底想要gān什么,久木忽然害了怕,使劲儿掰开了缠绕脖颈的那双手。

  久木又咳嗽了半天,才大大喘了一口气,说出话来。

  “你快把我掐死了。”

  “我就是想要杀了你。”

  凛子冷冷他说。

  以前,每次都是久木提出要求,凛子不大qíng愿的服从的,因为这种姿势会使女人难堪。这次,凛子如此大胆地主动要求,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是因为她喝醉了呢,还是偶然骑在久木身上所致呢,或是由于知道回不去了,才突然变得大胆起来了呢。

  望着她那cháo红的脸庞,美妙的身躯,久木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幸福感。

  就在这时,凛子张开黑色翅膀似的双臂,又掐住了久木的脖子。

  一瞬间,他窥见了死亡的世界。哪怕再迟一分钟或十几秒,都可能断气。

  随着凛子达到了顶点,久木才得到了解脱,渐渐恢复了意识。

  久木努力回忆着刚才的一幕,试着活动着四肢,手脚还有知觉。看见座灯,才记起自己在中禅寺湖的旅馆里。这时凛子靠了过来。

  “太棒了……”

  “我差点儿没死掉。”

  凛子点着头:“这回你明白我说的‘可怕’的感觉了吧。”

  久木追踪着刚才的那番体验,忽然联想到另一件事。

  “吉藏也说过同样的话。”

  “谁是吉藏?”

  “就是被阿部定勒死的男人,”

  久木的脑海里浮现出阅读昭和史时,了解到的这两个人物。

  凛子兴趣来了,懒懒地问:“阿部定,就是gān那件怪事的女人……”

  “其实,也不能说是怪事。”

  凛子只记得事件离奇的部分,而详细调查了昭和史这一事件的久木觉得,这是深深相爱的男女之间产生的非常有人qíng味儿的事件。

  “她被人误解的地方不少。”久木把座灯拿开了一些。“她的确割了男人的东西,不过是在勒死之后。”

  “女人把男人勒死的吗?”

  “据说,以前她也曾经一边jiāo媾,一边勒他的脖子,就像你刚才那样。”

  凛子连忙摇头,倚到久木胸前。

  “我是喜欢你才勒的呀,太喜欢了,就恨起来了。”

  “她也是喜欢得过了头儿,不想被别人得到,qíng不自禁那么做的。”

  “可是,弄不好会死人的。”

  “可不,真死了。”久木摸着脖子说。“我也差一点儿。”

  “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儿。”

  “她开始也是闹着玩,觉得很刺激。”

  “是用手勒死的吗?”

  “是用绳子。”

  “你被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凛子把腿搭到久木身上。

  “也挺难受的,过去那个劲儿,也许会感觉不错的。”

  “看来是那么回事。”

  凛子向久木撒娇道:“你也掐我一下。”

  “现在?”

  “是啊。”

  久木按照凛子的吩咐,把手按在她的脖子上,细细的脖颈,一把就掐住了,凛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那温顺的样子十分可爱,久木的手触到了凛子喉咙的软骨,感觉到了静脉的鼓动,又继续掐下去,凛子的下颚渐渐抬起,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久木慌忙松开了手。

  凛子又咳嗽了一气,待呼吸平稳下来后小声说道:“真可怕,好像有点儿那种感觉了。”

  她的眼神似梦似幻。

  “用绳子勒死更难受吧?”

  “头天晚上,两人互相勒脖子玩儿,力气大了点,男人差点儿死去。脖子勒出了一条印儿,脸也肿了,女人忙着给他冷敷,还买来镇定药给他吃。夜里,男人迷迷糊糊地说‘你今天夜里要勒我脖子的话,可别松手,勒到头,中间停下来更难受’。”

  “可是那不就给勒死了吗?”

  “也许就想要这样吧。”

  “为什么呢,因为喜欢他?”

  “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得到这个男人。”

  外面一阵风刮过,座灯闪了一下。雪不下了,风还在刮。

  凛子侧耳听了听,接着问道:“那个叫阿部定的女人是gān什么的?”

  “被杀的男人叫石田吉藏,在东京中野开了一家叫做吉田屋的料理店,阿定在他店里gān活。”

  “是在店里认识的?”

  “阿定三十一岁,吉藏四十二岁,比她大十一岁,剃着平头,长脸型,属于美男子一类。阿定十七、八岁就当了艺jì,有些早熟。她皮肤白皙,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久木半年前看的这份资料,去年年底,又看到了事件发生时的报纸,对大致qíng况比较了解。

  “多半是女的主动喽?”

  “还是男人先找的她,当然她也迷上他了。”

  “男人有妻室吗?”

  “当然有,是个很jīnggān的老板娘,可是吉藏一见到阿定,就立刻魂不守舍了。”

  “店里哪有机会啊?”

  “所以,两人四处到旅馆或酒店去幽会。”

  久木恍惚觉得是在讲他们自己。

  “他妻子没发觉吗?”

  “当然知道,所以他们不想回来,一连几天在外住宿,事件发生时,就是两人在荒川的一个酒店里呆了一个星期后的事。”

  “一个星期都不回家?”

  “大概也想回去,可是没能回去的缘故吧。”

  久木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疾风掠过。

  久木和凛子完全能够体会阿定和吉藏当时的心qíng。

  “不是某一方qiáng求的吧?”

  “那自然,都舍不得分离,就这么一天天住下去,对女人而言,回去就等于把心爱的男人还给他老婆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凛子猛然抓住久木的胳膊,“女人的心qíng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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