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袊子看到中年人的luǒ体,她恐怕会在震惊之余,对执着于这样的ròu体而感到失望。
“算了吧……”
风野像是在训诫自己躁动的yù望,自言自语地说。
现在绝不能闯进浴室展现丑陋的luǒ体。无论怎样努力在身体上是无法与年轻人相比的。明知这一点还要亮相的话,可能会把原本就摇摆不定的衿子推向年轻人一边。
虽然,有些像不战而败、夹着尾巴逃跑的狗,但是既然获胜无望就不该去挑战。
风野去客厅里换上睡衣,然后又往酒杯里续了点威士忌。
此时的风野似乎是看见了一看就后悔的东西一样。以前曾一丝不挂地让衿子帮着擦背,还只穿一条裤衩在衿子面前练习仰卧起坐。衿子说过:“背真宽啊”,“再不锻炼可不行”等话。现在她能满口称赞年轻的男人充满活力,说和他们在一起愉快,不正是由于在ròu体方面进行了比较的结果。较之于jīng神方面,衿子对风野的ròu体可能已生厌倦之心。
“你够现实的啊……”
风野又觉得自己的感慨有些可笑。总是视衿子为掌中之物的自己实在是过份自信了。
实际上,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立刻会明白,在各方面自己都无法与年轻人相比。正如衿子所言,年轻男子诚实、热qíng,对女人体贴,不耍心眼。当然,衿子结识的大概都是腿长,体态端正,英俊的年轻男人。说起话来也是嗓音宏亮,中年男人比他们要差好几个档次。更何况,那些人都是单身汉,只要对衿子动了心就可能导致结婚。
比起那些人,或许风野的惟一qiáng项是收入略高些。但其中大部分都用在了妻子、孩子身上。再一个略显优势的地方是自己阅历相对丰富。年龄虽然大些,但是理解力qiáng。这个优势弄不好有可能变成嫉妒和耍yīn谋的工具。
最后,惟一值得炫耀的就是风野的xingjiāo技巧了。比起毛头小伙子肯定要qiáng一些。特别是在风野的诱导下衿子懂得了什么是xingjiāo,并且逐步掌握了享受jiāo合的愉快。能对已经有了妻子、并且无望与之结婚,钱也不是特别多的人,袊子在长达五年多的时间里矢志不移,在很大程度上是被风野的xing魅力吸引。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这qiáng有力的xing纽带连结,恐怕早就分手了。
事实上,两个人之间发生过多少次争吵已难计其数,然而每次和好的媒介都是xingjiāo。无论彼此间发生的是争吵相骂,甚至是互殴,一旦合欢之后,所有的不愉快顿时经作乌有,谁也不再计较。接着就是相亲相爱,耳鬓厮磨。世间上没有比xing更qiáng的纽带了。
话又说回来,这种想法或许也是一种一厢qíng愿。
昨晚上争论过后又是一番亲热,今天本该雨过天晴了,没想到袊子又迷上年轻的男人,与他们一起喝酒迟迟不归。
不断的爱抚之后,本该乌云散尽。但是依然黑云重重,并没有完全放晴。
对前一段做个回忆的话就会发现,争吵过后,两人关系恢复的速度确实放慢了。xingjiāo也失去了特效药般的作用。当然并不是完全不起作用,只是不如从前灵验了。
尽管如此,风野并不认为自己体力和xing爱技巧忽然下降。自然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一夜数次做爱。但是,每次都做到完美无瑕。即使这样还不能拴住袊子的心,或许说明在xing爱方面已陷入程式化的窠臼。
风野还在沉思,袊子从浴室中出来了,粉色的睡衣裹住初浴的身体,濡湿的黑发披散在肩上,窈窕动人。
“我渴死了。”
袊子接了杯自来水喝了几口,在风野旁边坐下。
“哟,满脸严肃,想什么呢?睡吧。”说着就起身往卧室走。
“等等。”
风野喊了一声。“你讨厌我吗?”
“哎?你怎么突然……”,因为酒jīng作用和初浴之后而面色红润的脸,显出吃惊的表qíng。
“我问你是喜欢还是讨厌?”
“嗯,不算讨厌吧。”
“就是说不太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就是……”,袊子话只说了一半,用双手撩了撩cháo湿的头发。
“就是什么?”
“有讨厌的地方呗。”
“没关系,你只管说。”
“首先,你有妻子,有孩子。但是,最可恨的是你含含糊糊的。”
“含含糊糊?”
“跟你妻子是离还是不离?是不是跟我结婚?希望你明说。”
这的确是风野最致命的短处。踌躇之间,已经到了二者必择其一的时候。说心里话,风野既不想舍弃妻子、孩子,也不乐意同袊子分手。明知这样只顾自己合适太自私了些,却无法做出抉择。
“还有吗?”
“就这些了。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我还是喜欢你啊。”
袊子突然顽皮地一笑闪身进了卧室。风野品着杯中剩下的威士忌自言自语道:
“还是喜欢……”
虽然对风野有不少不满意之处,但是袊子好像并不因此而准备分手。当然,风野也没分手的打算。
彼此互有不满。双方的关系在这种状态下能保持多久?
风野似乎意识到,自己沉涸于深不见底的色海之中,一丝寒气袭上心头。
五 婆娑
1
整个八月,风野都比较空闲,从九月中旬以后渐渐忙了起来。
前一段写的“试问医疗行政”的文章颇受好评,所以现在又着手写“为医者戒”的系列报告文学。另外,还要继续写六月以来一直承担的“走近名人”专栏以及保险公司的公司史志。忙,说明有事gān,不是坏事。但是,写得好,人家下次就期待着更好,这是个很大的压力。
总编辑说过好几次了,“顺利的话,有可能获得纪实文学奖”。这或许不过是鼓励之辞,但是听了觉得心里挺舒服。
“好,我非gān出个样子来。”
风野面向书桌暗下决心。如果得了奖,袊子对自己大概会刮目相看,再不会嘲讽什么“爬格子的”。兴许就此把注意力从年轻人身上收回来呢。
“为了不输给年轻男人也得gān出个样子来。”
本来工作与年轻男人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但是风野下意识地把二者联系了起来。
这次采访不单局限在东京,还要去了解各地的医疗实际qíng况,所以往外跑的机会很多。
十月初,为了调查一家逃税大产医院的qíng况去了趟大阪。当然,因为是周刊杂志的工作,jiāo通、住宿全可以报销。
在大阪住了两夜,第三天晚上赶回东京,一出羽田机场,立刻给袊子拨了个电话。
“再有一个小时我就到了,给准备下晚饭。”
“你在机场随便吃点再过来吧。”
满以为袊子会高兴的,回答却是如此冷淡。
“人家紧赶慢赶地刚回来,一个人吃饭多没劲。简简单单的就行,快点给我准备吧。”
“知道了。”
袊子的回应仍然十分消极。
昨天通电话时,袊子还高高兴兴地问今天几点的飞机。怎么说变就变了。
可能公司里遇上不顺心的事。风野潇洒地挥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每当钱包鼓起来时,风野出手都很大方。路上,在首都高速路幡谷出口处堵车,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下北泽。
“喂!”
风野打开门,把手提包放在地上。袊子只是从里边探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迎出来。
这样的迎接方式,让人感到扫兴。风野想先洗个澡,但肚子饿得厉害。
“先来点啤酒。”
风野脱下衣服,直接换上睡衣坐到桌前。袊子从冰箱里取出啤酒,递过杯子和开瓶器。风野自己起开瓶盖猛灌了一口。
“啊,痛快。”
风野今天一早起来就没停脚,采访过程顺利,看样子能出篇不错的稿子。啤酒不能助兴,袊子冷漠的表qíng让风野觉得意外。
“对了,给你买礼物了。”
风野从提包里掏出一个嵌着象牙的小盒子放在桌上。
“不知道合不合你意?”
袊子朝桌上看了一眼,仍然站在煤气灶前看着烧鱼。
“下个月还要去一次大阪,咱们一起去吧,星期六、星期日你又没事。”
袊子没有答话,把禤鱼gān、米饭、酱汤摆放在饭桌上。米饭好像是接到风野从机场打来的电话后现做的,还冒着热气。从量上看饱餐一顿是足够了。但是,显然这不是下功夫做的。
“不打开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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