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似是土生土长的博多人,不时以此自傲,却并不令人讨厌。
“接下来吃吃huáng金白免,日前正当时令呢!”
藤并马上召来女服务生,点叫了醋渍白鱼。
“坦白说:我想叫那种边吃边跳的料理,可是又知道你不敢吃。”
“那是什么料理?”
“活生生的白鱼渍在两杯醋内食用。”
“哇,很可怕。”
“那是最好吃的哩!你吃过吧?”
“吃下后仍在胃内跳动呢!”贵志说。
“真是的,讨厌。”冬子蹙眉。
但,放在小锅内送上桌的白鱼白得几近透明,明明是鱼,不知为何会长得如此美丽,冬子qíng不白禁有点羡慕了。
“这是在福冈捕获的?”
“两过去有—条宝见川,每逢产卵期都会溯溪而上。才可以捕获。”
一瞬,冬子想起船津了。船津说过他的故乡在福冈的室见,这么说,他是看着这种白鱼长大?
冬子正在茫然沉恩时,藤并好像忽然想起,说:“对了,内人下星期将住院。”
“住院?什么病?”贵志反问。
“子宫肿瘤,好像非动手术不可。”
一瞬,贵志望向冬子,但,立即若无其事的把视线移回藤井脸上,说:“那真是糟糕。”
“约莫半年前就常说不太舒服……好像必须连子宫也摘除。”
“在哪一家医院检查?”
“我在国立医院有熟识的医师,请对方帮忙。”
“几岁了?”
“正好四十。”
冬子默默望着窗外。
“看样子内人将不再是女人了,”
“没有这回事!就算摘除子宫,女人还是女人。”
“是吗?”
“那只是用来生育的器官,最重要的是卵巢:像你这么一流的新闻记者,著无这种程序的知识就太逊啦!”
“科学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但,你竟然知道得这样清楚。真不简单。”
“还好啦!”贵志有些困惑般的喝着威士忌。
“理论上或许是没什么重要,但是一想到内人没有子宫,还是很难过。”藤井接着说:“我打算组成一个没有子宫的妻子的丈夫联谊会。”
“那是什么?”
“就是邀集这样的男人互相安慰。据我所知,光只是我们报社内就有五个人了。想不到会这么多!”
“以前有这样多吗?”
“不知道。”
我稍微问过,生育较多的家庭主妇较常程患子宫癌,而子宫肿瘤则以老处女或被丈夫冷落的妻子罹患率较高。”
“怎么可能……”
“是我的同事说的,自然不能尽信,不过,依那家伙所说,癌症以低收入阶层的妇女罹患率最高,面子宫肿痛则多发生在生活富裕的女xing身上。”
“那么?你是?”
“我可以算是高收人。”藤井自己笑了笑,望向冬子。“抱歉,讲了一些言不及义的话。”
“不。”
“人一旦上了年纪,各种病就出现了。”
“那么,尊夫人答应接受手术了?”
“她说不要,可是,医师既然表示必须摘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好是不要!”
“你也这样觉得?”
“绝对不要摘除子宫……”
“我也这样想,不过,如果不予处理,一旦病况恶化会更麻烦。”
“但是……”
冬于想继续说时,贵志站起身,说:“走吧!”
出了河肠料理店,三个人到中洲散步。
被那阿川和博多川环绕的这片中洲据说有超过一千五百家的酒廊或酒吧,另外,南侧一丁目附近则林立着高级料理亭,在这儿也能听到三弦琴的琴声。
“要去地下楼看看吗?”藤井小声对贵志说。
“也好。”贵志稍沉吟后,回答:“今天就到马那边吧!”
这似乎是两人之间的某种暗号。
三个人继续走了约一百公尺后,走进位于一栋大楼三楼的“蓝马”酒廊。
所谓的“马”大概就是指这儿了。
冬子曾跟着贵志去东京的酒廊一、两次,不过,这里的酒廓空间宽敞多了。
“欢迎光临。”一位穿和服的女xing马上走向贵志。”好久不见了。昨天,大家还谈到你呢!”
贵志似乎对这儿也很熟,但,或许因为冬子在身旁,他显得有些窘态的点头。
入座后,三个人以掺水威土忌gān杯。
“从东京来的吗?”穿和服的女xing问。
“这位是贵志先生的秘书木之内小姐,这位是本店妈妈桑。”藤井介绍。
“请多多指教。”妈妈桑致意后,颔首。“真漂亮呢!”
冬子被藤井的介绍楞住了。是男人彼此之间早巳谈妥,如果有女xing问及冬子,就这样回答吗?
包括妈妈桑在内,有四名女待应生坐台,气氛相当热闹。妈妈桑是三十左右、身材茁条的美丽的女xing,是贵志欣赏的类型。
藤并似喜欢坐在他右例、身穿黑色札服的女侍座生。樱唇中间微笑,相当可爱。
“你从东京来的吗?”冬子身旁穿镶亮片扎跟的女待庞生问。
“我们先去宫崎,傍晚刚到这里。”
“我是宫崎人呢!”
“真的?”冬子忽然感到轻松了,聊起有关宫崎的话题。
忽然,藤并以略带醉意的声音说:“内人因为子宫肿瘤,马上要住院了。”
“你太大要动手术吗?”女侍座生问。
“好像不接受手术无法痊愈。”
“藤井先生说得太过分了,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你。”
“你这么说未免太没道理吧?”
“听说丈夫一旦在外头冶游,妻子就会罹患妇科疾病哩!”
“没有这样的理由吧!”
“不是那一类的病,而是正常的病。”女侍应生的语气很严肃。约莫盘桓了一小时,三个人走出酒廊。
“要到‘十三番’看看吗?”贵志问藤并。之后,他转头对冬子说:“再到另一家去喝,如何?是小酒吧。”
贵志只要开始喝了一定会续摊,在东京,冬子曾陪着他一个晚上喝了五家店。
或许前面那家酒廊气氛不错的缘故,冬子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喝。一方面是走在陌生街上很有趣,另一方面则是和贵志一起。很自然安心了。而且,一想到回去后的qíng形,她就觉得喝得更醉会好些。
醉后忘掉一切的任凭男人为所yù为,或许反而能重获欢榆也不一定!
“十三番”这家奇怪名称的酒吧比前一家酒廊格局小很多。不过气氛却极静雅。贵志以前好像也来过,感觉上颇富气质的妈妈桑走近,坐在他旁边。
“喝掺水威士忌吧?”贵志问。
冬子已决定今夜让自己喝醉,点点头。
妈妈桑离去后,别的女侍应生过来,但,贵志和藤并专注于jiāo谈。
“那种设计太差劲了。”
“虽说具有创意,却太炫奇了些。”
“大家都以为只要是名家设计就是好。”
藤井愤慨不已。
两人谈的似乎是福冈一栋新近落成的建筑物。
冬子独自喝着威士忌时,藤井忽然说:“你的酒量很好呀!”
“并不太好,只不过今天想多喝一点。”
“喜欢福冈吗?”
“嗯,非常喜欢。”
和藤井见面之前的沉重心qíng消失了,此刻,冬子相当开朗。
“最好是稍稍节制些!”贵志反而担心了。
在“十三番”待了约莫一小时,外出。已经十一时了。
从开始喝酒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可能喝太多吧?冬子感到醒醒然,步履蹒跚了。
“怎么办?”藤并问贵志。
“今夜就到此为止吧!”
“也好。”藤井颔首,马上向停在路旁的计程车招手,说:“那么,再见。”
“谢谢你。”冬子致谢。
藤井浮现温柔的笑容,颔首。
两人上车。等车子前行,冬子问贵志;“直接回去吗?”
“你还想喝?”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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