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什么地方都能睡,有时还真想有点失眠症呢?”
的确,贵志能吃能睡,身体好,放的开。
但这并不是说贵志不够敏感。虽然他刚才这些话像是没有经过脑子过滤,其实是在巧妙地开导冬子。
狩猎公园坐落在宫崎北边的佐土原町,当初刚刚开园时据说盛况空前,每天都人山人海的,今天也不是周末或者假日,游人并不多。
公园里放养着老虎和狮子,但并非百分之百的大自然。
动物难说是野生,其实不过是在空地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而已,看上去十分懒散,总之,既不追逐其他动物,也没有成群地在糙原上奔跑。
“这不过是把一般动物园的铁宠子放大了些而已。”
贵志去过非洲大陆,所以感觉平平。
“接下来在市区稍稍逛一下,再去机场,时间正好。”
从狩猎公园回来,他们又游览了宫崎神宫和八弘一字塔,然后回到市区。
“肚子饿了。”
抬手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去大淀川边上的酒店吃点东西吧。”
贵志对宫崎市区似乎相当熟悉,告诉司机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在酒店二楼用过餐,贵志给自己的公司挂了电话。
他似乎是吩咐对方什么,声音很大,大概周围的人都听见他讲的话了。
见贵志在打电话,冬子也有些担心起来,拨了店里的电话。
“噢,妈咪,是你啊。”
接电话的是真纪。
“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有过两、三个电话。”
“谁来的?”
“一个是伏木,一个是横山制帽公司,还有一个是船津的。”
“船津?”
“说有什么急事找你。”
“不知是什么急事?”
“他说等你回来了,再给你电话。”
冬子问过店里平安无事,这才回到座位上。
“店里没有事吧?”
“没有……”
“那我们动身吧。”
贵志掐灭刚点上香烟,站起来。
又在酒店搭上车,赶到机场时,正好是一点半。等上半个小时,去福冈的飞机就出发了。
“今晚吃什么?”
一上飞机,贵志就问。
“我对博多还算比较熟悉,到时候一起去喝几杯。”
马上就要到熟悉的城市了,贵志有些兴奋不已。
不过,冬子心里老惦记着船津的那个电话。
飞机在福冈降落时是两点三刻,从宫崎到福冈仅仅是四十五分钟的航程。
福冈是yīn天,但并不很冷。
出发前看到天气预告上说北九州非常寒冷,当时特别吃惊,但像今天这种气温,并不让人感到特别,或许,是沾了yīn天的光。
两个人在机场搭上出租车,直接到了酒店。
游学的时候,冬子经过这座城市,真的到了宝地,才发现福冈原来很大。
酒店周围的风景跟东京的中心地带没有什么分别。
“休息一会儿吧。他们六点来接我们。”
贵志先去洗澡,出来后吩咐冬子。
“有人来吗?”
“当地报社的人,见过好多次了,彼此很熟。”
“那你计划……”
“跟他吃完饭,一起去喝一杯,你也去吧?”
难得两个人出来一趟,突然有个陌生人要夹进来,冬子心里很不qíng愿,如果可能,她希望跟贵志单独在一起,可贵志似乎已经跟对方说好了。
“那家伙很不错,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冬子并非担心对方人品好怀,作为女人,只要有陌生人在场,难免要应酬,贵志似乎完全不理解这些。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我没有告诉过他,不过,他肯定很识趣。”
“什么识趣……”
“这种事qíng,那家伙最明白了。”
贵志的意思是冬子不用担心,但他用的“识趣”这个词,却让冬子多了一番寻思。
贵志倒无所谓,冬子心里却不好受。她走进浴室,洗过澡出来,已经是四点钟光景。从西边窗口望出去,只见酒店的窗户一个个被夕阳照的通红。
“稍微休息一下吧。”
贵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已经换上了睡衣。
“还有足足两个小时。”
“我不睡,你休息一会吧。”
“是吗?”
贵志有些不高兴,在chuáng上躺下。
冬子突然感到很想抽烟。
仔细回想起来,从离开东京到现在,她还没有抽过。
她坐在椅子上,吸了一支烟,加上刚洗过澡,心里平静了许多。
“那我睡了。”“哎。”
两、三分钟后,贵志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望着贵志安详的面庞,冬子突然想给船津打电话。
不过,万一中间贵志醒来听到就不好了。冬子披上开米杉来到楼下,拨了前台侧旁的外线电话。
电话呼号之后,事务所的小姐接了电话。
“请问船津先生在吗?”
“请稍候。”
紧接着,就传来一个粗壮的声音:“我是船津,您哪位?”
“喔,你吓死我了。”
“你是木之内小姐啊,昨晚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九州。说是你有要事,什么事?”
“现在说话方便吗?”
“你说吧。”
“就是上次那件事,那家医院的确有点问题。”
“有问题?”
“他们动不动就把人家子宫给摘掉,很多人都知道。”
又是这个。冬子顿时有些抑郁。
“当然啦,有些时候是非摘不可,不过很多qíng况下,即便是年轻的大姑娘,他们也都漠不关心,照样把子宫给摘除了呢。”
“他们gān吗要这样?”
“我仔细打听过,主要原因就是子宫摘除要比囊肿摘除来的简单。”
“不会吧?”
“千真万确。朋友告诉我的,他说胳膊、腿骨折了,接骨要比截肢难,就跟修理旧的比买新的难一样,一个道理。”
冬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她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子宫就像重新买部电视机一样,给糙率地切掉了。
“可医生明明说过是非切除不可。”
“都已经摘除了,他当然这样说啦,再说还不全凭他一张嘴?”
“那个医生才不像你说的那么糙菅人命呢。”
“我也想相信他,可大家都说那个院长即便是轻微的囊肿,也一刀切把子宫切了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是轻微还是严重呢?”
“这个我现在正在查。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
“那到时候再跟你详细说。”
显然,船津也觉得不便在公司里长谈这个话题。
下午六点,约好的那个人来酒店接冬子和贵志。
贵志剃了胡须,又梳理了一番微微卷曲的头发。贵志乍看上去有些随随便便,其实也很在意穿着。他选了件与裤子颜色不同的棕色西装上衣,打上领结。
冬子换上藏青色的喇叭裤和兔毛衫,披上大衣。
“如果我在场不方便,我可以先回来。”
在电梯里,冬子道。
“你不用担心,那家伙才不是那种粗人。”
“不过,夜里上街,清一色男人,乐趣应该多一些的吧。”
“我跟你两个人都到这里来了,你还想那些无聊的事,我是想带你看一着夜晚的博多风qíng,别胡思乱想的。”
贵志似乎gān劲十足,但说心里话,冬子自己并不想去。
跟陌生人在一起,心里当然是一种负担,更主要的,是刚才船津在电话里说的哪些话,仍然在她耳际作响。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家医院……
她一边否定说不会有这种事,但也怀疑或许真有其事。无风不起làng,否则,船津也不会说的那么认真。
不该打电话听船津说这些的……
冬子自己心qíng暗谈,见贵志兴高采烈的,她有些恨他。
在大堂出了电梯,前台附近有个男人扬了扬手。
那人跟贵志年纪相仿,只是没有贵志那么魁梧。
“噢,不好意思。”
贵志快步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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