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说着起身前去结账,船津也离席跟去。
出了店门,乘电梯下楼时,两人都不言不语。下到一楼,从东口出来,门前即有的士在等客。
“你一个人回去?”
船律又再问道。
“对不起,我今天qíng绪不好。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那好,再见。”
冬子低头轻施一礼,上了的士。
车子驶过西口,拐上甲州街道。
回到房间时已是十点。
刚才原打算收拾房子的,拿出的扫地机还放在那里。
此时,冬子感到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再懒得动弹,便就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船津再这样调查下去,冬子可真要吃不消了。不过,话说回来,不可否认的是,冬子也并非不想弄清一切。
如果真的是他们的错误,她在想,我该向他们索赔多少呢?
但马上,她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拿到钱又怎么样呢,失去的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听天由命吧。”
冬子起身点了一支烟。
抽完烟后,她忽然想给贵志打个电话。
今天他应该还住在福冈的那间酒店。
拨通电话,报上房间号,可是贵志不在。
“好像说要外出,十二点钟左右才能回来。”
前台值班的告诉她。
可能又去东中洲一带喝酒去了。对看不见的对方,冬子微微有些妒意。
她心有不甘地从酒柜中取出白兰地,一边看电视,一边喝。
到了十二点,冬子又打了一次电话,贵志还是没有回来。
他是不是在福冈和女人幽会……
冬子吃下上次剩下的安眠药,上了chuáng。
翌日,冬子又打醒jīng神,投身于工作当中。
手术的事再去想也已经于事无补。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是应付时装表演。
时装表演中出场使用的帽子已经做好了。真纪和友美评价不错。而其他人会做何评判呢,冬子隐隐有些不安。
有前檐的这种属常见类型,而钓钟形的这一种则属时髦款式。若模特选得好,应该会有很好的效应。冬子对后一种款式寄予了相当的希望。
三月初的第一个星期六,冬子为观察模特试戴效果,来到位于银座的S百货店。
时装表演安排一周后在百货店的小厅里举行。
此次表演由制帽协会和百货店共同牵头,负责采购的木田和设计师伏木都来了。
冬子决定将出展的有前檐的帽子让年轻活泼、富于现代气息的上村真子戴,而钓钟形的帽子则让脸形端庄的相川特蕾沙戴。
帽子做得好只是一个方面,戴的人的服装,脸形才是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因素。
这一点,相川特蕾沙和上村真子都是一流的模特,不会有问题。
“好久不见了,一起喝杯茶怎么样?”
模特试戴结束后,设计师伏木邀请冬子。
冬子接受了邀请,两个人来到百货店后面的地下茶馆。
“你的脸跟以前比变化大了。”
面对面落座后,伏木说道。
“真的?”
“好像瘦了。”
“体重倒没什么变化。”
“似乎显得更加成熟了。”
伏木笑着戏言,冬子却觉得好像是在说她老了。
“年龄不饶人哪!”
说实话,这段时间照镜子,冬子觉得眼角的皱纹格外刺眼。去年夏天,冬子就注意到了,但这两、三个月感觉似乎更明显了。昨天照镜子时,她还有意揪了揪两边太阳xué的ròu皮。一边揪皱纹,冬子一面在想,可能是手术所致吧。不过,谁知道呢,也许不做这个手术,到了这个年龄,也该有皱纹了。
“我看你gān脆做模特上台表演算了。”
伏木恭维似地说道。
“我?那怎么行?”
“你肩膀不够浑实,有点美中不足,但我想你会非常出色。”
“你大可不必这样费力安慰我。”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伏木顿了顿,喝了口咖啡。
“你知道吗?那个叫特蕾沙的女孩子里面的大牙没有了。”
冬子只知道相川特蕾沙是个混血儿,她是个颇受欢迎的模特,除此之外,便一概不知了。
“为什么呢?”
“拔掉了。”
“虫牙?”
“不是这个原因。是为了让脸颊看上去更瘦削。”
“瘦削?”
“没有里面的大牙,从脸颊到下巴,便刀斧削般地呈锐角,现在当红的模特,几乎人人都拨了。”
冬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透过皮肤可触摸到牙齿。为了美容,将好端端的牙齿拔掉,这是何苦呢?
“没有里面的大牙,岂不要影响咀嚼的功能?”
“她们哪,本来就只吃一点点东西。这样才可以不致肥胖,保持身形。说起来不雅,甚至有的女孩子刚觉得贪嘴多吃了一点,就马上吃泻药。”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哇。”
“专业人士也不易呀。”
冬子点点头。的确,在这个世界上,各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不过,伏木先生您倒是消息挺灵通的。”
“这个嘛,因工作关系,我与她们颇多jiāo往。”
“模特当中,一定有您的相好吧?”
“有什么办法呢,木之内小姐您又不垂青我。噢,跟您开个玩笑。”
伏木说完,突然话锋一转。
“您最近有没有见过木田经理?他可是移qíng别恋了。”
“移qíng别恋?”
“您不知道?他现在和您店里的一个年轻女孩正打得火热。”
“我店里的女孩子?”
“那个二十二、三岁的、风风火火的女孩子。”
“是不是真纪呀?”
“对了,是叫真纪。我前几天看到他们俩在涩谷一起走,很亲密的样子。”
“可能只是路上偶然遇到的吧?”
“不不,当时已经很晚了,而且两个人手挽着手,又是在酒店林立的道玄坂一带。您不觉得可疑吗?”
“作为老板,您监督不力呀!”
话虽是这样说,冬子确是首次耳闻。水田也好;真纪也好,都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给她。
“木田君曾经非常钟qíng于您。可能是觉得没指望,才转而对您的部属下了手。”
水田确曾追求过冬子。
有一阵子,几乎每天来电话,两人曾一起吃过几次饭。有一次,还接了吻。
但最近这几个月,木田不大到店里来了。
当然因为工作关系,彼此也有jiāo谈,但大都是在电话里。碰面的时候,两人也都是长话短说,匆匆分手。冬子一直没怎么留意,但经这么一说,她始觉他最近是在有意识地疏远自己了。
“木田先生真的在和真纪拍拖?”
“我将此事告诉您,您不会骂她吧?”
“骂她?为什么?”
“倒也是。您其实一直在逃避他。”
真纪和木田相恋,冬子其实无权过问。
“不过,对此事我倒有些怀疑。真纪这姑娘,应该还有其他男朋友。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有四、五个男朋友并不稀奇。正好木田君也是风流成xing,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曾有一次,真纪就恋爱方面的事征询了冬子的意见。
说是一位在出版社上班的大学同学,迫她与其同居,很是苦恼云云。
冬子劝她,若无结婚打算,就还是了断的好。这不是半年以前的事。
其后,她没有再提过那个男的。看来,她是移qíng木田了。不过,也有其他男人经常打电话给她。
光冬子就知道两、三个不同声音的男人。真纪和他们—一欣然相约:“几点?哪里?”
她与其中的哪一个最亲近,冬子就不得而知了。但真纪与木田的事,还是引起了冬子的注意。
水田是百货店的采购负责人。一直以来,冬子都极受木田关照。如此一个小店,能发展到今天,木田可说是功不可没。
现在这个男人与自己店里的女孩子成了好事,冬子没办法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与伏木分手后回到店里,是下午五时。
傍晚这段时间,正是人来人往最为繁忙的时候,可店里只有友美一个人上班。
“真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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