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剖开皮肤和腹膜,虽然不必输液,但也要照输不误。”
“进食怎么办呢?”
“如同做胃溃疡手术一样,禁食四五日,然后,尽早恢复普通饮食。”
“很有道理。”
“对他说手术qíng况良好,他会相信的。”
“手术后恢复得这么快,他不会产生疑心吗?”
“这一点请您放心。对于疼痛的感觉最灵敏的部位只是皮肤和腹膜,胃和其他脏器几乎没有痛神经,只要是表皮被切开了,不管是笑还是起身都同一般手术一样感到疼痛。”
院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望着直江的脸说: “好吧,何时进行手术呢?”
“我想是否在后天下午进行。”
“是星期五呀。”
“是的。如果患者问到您时,请说是做胃部分切除手术,我们要保持口径一致。”
“我知道啦。”
院长应允道,他认为直江的设想很高明,但又有些害怕。
“还有一件事……”
直江放下他架着的二郎腿说。
“大概下周花城纯子要来住院。”
“花城纯子?”
院长觉得很耳熟。
“是的,就是著名歌手花城。”
“啊,原来是她要住院?”
花城纯子从去年夏天开始唱流行歌曲而一举成名,顿时成为一名红歌星。今年她才21岁,演唱时总是眯fèng着眼睛,颤动着微启的嘴唇,那种神态蕴藏着妩媚的魅力。与她同时出名的那个K歌星,深受小伙子仰慕,而花城纯子则极受中年男xing的推崇。
“她,什么地方不好?”
“堕胎!”
“噢?堕胎?”
“快满三个月了。”
院长对花城纯子也很倾心。他觉得:她年纪轻轻却有一种妩媚的妖艳,这一点足够挑起中年人的chūn心来。
“同谁搞的呢?”
“不知道。”
“谁介绍她来的?”
“我大学时代的一个同学跟她的经纪人相识,从这条线上,托我悄悄地在医院里处置一下。”
“原来如此。”
院长叹息着应允道,但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这么说,您已经给她诊察过了?”
“是的,昨天”
“啊,昨天她到这里来啦?”
“对,她戴着太阳镜,毫不引人注意,好像谁也没有觉察。”
“花城纯子是她的艺名吧?”
“真名叫山口明子。”
“这名字倒很平常。”
“她希望能住上六楼的特等病房,一天就行。”
“这当然。”
特等病房一天的住院费是1.5万日元,若能保住秘密并不算贵。
“手术由您来做?”
“是的,因为她的经纪人再三恳求,所以……”
“真够呛。住院后能让我见上一面吗?”
院长开始泛起了一股chūnqíng。
“当然可以。”
“不过,她这么小小年纪也真gān得出来!”。“是她不走时运。据那位同学说,这种事在文艺界已经司空见惯了,也许因为她一时疏忽所致。”
“照这么说,前几天S也是这样喽。”
院长举出了一个最近以来名气稍有低落的电视女演员的名字。她也在这个医院里打过胎。
“根据她的日程安排,希望在下周三进行。那天,请设法留出一间特等病房来。”
“我记下了。”
“不用说,这也要保守秘密。”
“是是,我懂。”
“那就拜托啦。”
“还有……”院长把刚刚站起来的直江叫住,“昨晚住院的那个流氓请你要处理好哟!”
“您只管放心。”
直江回答一句,轻施一礼走出房间。
10月份少见的风和日丽的一天。傍晚5点下了班,伦子乘公共汽车来到涩谷车站,随后走进百货商店逛了一圈。听说今年流行长裙,但目前穿中长裙和超长裙的人还不算多。
上身长的日本人穿这种裙子很不适宜,而且还要多费布料钱。
伦子的面孔冷峻,单眼皮,细长身材,有着一双匀称的腿,她觉得自己穿上中长裙一定很美,然而,这裙子过于费钱,再说从事护士这种职业,穿它也显得太奢华。伦子在女子服装专柜前徘徊不定,最后,拿定主意不去买它,便朝二楼鞋类专柜去了。
这里也挤满了年轻女子,伦子在靠近电梯口的柜台前试穿了三次,终于买了一双高统靴。这双黑色顶膝高统靴同她的迷你裙颇为相称。伦子请售货员把她买鞋之前穿的高跟鞋装进盒子里,然后装入购物袋出了商店。
车站前的电光钟正指着6点15分。跟直江的约会时间为6点30分,还有15分钟的时间,于是,她穿过jiāo叉路口,漫步在人行道上。她一边观看路旁的商店橱窗,一边登上道玄坂的坡道,中途钻进了一家咖啡馆里。
已是6点25分,同料想的一样,直江还没有到。迄今有过几次约会,直江没有一次是提前来的,不是晚到就是按时到。伦子对此也已习惯了。
咖啡馆的店名叫“凤凰”。
伦子同直江两个人第一次单独会面,是直江到东方医院来工作一个月以后的8月末,地点也是在这里。
直江给她的第一印象是生硬而冷淡。不论对患者对护士只说必要的最小限度的话。那种生硬有时也被人看成是不亲切。偶尔在护士们中间也听到一些坏话,如:他是从大学医院来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护士长关口鹤代等人到今天也仍然持有这种看法。起初,伦子也这么认为,没有接近他。可是,在第一周给直江当了一次阑尾炎手术助手以后,简直被他的高超技艺惊呆了。
摘除阑尾这种小手术,凡是外科医生都能做。曾经在大学医院里当过讲师的医生能做这种小手术毫不足怪。然而,直江的手术不单单表现在刀口小和手头麻利方面,他手上的动作,器械的cao作,没有一丝多余和犹豫。细长的手指就像经过计算的机器,一下子就能准确地捉住要害。
伦子虽说是个护士,可她始终没离开过外科,见过很多医师做手术,像直江这样超群的医术她一眼便看出来了。尽管他的言语不多,但他对患者的问话以及回答问题等都是准确利索的。抛开直江曾是大学医院讲师的经历不谈,近来患者也对他有了新的评价。
然而,尽管直江有一流的技艺,可不知为什么总给人以自bào自弃的感觉。虽然他对患者极为关心,可另一方面又很粗bào。他的冰冷态度使伦子惴惴不安,并且难以忘怀。
伦子同直江发生ròu体关系是在初次约会的当天。他们在咖啡馆相会,去小饭馆吃饭,然后,被直江带到了旅馆里。从表面看是被直江引诱的,qiáng迫的,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伦子促成、安排的。直江只不过是借着伦子铺好了的轨道,做出主动追求的样子而已。
简直是悠然乘兴走到了一起,而且其兴致表现也美妙得令人目瞪口呆。一句话,因为伦子喜欢,谁也阻挡不了。她自身好像识到了结合后的事qíng有多么严重,所以在结合的过程中极为自然,没有抵抗的感觉。
直江同伦子结合时,她已经不是处女了。3年前,她刚从护士学校毕业,就被一个大她5岁的男人夺走了贞cao。那人是贸易公司的职员,常到医院来探望病人,后来两人相识了。关系持续半年后,因那人调到仙台工作而中断jiāo往。好像男子一开始就抱着玩弄女人的态度,所以伦子发誓再也不跟男人发生关系了。然而,时至今日,她却盯住直江放不开手。
每次都是她先来到约会地点等待,尽管满腹委屈,也毫无办法。
伦子看了看手表,已是6点35分了。她坐的包厢紧靠大路边,从玻璃窗下沿只能看到来往行人的足部,有高跟鞋、浅口鞋、高统靴,偶尔也有超长裙闪过,也有停住脚步折回去的。
直江的出现,是在并排三双高统靴走过之后。他仍旧不讲迟到理由,刚一坐下便解开了大衣纽扣。
“刚才在街上碰到了护士长。”
“她一个人?”
“同宇野薰在一起。”
“她们不会到这儿来吧?”
“不要紧,她们已经走过去了。”
直江用下巴指了指玻璃窗的对面。
“护士长最近一个时期极力打听我们的事。”
直江不做回答,向送来冰水的女侍要了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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