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谭晓琳看着老狐狸,“你这是代表gān部部门跟我谈话吗?”老狐狸忙笑:“哪儿敢呢?教导员,您得明白,在这一亩三分地,在这特殊训练期,谁说都没用,都是这样过来的。您如果看不下去,回屋去别看了。”
谭晓琳一咬牙:“我要向基地司令部控告你们!”老狐狸也不看她:“队部门口有车,那边——”谭晓琳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跳上车,踩油门,一个急转,开车快速离去。老狐狸笑笑,继续看。
雷战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来,起身的瞬间,他的余光扫过旁边一棵大树上的影子。雷战眼神一跳,右手已经摸到腰间。叶寸心躲在树上,拉着弹弓正瞄准。雷战突然举起手,手里的战术手电频闪着光直she过去,“啊——”躲在树上的叶寸心被闪了眼,一声惊叫。
“快——那边有人!”老狐狸拎着枪,小蜜蜂和元宝飞也似的跑过去,没两下就把趴在树上的叶寸心给拽了下来。
咣!一把弹弓丢在雷战跟前,叶寸心不服气地看着雷战。
“姓名,军衔,单位——”雷战大声问。叶寸心抬头,目不斜视:“报告!叶寸心,列兵,军区司令部话务连的!”雷战眯fèng着眼睛看她:“——你想狙杀我?”
“是!”叶寸心心一横,大声回答,“因为您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雷战也不生气:“狙杀我以后呢?想过怎么逃命吗?”叶寸心一愣,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雷战看着她,叹息了一声,摇头:“本来觉得你还有点儿意思,没想到跟她们一样,都是二杆子!你以为战争是游戏吗?战争是要死人的!好了,一百三十八只菜鸟齐了!来人,丢进去!”叶寸心惊恐地看着泥潭里的众姐妹,大喊:“你敢!我跟你拼了!”
雷战不理她,手一挥,元宝和小蜜蜂抓着叶寸心就举了起来,咣一声就扔进了泥潭里。叶寸心挣扎着站起来,刚站稳,一股水柱就扫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让叶寸心无法稳定重心,一屁股坐在旁边也还没站稳的沈兰妮的身上。
“喂,你长眼睛出气的?大活人看不见啊?”沈兰妮没好气地说。其实在叶寸心被逮下树的时候,沈兰妮就一眼认出她了。叶寸心抹了一把脸,看着她:“是你?我还不稀罕你当ròu垫呢!”老狐狸站在泥潭边上,看着这群jī飞狗跳的女兵们:“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消停,真是一窝刚出壳的小母jī!”雷战没说话,一举手,水柱停了。女兵们个个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黑脸少校。
“在我的从军生涯中,从未面对过今天的局面——混乱!láng狈!惨不忍睹!”雷战声音不大,却很严厉,“我看见的不是一群合格的军人,而是一群胆小鬼、弱者。如果你们上战场,我敢料定不超过三秒钟就会死。因为你们根本不清楚要面对什么样的状况!所以,你们——死定了!”女兵们吓嘚瑟瑟发抖。田果和欧阳倩紧拉着手,只有何璐依然一脸平静。叶寸心倔qiáng地盯着雷战,眼里噌噌地冒着怒火。
“女人的身体里面,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脂肪,所以动作迟缓,而最要命的是——女人心太软!”雷战停顿一下,“我不知道上级搞女子特战队是什么用意,在我看来,这是一支仪仗队!是一支专业作秀的表演队!我跟上级报告,应该派个仪仗队队长来,教教你们怎么站军姿,怎么踢正步,就足够了。”雷战边说边走,女兵们也不敢说话,眼里冒着火。
雷战转身站住,“可是上级不答应。我是军人,必须执行命令,所以我来了。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群窝囊废,一个也别想留下来!现在就赶紧退出吧,我已经把底jiāo给你们了,你们坚持的时间越久,经受的痛苦就越多!到最后,还是一个也留不下来。你们还在这儿耗着gān什么?!”
女兵们傻眼了,有轻轻的抽泣声从人堆里传出来。
“报告!”叶寸心大喊。雷战看着她:“说!”
“你瞧不起女xing!”
“我有吗?”
“你有!少校同志,你瞧不起女xing!”
雷战淡淡一笑:“我是瞧不起弱者——你是弱者吗?”
叶寸心一愣:“报告,不是!”
“不,你是弱者,因为你是女人。”雷战盯着叶寸心的眼睛,“莎士比亚曾经说过,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所以你是弱者,你们——都是弱者!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特种部队!特种部队是什么地方?充满了雄***和杀戮的勇士营!根本就不属于你们!你们不仅是误入歧途,还侵犯了我的禁脔!能在这里撑下来的,都以硬汉自居!你们算什么?你们是在侮rǔ我们这些硬汉的骄傲!所以,你们死定了,聪明一点的,就赶紧退出;不聪明的,在受尽折磨之后退出。总而言之,都是退出——你们还等什么?”
女兵们都低着头,沾满泥水的头发láng狈地贴在脸上,没有人说话,只有隐约的抽泣声传过来。雷战冷眼看着眼底下这群女兵,面无表qíng。
“报告……”一个女兵哭着站起来,低着头,“我退出……”女兵的声音很低,但所有人都听见了。雷战戴着大墨镜的脸轻微地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冷峻:“不错,聪明人。”雷战扫了一眼,“还有谁是聪明人?”——没有人说话,男兵们背手跨立站在泥潭边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这群女兵们。
沉默了一会儿,另外两名女兵从泥潭里站了起来,她们没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紧跟着又有五六个女兵爬出了泥潭。雷战看着还站在泥潭里的女兵们,厉声再问:“还有没有聪明人?”
——没人吭声。
欧阳倩看了看没剩下多少的女兵们,刚想举手,啪地一声被田果一把打了下来,低声说:“姐们儿,就算为了我,先忍忍!”欧阳倩叹了口气:“làng费时间!làng费青chūn!”田果拉着欧阳倩的胳膊,哀求:“姐们儿,就忍这一次!就一次!”欧阳倩看着田果,咬着牙没说话了。
从当兵起就一直待在文工团的唐笑笑从来没受过这种罪,哪怕是练功练得再苦再累,她也没有掉过眼泪。唐笑笑还站在泥潭里,泪水和泥水混在一起也分不出来,但眼睛被泥水渗得杀疼,揉得有了血丝。唐笑笑流着泪,刚举起的手又缩了回来,叶寸心看着她有些不耐烦:“喂,别哭了!你要是受不了赶紧走啊!”唐笑笑哭着:“我不是受不了,我是害怕皮肤毁了!”
田果翻了个白眼看着唐笑笑:“我的妈呀,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美容,你当你是邦女郎啊?”站在一边的何璐看着几个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压低声音:“都少说两句吧,想想怎么熬过去!”
泥潭的另一边,阿卓跟沈兰妮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沈兰妮不屑地说:“没什么新鲜的,我当年参加军体集训也滚过泥潭!你呢?”阿卓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淡淡地说:“我从小就在山里滚,我们凉山的泥石流比这厉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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