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马上向马书记汇报!李chūn江拉上李钰,连夜去找马其鸣。
马其鸣听完汇报,并没明确表示什么,只说:“继续对小四儿实行监控,看他下一步找谁。”至于孙吉海,马其鸣也犹豫着不敢做判断,想了半天,说:“对他我们要慎重,他毕竟是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刚刚树起的焦裕禄式的人民好公仆。”
正是这个原因bī迫马其鸣将调查的步子放缓。而此时,另一股风波却在暗中迅速掀起。由于深圳万业投资集团的最终撤出,三河市的招商热cháo遭受当头一棒。要知道,招商引资是三河目前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为了确保三河经济持续高效增长,年初的两会再次将招商引资确定为三河经济发展的重大战略举措,从袁波书记到下面各县区领导、部门领导,都将招商引资责任化、目标化。深圳万业一撤,下面几个中小项目也奇怪地停了下来。眼看到手的三个多亿的投资就要泡汤,能不引发三河高层的恐慌?
怎么办?常委会上,常委们的目光全都聚在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组长孙吉海脸上。孙吉海担任这个职务,也是三河高层处心积虑的。一则,孙吉海年前获得全国优秀共产党员光荣称号,并且被授予全国最佳人民好公仆荣誉称号,大小媒体争相报道,孙吉海已成为三河的一张名片。二则,孙吉海的廉洁是全省出了名的,让他主抓招商引资,三河上下放心,外来投资者更加放心,这也叫以廉引资,以廉洁政。市场经济下,这一招不能不说有奏效。
孙吉海目光yīn沉,脸色冷峻:“还能怎么办,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个项目一泡汤,我都无脸见人!”他的口气异常冷,态度也显得恶劣。这是很少有的,他向来是个儒雅温和、不骄不怒的人。
会场一片沉寂,受孙吉海的影响,大家的心qíng都显得郁闷。袁波书记只好打圆场:“大家别急,出了问题解决问题,用不着发脾气。这样吧,大家从多方面找找原因,然后再想对策,总之,招商引资的决心不能动摇,确定的目标战略不能动摇……”
自始至终,马其鸣都没有讲话,好几次,他的目光跟孙吉海相对,孙吉海坦dàng、孤傲,一点也不回避,更没有马其鸣暗想的那种慌张。相反,马其鸣却有种不安。
会不会真的多虑,或是哪儿走岔了,把不该有的怀疑送给了这位老同志?
他不能做第二个车光远,更不能把导火索点到无辜者身上,马其鸣再次提醒自己。
会后,袁波书记单独找马其鸣谈话,婉转地说:“最近是不是有点过,查问题固然重要,可不能搞得糙木皆兵。再说了,有些事,也无伤大雅,现在是开放搞活的年代,你管得太死,谁还到你三河来?”
马其鸣先是感到抱歉,听着听着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说:“袁波书记,你就直接批评吧,到底哪儿gān得不对你指出来,也便于我们改进。”
袁波书记打了几声哈哈,用一种私人间的口气说:“其鸣啊,跟你讲个笑话,这也是我们三河曾经发生过的真事。有个老板要来三河做买卖,想把三河的大板瓜子卖到台湾去,这是件好事,上上下下都很欢迎,把他当救星似的。没想有一天,有个警察突然冲到他房间,把他怀里的小姐给抓走了,还说我惹不过你不会惹你的小姐?结果那个老板第二天就走了,走时留下的一句话很值得我们深思。他说,怪不得没人愿意到你们三河来,你们连一个小姐都不放过,还能放过别的?”
袁波书记讲完,并没笑,沉吟半天后又说:“知道不,就因一个小姐,三河的大板瓜子迟打出去三年,三年,农民受多大损失!”
马其鸣还是不懂袁波书记的意思,这跟抓小姐有啥关系?见他瞪着眼睛,袁波书记这才挑明:“回头你跟秦默说说,以后少管人家赌啊嫖的,管好我们自己的gān部就行。”
原来,三河最近有人在那几家受保护的宾馆抓赌抓嫖,惹得外来老板怨声载道。
马其鸣憋着一肚子气叫来秦默,问:“是谁下命令查赌的?”秦默瞪直了双眼说:“没下过这样的命令啊?”
“没下过,你这个局长咋当的?外商的告状电话都打到袁波书记那儿了,说你们借扫huáng缉毒非法拘押三河请来投资的客人。”
“有这事?”秦默更加吃惊,很显然,他也蒙在了鼓里,不等马其鸣再发脾气,他便匆匆前去调查。
一调查,事qíng比马其鸣说的还糟。好几家宾馆的负责人都反映,最近一些日子,市局缉毒队和扫huáng队常常半夜三更闯入宾馆,将客人折腾个不宁。当然,确实也抓到了卖yín嫖娼或赌博的,但这事伤了前来投资或考察者的积极xing,特别是有个别警察,非法将抓获对象软禁起来,还给人家家里打电话,搞得人家老婆要死要活的,非要投资者立刻回去。
“是谁在这么搞?”马其鸣问。
秦默吞吞吐吐的,说你把李chūn江叫来,问他。
一问李chūn江,也是三不知,还发誓说绝不会有这种事。秦默不高兴地说:“就是你手下的老曾和老陈!”
老曾?李chūn江半信半疑地将电话打给老曾,一问,老曾那边骂起了娘,说谁这么诬陷他,这些日子他连房间都没离开过,哪还有闲心抓什么赌?
这下,问题复杂了。李chūn江半是猜疑半是分析地说:“会不会有人假借我们的名义故意扰乱秩序?”
“谁敢?”秦默好像受了啥委屈,对李chūn江态度很不友好。
李chūn江并不计较,这些天他也感觉到,不少人围着他转,把老局长秦默给冷落了。
“老秦,这事不敢妄下结论,我看还是调查后再作结论。”
“那你去调查好了,都是你的人惹的事!”
李chūn江走后,马其鸣婉转地问秦默:“是不是对chūn江有啥看法?”秦默快人快语,跟马其鸣发牢骚:“不是我小心眼,他的人到处放风,说我贼喊捉贼,看着李欣然保不住了,这才跳出来收拾别人。”
马其鸣顿然意识到事qíng的复杂xing,过了好一会儿,他问秦默:“你能保证是chūn江手下说的?再说了,就你们公安局,怎么还分个你的人他的人?”
这一问,秦默给哑住了。是啊,光顾了发火,怎么没想过这问题呢?
更奇怪的是,李chūn江派人四处调查,宾馆方面只说是扫huáng队和缉毒队的,具体哪个人却都说不出。而且,据两个被软禁过的客商回忆,抓他们的老曾和老陈一个又胖又大,年纪四十五六岁,一个瘦小,是秃顶。这两人特征都与老曾老陈不符。显然,是有人假借扫huáng队和缉毒队的名义,gān不法勾当。一听李chūn江他们在调查,这伙人立马没影了,消失得很快。
胆子也忒大了!秦默这才醒过神来,知道中了别人的离间计。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种时候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但心里,一个比一个沉重。
大练兵结束这天,李chūn江终于等来沙漠农场那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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