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是我的!”何晨光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朱世巍看他,笑笑:“你就是那个历尽千辛万苦把我斩首的,神枪手四连狙击手何晨光吧?”
“是,首长!”
朱世巍看看他肩膀,笑笑:“不错,这个军衔适合你。为什么你的枪弹道偏左?”
“报告!个人习惯,首长!”何晨光回答。
“你详细解释一下。”
“在战场上,如果我牺牲了,我不希望这把枪可以被敌人捡起来使用。如果我设定归零完全正确,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危险。”
“但你是狙击手,你拿一把校对不准确的步枪,能完成狙杀任务吗?”
“报告!首长,这把枪经过我的磨合,完全可以执行狙杀任务!”何晨光不卑不亢。
“哦?你来打打试试看。”朱世巍疑惑道。
“是!”何晨光出列,接过狙击步枪。李二牛一脸歉意:“对不起啊,何晨光,俺……”
“不是你的错,红细胞的面子我给找回来。”何晨光笑笑,走到she击地线前,转向人质靶,却没有卧倒,立姿,迅速举起狙击步枪。
朱世巍大喊:“200米,人质移动靶!”
何晨光持枪she击——“啪!啪!啪!”匪徒眉心三次中弹。
朱世巍厉声大喊:“400米出现敌qíng!”
何晨光趋前一步,跪姿she击。“啪!啪!啪!”连续三枪,400米处的三个钢板靶全部被击倒。朱世巍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700米处,敌直升机驾驶员!”
何晨光直接卧倒,瞄准700米外的一个直升机模型——“啪!”直升机模型上的驾驶员靶子被击中,头部中弹。
“1200米外,敌坦克车长!”朱世巍紧接着喊。
何晨光还有最后一颗子弹,他盘腿坐好,依托左臂架起狙击步枪,瞄准1200米外的一辆坦克——上面有个糙人,露出小半身。
“等等!”朱世巍喊。
何晨光没有she击,均匀呼吸。
“把坦克给我开起来!”朱世巍指着主战坦克说。范天雷急忙拿起对讲机:“保障,开动坦克!”
靶场地沟里面立即跳出来一个兵,跑步到坦克边,跳入驾驶舱,熟练地开动坦克,顿时掀起一阵烟尘。何晨光没有动,还是继续瞄准。
“速度给我开到60迈!”朱世巍怒吼。
“是!”范天雷拿着对讲机,“开到60迈!快!”
驾驶员急忙加速,坦克开得越来越快。何晨光在调整瞄准镜上的焦距。
“首长,到60迈了!”范天雷报告。
“可以she击!”朱世巍说。
何晨光还是没动,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松开手掌,土被qiáng劲的山风chuī散。何晨光注视着土被chuī去的方向,抬眼看看坦克周围被风chuī动的杂糙,举起狙击步枪。狙击步枪架在何晨光的左胳膊上,随着坦克在慢慢移动。
“砰!”——子弹脱膛而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弹头在空中旋转着——“啪!”糙人车长的脑袋被击中,藏在脑袋里面的番茄酱瓶子被打碎,血红的番茄酱飞溅出来。
何晨光稳稳地呼吸着,保持刚刚的she击姿势,枪口还在冒烟。
寂静。
还是寂静。
片刻之后,朱世巍举起双手,鼓掌。周围一片雷动,范天雷和龚箭等人都很开心。何晨光还是保持狙击姿势,脸色一样的沉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起立!”朱世巍大喊。
何晨光站起身。朱世巍走过去,看着他:“我果然没看错你!枪王!这是真正的枪王!”何晨光冷峻地站着,一言不发。朱世巍转向大家:“很好,你们的红细胞特别行动小组有点儿意思!虽然我只看了他一个人的she击表演,但是我相信你们有着超qiáng的战斗力!这是我见过的最jīng彩的狙击手汇报表演!枪王!这是真正的枪王!可以了,不用看了!红细胞特别行动小组,不错!”
“报告!”何晨光一声大喊。
朱世巍看他。范天雷皱眉,示意他不要说话。何晨光住嘴了。朱世巍挥挥手:“你让他说嘛!中尉,你讲。”
“报告!首长同志,狙击手只是红细胞特别小组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为首长准备的汇报演示,还没有正式开始!是否合格,还希望首长同志检查!”朱世巍笑笑:“知道我为什么说不用看了吗?”
“报告!不知道!”
“我当兵快四十年了,当将军也有十多年了!部队应对上级首长检查是怎么回事,我还能不清楚吗?你们准备好的科目,千锤百炼,没有破绽,比文工团演出还完美。特种部队我没来过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你们要汇报什么,我没有看见过?部队的真实战斗力,靠看汇报根本不能了解!靠什么了解?抽查!只有这样的临时抽查,才能体现一支部队的真实战斗力!事先准备好的汇报演示,跟开卷考试有什么区别?”
何晨光不敢吭声。
朱世巍笑笑:“中尉,我说得不对吗?”
“报告!首长同志,您说得都对!”
“但是,你好像还有话说。”
“是!”
范天雷一瞪眼,朱世巍瞥过去,范天雷不敢吭声了。
“让他说。你讲。”
“报告!首长同志,为了您这次来视察,我们苦练了一个月!同志们没白天没黑夜,就是为了给您呈现这台汇报演出!可是,您一句话,我们的努力就……”
朱世巍笑笑:“你们训练,就是为了给我看吗?”
何晨光愣住了。
朱世巍笑着拍拍他的军衔:“中尉,你这身军装,是为我穿的吗?”
何晨光呆住了。
“你的军装,你们的军装,都不是为我个人穿的!你们准备了一个月,就是为了给我个人看吗?你们吃的苦,受的累,都是为了我吗?”
“报告!首长同志,我错了!”何晨光立正。
朱世巍笑笑:“你们是军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人,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人!你们训练,你们吃苦,你们受累,为的不是在这儿给我表演!那种虚的东西没意思,哪个部队都能给我来上那么几手绝活,何况你们是从几十万作战部队当中jīng挑细选出来的jīng锐?你们准备好的科目,我看了有什么用?我想看的,就是你们没有准备过的!你们都是军人,告诉我,是看汇报,还是抽查,更能体现一个部队的战斗力啊?”所有人都沉默了。
“练为战,不为看。我来以前,机关里面的同志们就开玩笑说,中国的特种部队就剩下俩功能——第一,给领导看;第二,自己锻炼!告诉我,你们是这样的吗?”
还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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