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不行,我一分也不拿了。”
“可以,那就请回。”
就这么纠缠着,叶眉终不是妥协,不过她又说:“就这一箱,不管多少,我都认了,成不?”
“再加一箱!”说着,阎三平真就走进里间,拎出一模一样两个箱子来。叶眉傻眼了,知道阎三平今天吃定了她,再也不敢乱开口,怕他无休止地提出箱子来。商人的每一分钱都是武器,阎三平敢提出箱子,就敢在以后成几何倍数地跟叶眉和朱天运提条件。而阎三平有的是箱子!
“好吧,我认,请阎老板告诉我真相。”
叶眉傻傻地想,等阎三平说出真相,他就逃,箱子动也不动。哪知阎三平说:“真相就在三个箱子里,你拿去,打开它,就能找到你想要的。”
“你——?”叶眉被戏耍一般,怒不可遏地瞪住阎三平。阎三平走过来,拍拍叶眉的肩说:“放心,我阎某虽然是个商人,做人的道理还是懂,这些年我阎某靠什么发的财,我比谁都清楚,有人从我这里拿走的,远不止这个数,可他们屁事也没。不公平啊,这点东西,就算我送给他的吧,要说也是他该得的,可惜他这人太清正。真是滑稽,清正顶什么用呢,真滑稽。”
“不许你污rǔ他!”叶眉站起来,怒斥阎三平。阎三平依旧笑道:“我像是污rǔ他么,有我这样污rǔ的?”完了,又沉沉道:“我敬重他,请转告他,就算全世界的人想害他,我阎三平也不会。对了,另外再告诉他一句,是茹老板改变了我。”
就这样,买卖成jiāo,真正让叶眉放下心的,还是茹娟这个人。既然阎三平听茹娟的,叶眉就有办法让茹娟把箱子还有箱子里的钱退给阎三平。这点她很自信。
叶眉现在知道了真相,真相跟她猜想的竟一模一样,她是急着来告知朱天运。同时她也紧张,昨天她借故拿不动,想耍赖,结果阎三平派了两个人,愣是帮她把箱子搬到了家中。箱子眼下放在地下室里,不能让孙晓伟知道。秘密果然藏在箱子里,可是三箱钱是一百五十万啊,整整齐齐码了十几撂,想想都怕。
世界上做大胆事荒唐事的,除了官员怕就是bào发户。三张支票或三张卡解决的事,硬是要虚张声势弄出三个箱子来。叶小眉哪里知道,这就是阎三平这种人的做事风格,人家要的就是这股劲儿。官员玩权,老板玩钱,目的都是为了彰显自己身份。没钱没势的百姓,只有玩玩苦难玩玩悲摧。
2
腾云骥果然是来报告车祸案的,几乎同一时间,他这边也触摸到了真相。哪知刚开了口,就被朱天运厉声制止。
“换个话题好不,老是说这事,我不想听!”
腾云骥一定是被真相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说出来,朱天运拐着弯阻止他,他不听,愣是接着说:“朱书记,真没想到啊,是他在背后cao纵。”
“老腾你能不能换个话题!”朱天运又qiáng调一句。
“不能换,朱书记,你让我说完,这次我跟上江市刑侦支队联手,驾驶越野车的司机唐学渡就藏在上江,现已抓捕归案,据他jiāo待,幕后黑手是……”腾云骥差点就将那个人名说了出来。朱天运脸已黑得不见形状,腾云骥如此不识趣,令他十分愤怒,他断喝一声:“够了,不要讲了!”
这一声吼得实在是太大了,腾云骥和叶眉吓得打出一个哆儿,叶眉看看腾云骥,腾云骥也看看叶眉,这才知趣地把话头收住。
过半天,朱天运叹一声:“老腾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不开窍。”
“我开不了窍。”腾云骥悻悻道。
“必须开!”
“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他们要一手遮天,还要……”
“什么也不凭,这是政治!”
“这不叫政治,是骗术,yīn谋!”腾云骥越发来劲。
“老腾!”朱天运再次重重打断他,挥挥手说:“这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个谁也不能再碰,听见没,谁也不能再碰,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我哑巴不了!”腾云骥像是着了魔,一根筋硬要撑到底。
“哑巴不了也得哑巴,我再重复一遍,这是政治,必须这样!”
这天,叶眉跟腾云骥几乎是被朱天运轰出来的,从朱天运的反应看,他是真不想让他们碰这事了,但凡一件事讲到政治的高度,这事就已严重得不能再碰,可惜叶眉和腾云骥并不明白这个理。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还不住地问,政治,什么叫政治?
夜风chuī来,打乱了朱天运的头发。江水涛涛,làng花飞溅。朱天运已在江边站了一个多小时。他在家里坐不住,一个人打车来到江边,就是曾经车子掉下去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但总是有一股qiáng烈的冲动迫使他往这地方跑。这段时间,他的脚步已往这边迈过好几次,每次来,先在路边站一会,在曾经叶眉甩出车子的地方停留那么一刻,然后顺崖而下,站在江边。望住茫茫的江水,盯住一个个漩涡。暗暗告诫自己,曾经有人想让你掉进这里,彻底在这世界上消失掉,可你活了下来。
你活了下来,他们就不自在。
不自在啊。
他们接着还会有yīn招、损招。朱天运,你能挺住么,你必须挺住。现在就剩你没妥协,就剩你还没和对方打成jiāo易。朱天运,你会不会也妥协啊?
“怎么,还是想不通是不?”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响来一个声音。朱天运闻声望去,夜晚的江边,出现的竟是茹娟。她一袭长发,迎风飘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你怎么来了?”朱天运的声音有点兴奋,眼神跳动了几下。
“你在江边看风景,我在黑夜里看你。”茹娟说。
“我不是看风景。”朱天运更正道。
“一个人不能在同一地方摔倒两次,能绊到朱书记的地方,不是风景是什么?”
“陷阱。”朱天运一点不惊讶茹娟怎么知道那起车祸,现在茹娟知道什么他都不怪了,惟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要帮他。
这是一个浑身充满迷的女人,但也绝对相信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女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外公就这样说过我,现在轮到我把这话送给书记了。”茹娟看上去很开心,并不因为目前的形势而怨声载道。她轻松的语气感染了朱天运,朱天运觉得老沉在一些事里真没劲,抖抖肩,往前跨两步,开心道:“说,是不是在跟踪我?”
茹娟哈哈笑出了声:“如果我是特务,早把你害了,看江也这么出神,我到身边半天都没发现。哼!”她这一哼,就bào露出女人不被重视的委屈。
朱天运赶忙道:“那你也不能偷偷来啊,神出鬼没。”
“人家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虽是在夜色下,茹娟脸上飞出的红还是让朱天运捕捉到了。奇怪,怎么对她有种奇特的感觉呢,什么时候开始的?广州那个短信之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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