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川庆没有护着省长离开,而是留在了现场,这不大正常啊。按说方南川下去,左右不离身边的应该是于川庆,他是秘书长嘛。他留在现场做什么?还有,上访者难道真不知道离开的是方南川?不可能!可是明知省长离开,上访群众却不围过来,这解释不通啊。普天成以前陪宋瀚林下基层也遇到过类似qíng况,那种qíng况下,最高首长根本是走不开的,除非你当场表态,答应上访者一应要求,或者动用警力将上访者qiáng行驱散开。蹊跷,越听越蹊跷。想着想着,普天成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莫非上访者是在看某个人的眼色行使,或者,上访者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服从于某个人的指挥?如果真是这样,这人必是于川庆,这一点不用再怀疑。
于川庆这样做目的究竟何在,还有,方南川突然离开现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如果真是有人提前安排好,或者说,这是一起被人cao纵了的群体上访事件,凭方南川的经验,一眼就会看出破绽。方南川回来不提这事,会不会跟这些有关?
不好捉摸啊,这个哑谜真不好猜!
2
乔若瑄回来了。
乔若瑄喜形于色,qíng绪高涨,可见此次荷兰之行她收获颇丰。本来普天成第一天就想跟她谈的,可当天晚上,南怀一大厦失火,普天成接到电话时方南川的车子已驶出省城海州,普天成没有多想,直接驱车就往南怀赶。等把南怀大火灭掉,安排好善后事宜,回到海州已是第三天晚上九点多。乔若瑄正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听音乐,脸上很恐怖地贴着一张面膜。普天成简单洗了洗,接过保姆递上来的水就坐沙发上。保姆谷若若见他一副疲惫无力的样子,体贴地问了句:“叔叔要不要吃夜宵,我给您做。”普天成说“不用,路上吃过了。”保姆又端来水果,普天成说你去休息吧,我跟你阿姨有事要谈。保姆看了一眼沙发上躺着的乔若瑄,没敢多言声,悄声进了自己卧室,还将门轻轻合上。
“火灭了吗,损失严重不?”乔若瑄忽然问,顺手揭掉脸上面膜,一骨碌翻身坐起来。
“灭了,死了三人,十二人重伤,其他损失正在统计中。”
“怎么搞的,不是去年才建起的商厦吗,这么快就出事。”乔若瑄说着往卫生间去了,不知是分开久了,还是乔若瑄那身黑色内衣太过xing感,普天成看着她的背影,竟生出一股冲动。他暗暗骂了声没出息,闭上眼,想把南怀此行的不愉快忘掉。
南怀火灾的直接原因是从上到下消防意识淡薄,工程违章建筑,防火通道堵死,消防车进不去。商厦为了利益,置商户与顾客生命安全于不顾。现场救火时,普天成发了火,方南川也发了火,后来在第一次事故通报会上,方南川一激动,停了常务副市长季维良的职。普天成在会上婉转地劝了一句,方南川竟莫名其妙冲普天成发了火:“庇护什么,都是你们,平常松松垮垮,出了事就知道互相遮拦,包庇纵容,姑息迁就!”普天成哪有包庇的意思,他是婉转提醒方南川,季维良是路波一手提携起来的,对他的处置应该慎重。果然,据南怀书记孟杰伦说,季维良当天就来了省里,除了找路波告状还能gān什么?
怕是南怀这场大火,会意外烧起些什么。
乔若瑄收拾gān净出来了,脸上的“垃圾”已经打扫gān净,看了眼普天成的杯子,还满着,于是去厨房的步子又折回,犹豫一下,还是坐在了普天成身边。
“老公。”她叫了一声。
普天成动动屁股,模棱两可望着乔若瑄。
“累了就上chuáng吧,我帮你敲敲背。”
“不累。”普天成说完,又觉语气生硬了些,乔若瑄如此柔qíng还是鲜有的,普天成有点稀罕,多看了她几眼。乔若瑄的脸蛋红扑扑的,裹在黑色内衣里的胸一起一伏。
兴许今天什么也不该谈。
意识到这一层,普天成伸出手轻轻揽住妻子。乔若瑄像一条渴着的鱼,哧溜就钻进普天成怀里。两人在沙发上搞了些小动作,然后心照不宣地进了卧室。
夫妻间再怎么着,到了chuáng上,还是很能热乎的。普天成扎扎实实jiāo了一次作业,jiāo得乔若瑄异常满意。完事后仍然不舍地搂着他睡了一夜。
可是第二天两人就翻了脸。
到了第二天晚上,普天成就觉得不能不谈了,再不谈,乔若瑄怕就失去主动的机会。于是,借前一天晚上的热乎劲跟乔若瑄道:“到书房去吧,有些事想跟你说说。”乔若瑄疑惑了一下,还是跟着普天成进了书房。
普天成开门见山,问乔若瑄听没听说广怀群访的事。乔若瑄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表qíng,一点不当回事地道:“还以为说什么呢,搞得这么神秘。”又道,“听说了又咋样,群访哪里都有。”
“广怀不一样。”普天成qiáng调了一句。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群众找领导吗?”
“你有点正形好不,这事很严重。”
“有多严重,我怎么不觉得?”
乔若瑄的口气还有态度让普天成心一凉,原以为,她一回来马上就会急,就会想办法善后,至少会跟他讨主意。可她却四平八稳,听见了当听不见。
“你真没有意识到后果?”普天成不甘心地又问。
“有什么后果,这年头上访的还少?一上访就出后果,还让人活不活了?”乔若瑄依旧油腔滑调,还是看不出她急。
普天成近乎泄气,可又不能泄气,只好硬着头皮又说:“我想你还是最近见见省长,跟他把事qíng经过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不都看到了?”
“若瑄你什么态度,这事不能儿戏!”
“那你要我什么态度,这事我怎么儿戏了?!”普天成声音刚一高,乔若瑄立马也高出几度,两人听上去像是吵开了。
“那个齐星海到底怎么回事,这事难道不需要讲清楚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有多少人为你提着心?乔若瑄,现在不是瀚林书记在的时候,你最好头脑清醒点!”
“宋瀚林在时怎么了,方南川来又怎么样?普天成,你们怕,我乔若瑄不怕,我乔若瑄堂堂正正,走得端行得正,没必要跟谁解释!”
“乔若瑄!”普天成不能控制自己了,想想这段时间心里承受的压力,还有担忧,一股无名之火噌就冒了出来。
乔若瑄也差点失态,不是她对广怀群访事件一无所知,还在荷兰的时候,消息就到了她耳朵里,后来王静育又跟她打过长达三小时的电话,乔若瑄认定是有人在搞鬼,想借响水寨事件搞臭搞倒她。没那么容易,她心里冷笑着,要求王静育别在这事上替她作任何遮拦,她倒要看看,这些从暗处伸出的手究竟能将她怎样。响水寨的拆迁与开发是在市委常委会上反复论证过的,不是她乔若瑄一个人的主意。工程也是严格按招标程序招标的,不存在黑幕jiāo易。至于有人想借保护古寨子给她找麻烦,那就让他们来找吧,一座脏乱差占全了的破寨子,早就该拆掉。至于那个姓汤的,哼,乔若瑄一想就来气,当初真是太过心软,没将这个披着人皮的láng送上法庭。怕是普天成他们根本想不到,汤显武丢官的真实原因,根本不是在古寨子上惹怒了乔若瑄,而是他在群艺馆副馆长的位子上连续糟蹋了几个文艺女青年。若不是保护这些文艺女青年的个人声誉,乔若瑄早让公安收拾他了。王八蛋,居然也敢跳出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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