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为化向明生过一个孩子,但化向明一直没见过这个孩子,只说是寄养在杨柳外婆家。普天成让肖丽虹打听,这孩子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化向明跟杨柳的,不能让化书记代人受过。第二,杨柳跟肖丽虹同为女人,年龄也差不多,有些话应该能敞开了谈,普天成让她问清,杨柳究竟想做什么,要钱,还是想调动工作?如果仅仅是想到省台来,他可以办,但前提必须是把跟化向明的一切事忘掉!
肖丽虹费了不少努力,总算完成任务。
“孩子有,但不是化书记的,是杨柳跟电视台一位男播音员的。杨柳跟化书记好时,还跟这位男播音员保持着不正当关系。”肖丽虹说。
“什么?!”
“这事我从几个渠道打听过,一开始杨柳不认账,后来我说服那男的,他承认事实后,杨柳才不乱说了。”
“无赖!”普天成恨恨骂了一句。
“也不能全怪她,一开始杨柳也不知道,错以为是化书记的,后来跟化书记闹僵,又回到男播音员身边,他们做过亲子鉴定,现在已确定无疑。”
“男的有老婆没?”普天成问。
“有,前些日子离了,他老婆不生育,他又是独苗,孩子对他很重要,再说杨柳长得又漂亮,男人嘛,都这样。”说到这儿,猛意识到漏了嘴,忙收住话头,不好意思地盯住普天成,脸上的表qíng窘极了。
普天成瞪了肖丽虹一眼,肖丽虹这话是有点不合胃口,弄得他脸色难看。好在肖丽虹很快改了口,道:“杨柳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要钱,她跟化书记的事在吉东传得沸沸扬扬,杨柳没法在吉东待下去,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化书记把他们俩都调到省台。”
“他俩?不可能!”普天成猛地擂了下桌子,很愤怒的样子。见肖丽虹吃惊,又道:“让她死了这条心,拿别人的孩子讹人,这种事亏她做得出来!”
“她是女人,怎么说也是受害者。”肖丽虹嘟囔了一声,似是替杨柳鸣不平。
“她差点惹出一场大风波来,知道不?!”普天成的声音更凶。肖丽虹低头不说话了,杨柳惹出的麻烦有多大,她比谁都清楚。如果事qíng不到最后一步,化向明怎么可能向普天成求助?这种事无论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不是一件光彩事,何况是省级领导。
“你告诉她,收起她的野心,安安稳稳跟那男的过日子,再敢乱说乱动,怕是连市台都不能留她。”普天成再次警告道。
“不会吧?”肖丽虹吓得口都gān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普天成,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一旁的huáng勇见状,cha话道:“这事我回去找她谈,省长就不用cao心了。”
“不管你们谁跟她谈,都要跟她点明,她这种做法太无耻,也太荒唐!”普天成还在发火。
huáng勇跟肖丽虹相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既惊又骇的表qíng。
两人走后,普天成又生了一会儿气,不知是生杨柳的,还是在生孟杰伦的。到现在他才明白,化向明为什么不替孟杰伦说话,原来真是不值得说!
当下属的,如果这点事都替领导处理不好,还怎么让领导替他说话?还有,普天成突然怀疑,杨柳指不定就是孟杰伦下给化向明的一个套,当初是作为“礼物”献上去,后来又当做“砝码”,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杨柳那个孩子指不定都是……
算了,不想了,这种事想起来就恼火。那个叫杨柳的女人是被他驱逐出脑子了,可是,普天成突然又想起了金嫚。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想起金嫚了。
3
普天成决计请几天假。
心太乱,做什么也不专心。与其这样坐立不安地煎熬着,不如请假去趟东北。他想金嫚啊——
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了。
就在他决定去找方南川请假的时候,弟弟朱天彪突然来了。进门就说:“哥,不好了,金嫚她……”
“金嫚怎么了?”普天成被朱天彪的脸色吓坏了,失声问道。
朱天彪吞吞吐吐,脸上表qíng起伏,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普天成被他弄得越发着急:“说啊,你不是在那边吗,突然跑来gān什么?”
“哥……”朱天彪的声音听上去是在哭,眼里果真就有泪。
“到底什么事,快说!”
“哥,金嫚没了。”朱天彪放声恸哭起来。
“什么……”普天成顿觉天旋地转,几乎不能控制地软倒在坐椅上。朱天彪见状,抹了把泪扑过来,连着叫了几声“哥”。普天成挣扎着睁开眼,喃喃问:“你刚才说什么,金嫚她……”
“哥,天彪不好,天彪没能耐,没能保护好她,天彪有罪。”
“她到底怎么了?!”普天成猛地起身,一把撕住弟弟的衣领,眼睛露出吃人的凶光。
“她……她……”朱天彪再次失声痛哭,他的脸比以前瘦削了许多,胡须如乱糙般,坚硬而又粗糙,整个人像是遭受了灭顶之灾。
“快说啊!”普天成又吼。
朱天彪这才一字一顿,将实qíng道了出来。
金嫚死了!
金嫚真的死了!
朱天彪说,金嫚本来过得很开心,到东北后,金嫚先是想开一家超市,想自己挣自己花,不给任何人添负担。朱天彪嫌超市累人,让她再想想。后来两人合计,在城中心地带开了一家茶坊,投资不算太大,生意倒挺红火。金嫚非常用心,加上有朱天彪一帮哥们的照顾,这家叫“陶然居”的茶坊很快在东北小城有了名气,天天晚上客满为患呢。有了自己的生意,金嫚的心也不那么堵了,对普天成的思念,似乎在一天天减弱,至少不用天天跟普天成打电话,诉说委屈了。有那么一段时间,金嫚还想把自己嫁出去,说随便找个男人打发完事,这样就不用他们兄弟为她cao心了。朱天彪说这事他不敢乱点头,得问他哥才行。金嫚笑说:“我又没卖给他,gān吗非要你们兄弟点头啊。”嘴上说着,并没见她跟哪个男人来往,不过脸上的欢乐却明显比以前多。一切似乎都朝有利于普天成的方向发展,只要金嫚开心,不给他添乱,就有时间把一切处理得妥当点。哪知十天前突然去了两个人,说是找金嫚了解点事。金嫚一开始并没当回事,也没告诉朱天彪,后来见那两人行踪诡秘,问的话也很离谱,就急着找朱天彪商量对策,偏巧朱天彪有事,离开了小城,等他回来后,就听别人说,金嫚出事了。
金嫚是出车祸死的,死得很惨。出事那天,金嫚的茶坊没开张,下午三点多,有人在金嫚住的小区看见过她,金嫚匆匆忙忙走出来,像是急着去见什么人。出了小区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往东去。朱天彪后来找到那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说,那天他是拉过金嫚,但金嫚到狮子桥头就下来了,至于怎么在离狮子桥五百米远处的假日酒店门口被车撞飞,司机就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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