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药肯定是充足的,补给也是充足的,所以孙守江在那边一口气吃了三个牛ròu罐头,撑得直打饱嗝。
蔡晓chūn坐在他的身边,摆弄着自己的95自动步枪。他还是使用了弹鼓,他喜欢这种火力延续xing。
林锐坐在蜡烛旁边的毯子上,看着烛光出神。
韩光看着林锐。
“明天,我们要和蝎子决一死战。”林锐淡淡地说。
韩光没有说话。
“他们曾经放了我们一马,还帮过我们。”林锐看着他说,“你心里怎么想?”
“这是我们改变不了的命运。”韩光的声音也很平淡,“他们是雇佣兵,我们是国家武装部队。他们和我们水火不容,没有调和的余地。”
林锐拿出韩光给自己的那盒三五,抽出一颗烟,就着烛火点燃了。他慢慢吐出烟雾:“命令下来,我们必须要歼灭他们,毫不留qíng……”
“当兵失去了国家,失去了信仰,就不再是兵……是廉价的杀手,随时可以抛弃,也没有人会管他们。”韩光的心里也很悲凉,“其实我倒是真的希望他们是某个国家的军人,这是真正的战争,我们可以好好跟他们打一场……”
“我现在觉得他们很可怜。”蔡晓chūn低沉地说,“真的很可怜,只是为了活命……”
“无论多么qiáng悍的雇佣兵,都不能摆脱这种命运。”林锐入神地看着蜡烛,“可惜了他们的一身武艺,为了赚这点钱打仗,现在连想保命都不可能了……”
“他们在迈出雇佣兵生涯的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死于非命了。”韩光也拿过一支烟。
“你抽烟了?”蔡晓chūn纳闷。
韩光就着烛火点着了,慢慢吐出一口烟雾:“他们就跟这烟一样,飘散之后,无影无踪……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也没有人会纪念他们。只有我们会感叹,曾经是什么样的一场恶战,他们曾经是多么qiáng劲的对手……为了保住自己的xing命,跟我们绝望地厮杀……”
“他们不会投降吗?”孙守江吃着牛ròu罐头问,“我们又不会nüè待他们?”
“不会,因为他们是雇佣兵。”林锐摇头,“雇佣兵如果失败,除了战死,没有退路。”
队员们默默看着对方,烛光当中都是神色凝重。
土家族的尖兵一直默不作声,轻轻哼唱起一首歌。
队员们都默默地听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是一首土家族的战歌。在中国历史当中,土家族也是骁勇善战的民族。根据历史记载,远在商朝末年,土家先民组成的“巴蜀之师”,就参加了武王伐纣。土家族在中国传统历史上就出山地战士,跟廓尔咯山地兵有一拼。
但是国内对骁勇善战的民族不怎么感冒,一直在宣传为了某种政治理念作战,忽视了战士也是有天xing的。如同哥萨克民族天生就是战士一样,有的人成为战士不需要什么政治理念,战斗就是他们的天xing。
他的歌声很悲凉。林锐去招的他,听当地武装部的同志给自己翻译过这首《战神》,大概还知道意思。
“战神哦——
我跟随你的鼓点哦
奔向战场
兄弟们的尸体哦
就在身旁
战神哦——
赋予我力量哦
让我不停地战斗
让我为他们报仇
战神哦——
我有无比的勇气哦
我不怕死亡
我有弓箭和刀枪哦
战神哦——
我是部落的勇士
我是你的儿子
我将追随你哦
战神哦——
保佑我不要被埋葬
因为我的妈妈还在等待
把我运回家乡
陪伴在妈妈身旁
……”
除了林锐没人听得懂他的歌词,却都感受到了一种战士的苍凉。
中国陆军特种兵和中国海军陆战队员们抱着自己的武器静静地听着,注视着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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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uáng色丝带在拂晓的旗杆上飘扬,沐浴着朝阳。
特混舰队在远处海面上的雾色当中忽隐忽现。
数十架超huáng蜂直升机与直9直升机编队在空中飞行,海面上几十条橡皮艇组成的登陆编队高速开来。直升机和橡皮艇上坐满年轻的海军陆战队员,都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一个整编的海军陆战团按照演习预案在进行登陆,跟以往演习不同的是枪里不是空包弹,都是实弹。
韩光和蔡晓chūn坐在会所的楼顶,看着正在登陆的海军陆战队。年轻的战士们生龙活虎,跃进齐着膝盖深的海水冲向陆地。
蔡晓chūn苦笑一下:“蝎子完了。”
韩光抱着88狙击步枪没有说话。
孙守江跟雷鸟跑上来。孙守江深呼吸:“你们两个在这儿呢?这儿空气果然不错,里面快臭死了!奶奶的,雷鸟他娘的把军靴脱了!整个大厅都是他的臭脚丫子味!”
“去你大爷的,大厅里有一百多个兵,脱靴子的又不是我一个!”雷鸟骂道,“怎么他妈的都怪到我头上?”
“因为你脚最臭!”孙守江说,“跑完五公里不用脱靴子,都他妈的有味道!跟酱菜似的,你那袜子一天就能立起来!”
韩光和蔡晓chūn都笑笑,继续看着下面的登陆部队。
“我cao!”孙守江瞪大眼,“坦克怎么也来了?!来凑什么热闹?!”
一队63A水陆两栖坦克开近海边,第一辆指挥坦克上来了。坦克营长跳出来看看,空间狭小,除了涌满战士的广场和战地废墟,没有展开回旋的余地。于是带着自己的队伍灰溜溜地原路返回了。来时趾高气昂的水陆两栖坦克纵队,回去的路上显得很郁闷。
岸上的陆战队员们都哈哈大笑。
“都他妈的是不打仗憋的!”蔡晓chūn说,“可算逮着机会了,谁都想来凑热闹!海军这次藏着私心呢,想拿这个练手。”
“也是啊,用得着一个团吗?”孙守江抱着88狙击步枪站在楼边,“这小破岛,一个连一亩地,还得有三个连在水里待着!这哪儿是打仗啊?这他妈的分明是东北农村赶大集啊!”
直升机在狭小的空地降落。穿着没有军衔丛林迷彩服的王斌混在海军陆战队员们当中跳下直升机,提着自己的装备跑向当做指挥部的会所。他过旗杆,却停住了脚步,蓝色迷彩服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匆忙跑过他的身边。
王斌却慢慢回头,看着旗杆。
huáng丝带在飘舞。
王斌逆着人流走过去,站在旗杆前注视着huáng丝带。
他的右手抚摸着huáng丝带。
王斌的眼很亮,嘴唇翕动着:“我会带你回家!我发誓!”
他转身跑向指挥部,绿色迷彩的背影在蓝色迷彩当中很显眼。
huáng色丝带还在无声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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