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敌人这次可花血本了!你的脑袋值二十万人民币!”雷克明笑道,“陈勇刚才还不乐意呢,你现在身价跟他一样了!”
严林笑:“一班长比我值钱……”
“你不知道,你上个礼拜打死的是敌人一个军区副参谋长,是个将军!”雷克明说,“怕你骄傲,就没告诉你。没想到这次闹到敌人国防部了,他们下了血本准备搞你!”
“就这事儿啊?”严林说,“雷参谋,没任务我睡觉了,困死了……”
“有个qíng报,你得知道。”雷克明严肃起来,“我们的qíng报部门搞到的,非常确凿的qíng报!”
严林也严肃起来:“又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前线视察?”
“一个少尉。”
严林苦笑:“雷参谋,一个少尉,至于让你这个副营gān部这么紧张吗?”
“他是在苏联特种部队学习的少尉,阮文雄。”雷克明递给他文件夹,“刚从阿富汗战场调回来,是为了你调回来的——他也是狙击手。这是我们的qíng报部门得到的资料,你仔细看看。”
严林打开文件夹,看他的照片。是穿着苏联特种部队土huáng色制服的阮文雄,他很年轻,抱着一杆SVD狙击步枪,背景是阿富汗的群山。
“你别小看他,他在苏联特种部队的名声很响。”雷克明补充,“他十三岁就参军了,枪法超群,是作为优秀骨gān送到苏联阿尔法特种部队学习的。他的成绩并不比你差,也有100多的战果——狡诈凶残,都叫他蝎子。”
严林翻看资料:“都是俄文的?”
“qíng报部门刚送来的,前指正在组织翻译。”雷克明说,“小严,你真的遇到对手了——要好好对待!”
严林看着照片,照片上的阮文雄和他一样年轻,但是充满了傲气。
侦察大队提高了警惕,严林是战功显赫的战斗英雄,要是出了事,脸上确实不好看。加上即将撤离战区,所以也压缩了严林的狙击任务,变相让他提前停战了。严林每天都呆在驻地,郁闷的要命。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没有命令他也只能待着。后来命令来了,但是不是去执行狙击任务,而是参加英模报告团。严林一下子就泄气了,坐在chuáng上发呆。
本来严林觉得,这次真的是离开战争了。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准备去参加报告团。战斗还在继续,自己却要去参加报告团,好像怕了那个什么“蝎子”似的。这让严林非常不服气,却又不能不遵守命令。就在第二天凌晨,他正要上车的时候,新的命令又来了。
这次来宣布命令的居然是前指副参谋长,严林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走进大队部的帐篷,副参谋长穿着没戴肩章的85军装,戴着别着军徽的解放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就是严林?”
“是,首长。”严林说。
“名气不小啊!”副参谋长苦笑,“敌人这次,看来是非得要bī你出来不可了!而我们,也只能派你上去了!”
严林不明白。
何志军把一堆资料打开,摆在他面前:“自己看吧。”
严林一看,都是被狙杀的我军官兵照片。
“短短五天,我们有十七名官兵牺牲在同一名狙击手的枪下。”副参谋长说,“其中级别最高的,是步兵团的副团长,年龄最小的,是一个刚刚十七岁的战士。‘蝎子’在疯狂狙杀,他在bī你出去。”
严林把照片放下,抬头看何志军。
“你有把握吗?”何志军问。
严林咬住嘴唇:“我上!”
当天晚上,严林和观察手小周仔细分析了作战地图和沙盘,将“蝎子”所有的狙击案例进行了分析,寻找他的狙击习惯和狙击阵地的设置。等到忙完天色已经大亮,严林意识到自己遇到了qiáng劲的对手,其中有三起狙击案例,他都无法确定狙击地点,虽然有几个考虑,但是……无法确定敌人狙击手的位置,这是多么可怕的事qíng?
第二天,他们俩睡了一天。当天擦黑的时候,他们起chuáng开始准备出发。换好了迷彩服,给狙击步枪和冲锋枪包裹上了麻袋片,接着缠上密密麻麻的枝叶,检查开枪和换弹匣是否方便。对着镜子一道一道画好迷彩油,然后就是开始披挂自己土造的伪装服——用212指挥车的伪装网剪成的伪装衣,战友们帮他俩cha上密密麻麻的一身枝叶,整个成了俩灌木人。
然后就是登车出发,严林笑着跟战友们道别:“等我好消息!”其实自己心里面说实话也没太大的底气,战友们都神色凝重,“蝎子”的qíng报已经传达给了他们。严林还是笑笑,坐在大屁股吉普车上远去了。
然后开始爬山,在事先找好的位置设置了狙击阵地。正在深夜,严林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他按照自己理解的“蝎子”活动规律设置了这个阵地,在平时他是不会设置这里的,但是狙击手都明白对方的思维,所以他必须设置在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
他和小周潜伏的位置是一片碎石山头的山腰,这里断断续续长着灌木丛。俩人潜伏在碎石之间,这次的潜伏不好受,因为身子下面都是石头。但是严林必须在这里潜伏,因为这里难受,所以狙击手不会长期潜伏——所以,“蝎子”想不到他会在这里潜伏。
看谁能先发现谁了,因为都是绝顶的神枪手。
严林凑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拂晓时分,边境地区开始了鸟叫。从严林的位置看上去,面前是一片开阔的丛林。他把面前分割成网格状,开始让小周一个一个排除,自己保持随时开枪的姿势。但是小周没有发现目标,严林更紧张了。他开始自己一格一格搜索,搜索的很慢,希望可以找到痕迹。
他的瞄准镜慢慢滑过1000米开外的一片杂糙,突然,他挪了回去!
在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对方的狙击步枪也在对着自己!
阮文雄也是刚刚发现严林,两人就这样,枪口对着枪口,相隔1000米。
安静的要命,只有风声。
严林平稳呼吸着,瞄准了阮文雄。
阮文雄也平稳呼吸着,瞄准了严林。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敢动。
严林的鼻尖开始冒汗,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阮文雄跟他的qíng况差不了多少。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动作,一直到天黑……
在80年代,双方的军队都没有装备单兵夜视仪,所以天黑就意味着远程狙击作战的结束。
严林带着小周撤离了狙击阵地,对方显然也撤离了,因为第二天再也没有狙击手狙杀我军目标的坏消息。
而战争,也很快结束了……
9
“我承认,我怕了。”
严林带着几分酸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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