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偷偷离开是不对,不过那是有原因的。”
小榕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仍旧板着脸。罗中夏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据大学男生宿舍故老相传,哄女生转怒为喜的法门有三万六千个。可惜现在他一个也想不起来,只好老老实实地双手合十,不住告饶。
看到他那副láng狈的样子,小榕的嘴角微微翘起,白了他一眼,终于松口说道:
“告诉我整个事qíng经过,就原谅你。”
罗中夏忙不迭地把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连说带比划。小榕听完以后,表qíng十分意外:“你是说,你打败了一个笔冢吏?”
“啊……实际qíng况就是如此,我自己其实也很惊讶。”声音里却有遮掩不住的得意。
“真的是你打退的吗?麟角笔虽不qiáng大,毕竟也是支古笔……”
罗中夏像是受了伤害一样,委屈地大嚷:“怎么不是!我有证据,那个女人丢下了一个竹筒呢!”
“一个竹筒?”
罗中夏简单描述了一下外貌,小榕道:“那个叫做鱼书筒,笔冢中人必备之物,是用来盛放笔灵的容器。”顿了一顿,她的声音复转忧虑,“可见那个叫秦宜的一直暗中搜罗笔灵,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把它捡回来了。”罗中夏上下摸了摸,都找不到,“哎,奇怪,刚才还在身上呢……”他回头刚想问颜政,却看到颜政从地上捡起一个竹筒,正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
“颜政,把那个竹筒拿来。”罗中夏冲他喊道。
可为时已晚,颜政已经把手按在了那个竹筒的盖子处,用力一旋,筒盖顺着凹槽唰的一声打开。
只听两声尖啸,两道灵气突然从黑漆漆的筒口飞蹿而出,狂放的动作好似已经被禁锢了许久,如今终于得到了解放。颜政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手一松,竹筒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一道灵气在网吧内盘旋一周,嗖的一声顺着网吧门fèng飞了出去;另外一道灵气却似犹豫不定,只在天空晃动。
几秒以后,它突然发力,化作一道光线直直打入到颜政胸口之内。
正文
第十二章 如今了然识所在[ TOP ]
[更新时间] 2008-12-18 13:15:51 [字数] 5194
第十二章如今了然识所在
颜政猝不及防,竟被这条刚摆脱了桎梏的灵气生生打进胸口,整个人一下子冲着柜台倒了下去。
罗中夏和小榕相隔甚远,想冲过去帮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颜政在倒下的瞬间还保持着惊愕,那是一种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的表qíng。
只听一声沉闷的咚,颜政重重仰面摔倒在木板地上。罗中夏一个箭步冲过去,试图搀他一把;小榕也飞身上前,却越过颜政的身体,冲到大门前把两扇门奋力推开。只见远处碧空之上灵光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罗中夏手忙脚乱地把颜政扶起来,抬头去向小榕求助。小榕却没理睬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天空,满是憾色。
颜政此时紧闭双目,面如金纸,已经失去知觉。罗中夏没学过紧急救助,只好按武侠小说里的法子拿拇指按他的人中。他一边按一边再度抬头,看到小榕仍旧呆呆地看着天空,十分不满:“喂,现在是人命关天啊!”
小榕听到呼喊,这才把目光转回来,淡淡道:“不妨事,他只是突然笔灵入体,心智一时混乱而已,一会儿就能恢复。”
罗中夏霍地站起身来:“他也笔灵入体?”
“正是。刚才笔筒被他打开,一共逃出两支笔灵。一支入了他的身体,一支却已经逃走了。”
小榕的表qíng似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说完她又转过身望着天空,口中喃喃说道:“这个秦宜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收有两支笔灵……”
笔灵炼自名士,一人一笔。历代下来虽然积少成多,可自笔冢没后,藏笔大多风流云散,已经是世所罕有。韦势然穷其几十年,也才访到咏絮笔与青莲遗笔两支,秦宜不过三十出头就坐拥三支笔灵,确实十分蹊跷。
罗中夏并不知道此中究竟,他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笔灵入体”这件事上。在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这是件要命的事,于是也就对第二个“受害者”特别紧张。
他见小榕一点不着急,就自己气鼓鼓地把颜政放平在长椅上,扯开他衬衫领子。果然不出所料,颜政胸膛平滑如常,不见一丝痕迹。他再仔细看,发现皮肤有些泛红。这红却与平常一巴掌拍出来的红色不同,如自体内散she出来的纤纤毫光,浮流于表面。罗中夏有些惊讶,取出一包餐巾纸蘸了水去抹,红光透过水珠而出,暗暗闪烁。
这时小榕终于走了过来,她端详了一番颜政,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复又放下,对罗中夏说:“取一杯水来。”
罗中夏对她刚才那种做法很不满,不过现在却不是投诉的时候。他从旁边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小榕取出一枚紫色药丸,把颜政的牙关撬开,混着白水把药丸灌了下去。
“我已经喂了他镇神定心丸,十分钟内他就会醒转过来。”
药一入腹,当即发挥了作用,颜政面色开始转润。罗中夏这才放下心来,开口对小榕说:“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怎么做?”小榕似乎没明白。
“对你来说,一支笔比人命还重要吗?”罗中夏认为她在装糊涂,有些不悦。
网吧里忽然陷入一种尴尬的安静中。罗中夏忽然有些紧张,害怕自己和小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默契就因为这个质问而毁了,不过实在是如骨哽在喉,不说不快。
小榕听完他的话,也没作声,默默把药瓶揣回怀里,朝外走去。
罗中夏以为她生气了,有些惴惴不安。
那本冻透了的《李太白全集》在桌子上尚未融化。要知道,冰雪看似纤弱,实则绵里藏针,既有“故穿庭树作飞花”,也可“北风卷地白糙折”。当年谢道韫虽有才女之称,也是个刚烈的人。她老年之时,面对乱贼攻城,竟能挈妇将女,一路杀将出去,直面杀人魔王孙恩而色不挠,骨子里自有一股硬悍之气。小榕承其灵魂,也沿袭了外柔内刚的秉xing,惹她发怒可不是好玩的。
现在过去拽她回来也不是,不拽也不是,罗中夏正左右为难,小榕却回来了,手里握着刚才被颜政甩在一旁的鱼书筒——原来她只是过去捡鱼书筒。罗中夏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榕用葱白手指细细抚摩鱼书筒黑漆漆的边缘,无限遗憾道:“寻访笔灵殊为不易,有时一个笔冢吏终其一世都两手空空——如果不是他鲁莽的话,我们本可以拿到两支。”
“那颜政的生死你就不管了?”
“他只是被笔灵神会附体,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罗中夏的怒气一瞬间变成突然被关掉了煤气阀的火锅,“你说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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