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前程命运,财富姻缘——这就是哥们的能耐!借你的左手看一看。”蒋小鱼抑扬顿挫,街头算命先生附身一般。
周围的新兵都来了劲儿,纷纷鼓动张冲。他不由得伸出了左手,这样一来,腿也自然从蒋小鱼的chuáng铺上撤了下来。
蒋小鱼端详着张冲的手掌,闭目掐指算,猛一睁眼:“这次我可开眼了,你这命数太奇,我只听老人说过,至今只见您这一位……”
张冲疑惑:“什么命……什么数?”
“见—龙—在—田!”蒋小鱼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周围的战士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蒋小鱼人来疯的劲头又上来了:“天龙八部都看过吧?”
众人忙点头。
“乔峰乔大侠,也是这个命数。这个命数在古代,是大英雄;在现代,也是一方名流。在军队里也算得个大豪杰。假以时日,必成千军之将!”
张冲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也被这番chuī捧给弄得晕晕乎乎。他跑到窗口对着外面的光线,开始端详自己的手掌来。
蒋小鱼抬头看见鲁炎走了进来,忙凑上去:“炎哥,我说咋没见你呢,咱俩是老乡,以后还得多关照呀。”
“这里不靠老乡,靠本事。”鲁炎冷冷地甩下一句话,拿着东西又走出了宿舍。
在cao场上,鲁炎遇见了龙百川,他立刻立正敬礼。
龙百川打量着他身上那件带着体工大队标志的T恤——这衣服在满场的迷彩服间很是扎眼。
“还没忘了体工队?”龙百川很随意地问。
“报告,这件穿着舒服。”
龙百川笑了:“跟我来部队后悔了吧?”
“谈不上后悔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鲁炎昂首挺胸地站在龙百川面前。
龙百川不再说话,只是递过来一个信封,是今天刚到的信件。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几个新兵围坐在餐厅的一角,兴奋地向蒋小鱼打探,到底他用了什么秘诀把巴朗都搞定了?
虽然才来了没多久,蒋小鱼已经和展大鹏他们混得很熟了。他龇牙咧嘴地笑,就是不说。
几个新兵都把自己的水果放在了他面前,只要他开口,这些苹果就是蒋小鱼一个人的了。
“其实我就是告诉他,我这人打小落下一个毛病,半夜尿chuáng。谁住我下铺,晚上保管成水帘dòng。”
谁也没料到蒋小鱼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展大鹏眨巴着眼睛:“哥,你这不是蒙人吗?”说着,准备把苹果拿回来。
蒋小鱼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一时间吐沫飞溅,面前的水果无一幸免。新兵们伸出的手全都缩了回来。
蒋小鱼嘿嘿一笑,把苹果揽入囊中。
与此同时,鲁炎正在海边踱步,那封信已经被攥成了一团,痛苦让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异样。
信是米兰写的,信里还有一张照片,是他们昔日在一起的甜蜜画面。米兰把照片还给他,希望以往的美好能长存于记忆里。
鲁炎愤怒地把照片撕成了两半,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奋力扔进远方的海làng中。
伤痛何时能像它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浩渺的生活之海中呢?
2
一晃眼,好多个日子就过去了。
这又是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凌晨两点,再有心事的人也已经沉入梦乡。
随着一声尖利的口哨,巴朗凶着一张脸开始叫众人起chuáng。
宿舍里一片手忙脚乱,蒋小鱼几乎是被展大鹏拖着出的门。这个夜半的紧急集合简直是要人命啊!
新兵们排队报数,总共21人全部到齐,巴朗命令他们跑步往营门口去。
展大鹏悄声问蒋小鱼:“哥,你能给算算咱这是gān啥去吗?”
“都闭嘴,加速前进!”巴朗回头吼了一嗓子。展大鹏与正在嘟囔的马明亮一起缩回了脖子。
还处在半清醒状态的新兵们上了一辆大巴,车很快发动,向海边驶去。
张冲坐在窗口,望着黑蒙蒙的夜色发呆,忽然,对过儿来了一辆车,车窗口一个女兵黑黝黝的眼睛正好和他对视,也不过是两三秒钟的时间,张冲只觉得浑身一凛。再看去,载着女兵的车已经走远了。
其他的人也发现了那辆车上载满了女兵,展大鹏带头起哄。
张冲身旁的蒋小鱼捅捅他:“看上对面那姑娘了吧?”
“滚犊子!”张冲脸红了。
“别不好意思,我看出来了,她对你十有八九也有意思。”蒋小鱼自顾嘿嘿笑了起来。
此时在女兵的车上,刚才那位和张冲对视的姑娘也感觉到了内心的异样,她下意识拿起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旁边坐着的另外一个女兵忽然闻到一股异常的味道,诧异地问:“乌云,你这壶里不是水?”
“是我自家酿的酒,不然你也来一口!”乌云豪慡地把水壶递过去,那女兵慌忙躲开了。
半个小时后,张冲他们的车停在了海边,巴朗指着不远处停放的一艘橡皮艇说:“不都想看海上日出吗?今天趁训练,我就让大家看看。”
一二十个新兵闻听,纷纷雀跃着跑上了橡皮艇。橡皮艇由一个老兵驾驶,很快出发了。目送着橡皮艇离开,巴朗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海风chuī在脸上,新兵们个个兴奋地大呼小叫。可是很快,随着làng头的颠簸,展大鹏和马明亮几个开始出现了晕船的症状。
忽然,一个大làng打来,橡皮艇出现了更大的颠簸,把几个在船边吐的死去活来的人摔了回来。
蒋小鱼冷不丁的瞅见橡皮艇的右舷裂开了一个直径约二三十厘米的口子,呼呼往外漏气,不由得大惊。这个时候只听旁边展大鹏大叫一声:“完了,船让鱼雷撞了!要沉了!”
新兵们顿时乱成一团。
蒋小鱼忙喊:“别瞎扯,鱼雷是带响的!”
他的安慰并不起任何作用,很快橡皮艇的气已经漏光,沉下了水面。21名新兵全部抛入海中,刺骨的海水让这群从未经历过险境的小伙子们更加惊慌失措。他们中间有几个甚至从未下过海,只有紧抱着仅有的几件救生衣浮浮沉沉。
还好在沉没的急乱瞬间,鲁炎一把把橡皮艇上的应急手电抢在了手里。此时他打开手电筒,吆喝着让众人向自己靠拢,聚在一起保存体力。
在他的号召下,几十个人围拢在了一起,水xing好的把水xing差的夹在中间,勉qiáng镇定下来。
得知鲁炎的意思是在这里等待救援,蒋小鱼不同意。海水这么凉,海面qíng况又不熟,等在这里无疑只有死路一条。按他的意思,趁着这会儿手脚还有力气,得赶快往前游。
“往哪里游啊?鱼哥,黑乎乎的可是啥也看不见啊。”展大鹏问他。
蒋小鱼暗自咬咬牙,指着前面说:“往那儿,那里有个海岛。”
“你能看得见?”鲁炎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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