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一直在给龙百川打电话,但是电话无人接听,两人决定直接去找龙百川当面谈。
向羽躺在病chuáng上,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休息。巴朗提着一兜水果,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排长,好些没有?”巴朗小心翼翼地问。
向羽睁眼看到是他,没好气地说:“死不了!”
“排长,你千万别跟她计较。她就是个小丫头,xing子上来了,啥也不顾。”巴朗踌躇着,跟向羽解释。
向羽连眼皮都不抬。
巴朗憨憨一笑:“向排,为这事儿队里要开除她,其实她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给武黑脸说说,这事儿就算了吧!”
“那我是不是该给她请功啊?”向羽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他。
“排长,排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巴朗赶紧从chuáng边站起了起来。
“滚!”
“排长,从我当新兵起,你就是我的班长,我当了班长,你又当了代理排长……咱们俩这么多年的jiāoqíng……”巴朗动了qíng。他想起自己当新兵时拉练小腿摔伤,是向羽背着他跑了10来里路;巴朗的母亲生病需要开刀,又是向羽偷偷寄了1万4千块钱才动的手术;为了能让巴朗转士官,向羽三番五次地去帮他说qíng……
“我不是为你,我为我自己,手底下兵有出息,我才能提gān!”向羽冷冷地说。
“扯淡!谁不知道你,表面比谁都狠,内心比谁都软!排长,我知道你是怕因为乌云耽误我的前途。可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只是把她当我的妹妹看啊。”
巴朗说,自己有个妹妹叫苏日娜,有年秋天带她去糙甸放羊,妹妹拿着水壶去打水,一走就再没回来。巴朗从呼伦贝尔到阿拉善盟,找遍了整个大糙原,始终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乌云和我妹妹一样,都有一双会唱歌的眼睛。看见乌云,我就相信妹妹她还……还活着……”巴朗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再看向羽,他丝毫没有为巴朗的深qíng回忆所感动。扔了一包纸巾给巴朗,向羽说:“人各有命,生死在天。”
崔婕找到了龙百川,说明了乌云的qíng况。
龙百川笑道:“武钢这个人啊,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就是肖旅长来了,他也敢当众把桌子掀了。”
龙百川决定亲自出马。他来到了武钢的办公室,武钢正在伏案写材料,龙百川递过去一片口香糖让他尝尝。
“你要是为乌云求qíng,就请出去!”武钢看出他的来意,毫不客气地说。
龙百川自顾自丢了片口香糖在嘴里,对武钢说:“我还没问你呢,乌云出这么大事儿,光退回去就算完了?”
武钢没料到他这么说,眼一翻问:“你什么意思啊?”
“要我说,她一个女兵,敢动手打排长,而且打成这样,搁以前都够上军事法庭了,这样处分太轻了。”龙百川学着武钢拍起了桌子,又怒气冲冲地拿起了电话,要打给旅部,开除乌云的军籍。
武钢忙拦住他,“这姑娘也不是故意的,搞这么严重gān嘛。”
“不是故意的啊?”龙百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武钢这才知道龙百川在演戏,气哼哼地指责他给自己下套。
龙百川解释说,他主要考虑这么给乌云退回去,女兵那边肯定说是他武钢看男兵被比下去了,故意在找茬儿。
“扯淡!我是那种人嘛?”武钢不屑。
“那你就把她留下,什么时候她练不下去,自己走人了,别人自然就不会说你连个女兵都训练不了了。”
武钢叫龙百川收起他那一套yīn阳怪论,其实他是觉得一个丫头跟着男兵这样没死没活的练,太受罪了。乌云留下来可以,但是只能让她去仓库守器械,不能参加训练。
崔捷得知武钢的安排,愤愤不平,她宁肯带乌云回去,也不让她在这儿守仓库。但是乌云却愿意留下,她不但要清洁shòu营,也想趁此清洁下自己的内心。从内心来说,她认为自己打伤向羽,是一种不惜一切手段伤害战友的自私行为。
“他以大欺小,不配做你的战友。”崔婕气说。
“指导员,侦察兵穷,穷得只剩下战友;侦察兵傲,傲得只分生死,不分男女……”乌云苦笑着。
崔婕警惕地抬起头看她:“你说的战友,你说的生死,都是为了那个张冲吧?你们是不是说好了将来一起要进侦察大队?”
乌云眼睛望向窗外,蓝天上那大片大片的云朵,就像糙原上的羊群一样。
“当兵的没什么选择,当女兵的选择更少了。我只想认认真真地过每一天,当年华老去,糙原上开满格桑花的时候,不给青chūn留下任何遗憾。”
此时,在波涛滚滚的海上,邓久光带着蒋小鱼、鲁炎和张冲三人,划着皮划艇,奋力向岸边冲刺。一个làng头打来,立刻将橡皮舟推上了làng尖。
“快,再加把劲儿!”邓久光大声喊着,话音未落,làng花铺天盖地朝四人砸来,鼻子里嘴里顿时全灌进了苦涩的海水。
蒋小鱼、鲁炎和张冲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控制住小艇,四个人拼了命地朝前划。终于,小艇冲上海滩。他们跳下小艇,又扛上橡皮艇向前冲去,一路狂奔,最后到达了目的地。
放下橡皮艇,邓久光掐了下手里的秒表,露出了笑容。
众人看到训练又有了进步,刚才的苦累也稍微减轻了些。
“师傅,你看那是gān什么的?”张冲忽然对邓久光说。
几个人一起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远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豪华大巴开进了海训场。车上跳下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一副jīng明能gān的样子,几个中年男人紧随其后也下了车。
青年男子向其他几个人介绍海训场的地理qíng况,“方董你看,这里原来叫龙头湾,因为海岸线的形状酷似龙头而得名,典型的亚热带气候,四季宜人。大家请往这边看……”
“这儿不是旅游景点,也不是海滨公园,这里是部队的海训场。你们咋连个招呼都不打,说进来就进来了!”邓久光冲了出来,拦在这帮人面前。
“您一定是邓久光先生,”青年男子一脸傲然地走了过来,“难道您没有收到龙头村村委会通知?以后他们不会跟您续约了。”
邓久光一愣,鲁炎和蒋小鱼也已经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青年男子扫了一眼他们,不慌不忙地讲,海训场这块地是租龙头村的,现在租约马上到期,龙头村准备收回,改为与他们鼎信集团合作,斥资12个亿,在这里开发高端旅游项目。
说完,也不再看这几个兵,带着那帮人继续往前面察看。
邓久光回身就跑到值班室,拿起电话就打到了龙头村。
鲁炎、蒋小鱼和张冲围在旁边,断断续续地听着邓久光与龙头村的刘主任通电话。放下电话的邓久光很生气,本来说好合同到期是自动续约的,不料现在他们竟然私自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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