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上司的人向和尚头提问。杀害牛河的究竟是谁?为什么必须杀了牛河不可?牛河原本是抱着怎样的目的躲藏在高圆寺租赁公寓的一个房间里?和尚头作为保卫班之长,不得不回答这些提问。可是实际上,他完全没有答案。
他在礼拜二的凌晨接到了谜样的男人(tamaru)的电话,得知牛河的尸体在公寓的一个房间里。虽然实际jiāo谈了,同时却又是迂回的谈话。挂断电话后,和尚头立马召集市内下属的信徒,四人身穿作业用制服,坐上改装成搬运车的丰田海狮奔赴现场。为了确定是把戏还是骗局,需要一些时间。车停在了稍稍远离的地方,先由一个人在公寓附近悄悄侦察。必须提高警惕。警察在房间里等着,一旦踏进房间就被逮捕的状况,无论如何都必须避免。
将牛河开始发硬的尸体塞进了带来的搬家用的集装箱里,从公寓的玄关搬出,放在了海狮的装货台上。因为是寒冷的深夜,所幸没有进出的人。为了确保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花费了一些时间。遮蔽着手电筒的光亮在室内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引起注意的东西。除了储存的食物,小的电暖炉,登山用的睡袋之外,只有一些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具。垃圾袋中几乎都是空罐头和空水瓶。牛河恐怕是潜藏在这个房间里监视着谁吧。和尚头谨慎的目光没有漏掉chuáng边榻榻米上微微残留的相机三脚架的痕迹。可是没有相机,也没有照片留下。大概是被夺去牛河xing命的人拿走了。当然也和胶片一道。从只穿着上下的内衣死去来看,像是在睡袋中睡着的时候被袭击的。那个谁恐怕没有发出声音就潜入了房间。而且不知怎么死中还伴随着巨大的痛楚。内裤中有漏下大量尿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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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驶向山里的只有和尚头和马尾男两人。之后的事jiāo给留在东京的两个人处理。至始至终马尾男都握着手枪。还是从首都高速公路转向了中央高速公路,一路向西。天亮之前的道路虽然空dàngdàng的,限速却很严密。如果被警察叫住盘问的话一切都完了。前后的车牌都是伪造的,行李台上又装着放有尸体的集装箱。完全没有争辩的余地。路上两人始终一言不发。
黎明时分到达教团。等候着的教团里的医生检查牛河的尸体,确认是窒息而死的。可是脖子周围没有被捆缚过的痕迹。为了不留下痕迹,推测大概是用袋子之类的东西套住了头部。也调查了双手双足,也没有发现绳子捆绑过的痕迹。表qíng看起来也没有痛苦沉闷的神色。那脸上浮上的是,非要描述的话,毫无止境的等待着答案的纯粹的疑问。怎么想都应该是被杀,实际上却是完美的尸体。医生觉得这件事十分的不可思议。也许是死了之后谁扶正了脸上的表qíng吧。
“毫无疑问是专业人士所为。”和尚头对上司说道。“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恐怕也没有发出叫喊声。因为是在半夜里发生的事,如果发出苦痛的惨叫一定会被公寓里的人听见。外行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为什么专业人士之手必须消灭牛河不可?
和尚头谨慎的选取着措辞。“大概,牛河先生是踩到了谁的尾巴。不该踩的尾巴,在自己也不清楚的qíng况下。”
和处理领袖的是同一个对手吗?
“虽然没有确证,但是这个可能xing很高。”和尚头说。“而且,恐怕牛河先生遭受了近似于拷问的对待。虽然被怎么对待的不清楚,无疑是严酷的问讯。”
牛河透露到了什么地步呢?
“应该把知道的一点不漏全说了。”和尚头道。“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牛河先生关于这件事,本来就只被告知了非常有限的qíng报。所以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实际上的危害。”
即使是和尚头,也只得到了非常有限的qíng报。可是当然,比起局外人的牛河来说还是知道的多的多。
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是和bào力团体相关的人么,上司质问道。
“这个不是流氓和bào力团伙的做派。”和尚头摇摇脑袋。“那样的家伙gān事更加的血腥和杂乱。做不到这样的程度。杀死牛河先生的人物,给我们留下了讯号。我们的体系是经过高度洗练的,只要出手一定能获得确实的反击。不要再探头探脑的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就是这样的讯号。”
这个问题?
和尚头摇头。“具体是怎样的问题,我也不清楚。牛河先生一直都是单独行动的。虽然我几次要求他报告给我中途的经过,他都推脱能作为报告的材料还没有收集完整。恐怕是想由一人之手探明整个的真相吧。所以他的心中就这么埋葬着隐qíng被杀害了。牛河先生本来就和领袖存在某些个人的联系。一直都是以别动队的形式工作。不习惯于组织。虽然是处在命令系统,我也不是能够统帅驾驭他的立场。”
和尚头必须明确责任的范围。教团是作为组织被确立的。一切的组织都有规定,规定中就会有责罚。不可能由自己来完全担负粗心大意的责任。
牛河在公寓的房间里监视着谁呢?
“这点不清楚。就qíng况来看,是住在那间公寓,或者公寓附近的某个人吧。留在东京的应该已经开始调查,还没有联络进来。调查要花些时间。我想恐怕还是我到东京去,自己确认比较好。”
和尚头对留在东京的部下的实务能力不抱高评价。虽然很忠实,做事要领却绝对称不上jīng良。详细的状况也都不清楚。说到该怎么做,还是自己亲自还得有效率。彻底调查牛河的事务所比较好吧。或许打电话来的男人已经做过了。可是上司不同意他去东京。事qíng明了之前,他和马尾男都必须留在本部。这是命令。
牛河在那里监视的是青豆么,上司问。
“不,应该不是青豆。”和尚头说。“如果青豆在那里的话,弄清她的所在之后应该会马上向我们汇报。毕竟那样一来他的责任就尽了,也能完成被赋予的工作。恐怕牛河先生在那里监视的是,和青豆的住处关联,或者有关联的谁吧。这样想的话条理就对的上了。”
那么是在监视谁的途中,被对方察觉反遭下手?
“恐怕事qíng是这样的。”和尚头说。“太过靠近危险场所的缘故。得到了有力的线索,过于急功近利。如果是几个人的话就能互相保护,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你和那个男人在电话里直接对话。你认为我们有和青豆商谈的可能xing吗?
“我不能预测。可是青豆本人没有和我们jiāo涉的医院的话,就不会有商谈的可能xing。打电话来的男人的话语里,也能感觉到这样的微妙。一切都取决于她的心qíng。”
领袖的事姑且不问。作为能保障她的人身安全的条件,应该是对方求之不得的。
“而且他们也需求更为详细的qíng报。我们为什么想要和青豆见面。为什么寻求与他们之间的和平。具体会jiāo涉些什么。”
需求qíng报不说,对方也并没有正确的qíng报。
“正是。可是同时我们也没有关于对手的正确qíng报。为什么他们制定如此jīng炼的计划,不得不花费功夫杀害领袖不可,这个理由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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