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过程中,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闷牌的过程中,我发现其中一个点特别旺盛,他不闷则罢,一闷一般最后比起来都是他的点大。闷牌讲究的是不看牌,老千一般采用在扑克背面提前做记号或者利用药水扑克认牌,这副扑克是药水扑克?记号扑克?都不是。因为我趁他们玩的时候把他们拿出来的大小王拿在手里,看样子好像随意把玩,其实是检查扑克是不是记号扑克。记号扑克有两种:人为加工的;工厂专门制作的。不管那种记号,一般都是在扑克上涂抹药水或者是在扑克背面做一些不显眼的记号。前期在工厂里直接做的药水扑克很好分辨,这样的扑克背面比常用扑克光滑许多倍。有人在扑克背面做一些不起眼的记号,也瞒不过我的眼睛,因为在我所在的城市里流行敦煌扑克,我熟识所有在敦煌扑克背面做记号的方式。上面说的两种基本被我排除了,因为是晚上玩,点着日光灯。我也注意观察过所有人的眼睛,谁要是戴隐形眼镜我也是可以看出来的,玩的过程中我还特意向在桌子上玩的每个人敬烟,并帮他们点上。趁机看看他们的眼睛里是否有隐形的眼镜,发现没有人戴隐形眼镜。
既然这些都不是,假设这个小子作弊的话,只有边打边做了。边打边做也是做记号的一种,种类繁多,像我第一部书里写到的在澳门赌场里我就是这么做的。而我对所有边打边做也是jīng通的,有人在我眼皮下去做,我会注意到。这个小子做得很隐蔽,开始我并没有留意,后来,他一个看似随意的动作让我怀疑他了。
我发现这小子每次庄家派牌给他,看完牌后就把牌扣在手边,在考虑跟还是不跟牌的时候,做思考状,手里也没闲着,拿着烟盒在桌子上划着什么。有的时候烟盒停顿在扑克背面,他的烟盒动得没有什么规律,好像是个人的小毛病一样,就像有人在手里摆弄打火机一样的正常。而到派第二张牌的时候,牌发到他门前,他好像怕别人看到,马上用烟盒盖住。这样的场景在斗jī局上很常见,按理说不应该引起我的注意。但是一个细节引起我的怀疑。一般人斗jī,等庄家把牌发给自己的时候,想闷牌,用自己的烟盒盖住,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一般人盖住了就直接闷,他不这样,他盖住后有时候闷,有时候不闷。不闷的时候他先看看是什么牌,然后再扣在桌子上,考虑跟还是不跟,手里不停地摆弄着烟盒,而他考虑的结果往往是丢掉不跟了。这个过程非常磨人,同桌的人都叫他磨叽死了。
于是我格外留意他,反正我坐那里闲得无聊,看谁不是看?经过我多次对比观察,我发现一个规律。庄家发给他第一张牌,他马上用烟盒盖住,这个动作没什么问题,很多人都这样,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问题是庄家派给他第二张牌的时候,他一定立一下烟盒,眼睛迅速扫一下面对自己的烟盒横截面,才去盖第二张,同样在发第三张牌的时候,也要立一下烟盒。我以前玩斗jī的时候也喜欢用烟盒盖扑克,很多人都有这个习惯,可是他为什么每次都要立一下,看一眼呢?他在看什么?
关于他这个烟盒,还有一个细节。我发现他每次盖扑克都用固定的一面,不像其他人拿起来就盖。而他看完牌会用烟盒固定一角在桌上来回画些什么,走到扑克背面时,他的笔画基本都是数字。因为我不可能去人家面前把人家的扑克翻开看,也不能在人家赌完时去拿着看看,毕竟我只是个看热闹的人,要是一起玩,还可以找个借口翻开看看。叫刘经理去看?这么多人,一时没法细说,就是翻开看了又能怎样啊?但是我起码有点小发现不是?我觉得找到点门道了。
后来事qíng搞明白了才知道,他在桌上乱画只是为掩饰自己在扑克背面写数字,而他每次盖完牌看烟盒,会有两种举动:一是直接把扑克拿起来看,看完了再考虑跟牌还是不跟牌的时候,再用烟盒的角去画,这种时候他基本是选择放弃不跟牌。第二种qíng况是,用烟盒盖完了,看了烟盒的横面,选择直接闷牌,最后开牌基本都是大牌。
我当时这样推测:他在扑克的背面做好记号(用烟盒固定角看似乱画时做好),然后利用烟盒横面的一些功能看自己之前作过的记号,如果是大牌他就闷牌,是小牌他就拿起来看,然后选择不跟。遇上他没有照顾到的牌,他不确定就先看看是什么牌,然后再在这张牌上做记号。根据他的动作,我觉得这个假设成立。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他是用什么原理做记号而不被其他人发现?又是用什么原理看到这些记号的呢?
假设他做记号,也不是以前说过的划痕、掐边、压角等一些常规的做记号方式,常规记号可以在扑克背面轻易发现,我看了所有扑克的背面,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我也尝试利用日光灯的光线从各种角度去看,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涂抹药水?也不对,来之前我带了显示药水的镜片,就为了检查是否有人用药水做记号。正好赌局进行到一半时,有人上厕所,大家暂时中止,桌上的人都站起来走动走动。我趁机利用手里的镜片看了几张,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显示。看来他使用了一种我以前没见过的出千工具,让我一时间摸不着什么头绪。
44 在金钱面前,老同学算什么
他们玩到11点左右就散伙了,到那时,我只是有点头绪,还是不知道那个小子具体利用什么原理做到的。走的时候多少有点沮丧。
走在大街上,外面的夜市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各种烧烤、小吃。我俩找了家咖啡店,刘经理问我看出什么了没有?我说只是怀疑一个小子有点问题,但是什么问题暂时不好说。因为我没有机会去看人家烟盒包装纸的内容,也没法去看,我不能直接拿过来看,但是我可以肯定烟盒有问题。
刘经理一听我说是那个小子有问题,就说:“不可能啊,那是我多少年的老同学,怎么可能呢。”他俩是高中的同学,关系好得不得了。考大学的时候,两个分别考到了省会城市的两所大学,每个星期都要在一起聚一下,每次放假或者是过节回家返校,都是搭伴一起走。毕业后,两人都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那人在一家大酒店做主管,刘经理在一家外资单位做采购经理,两家日子都过得富裕而充实。而两个人的友qíng也是他们同学、朋友所公认的。刘经理和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之间的陈年往事,回忆着过去跟老同学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虽然刘经理一直坚定地说那人不会做那种事qíng,但是我看他的眼神里已经承认了。他回忆完往事,嘴巴里喃喃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眼神里有点láng狈,有点黯然,有点失落,甚至不敢接我的目光。我看他这样,急忙岔开话题。我有点同qíng他,虽然我见过无数在赌桌上出卖朋友的人,但是被出卖者在这么安静的一个场合单独和我聊天,还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才好,这种事qíng知道比较好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呢,我那个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我宽解他说:“目前只是猜测,别想太多,明天才能出结果,说不定是我看错了。”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劝慰很无力,我心里有数,八九不离十是那烟盒有问题。我详细告诉他该如何拆穿那小子,告诉他一步一步怎么进行,他默不作声地点着头。只是点头,神经质地抓起咖啡杯要喝咖啡,那杯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他好像要做点什么才能掩饰自己复杂的心绪。最后我俩合计好,我在适当的时候提示他,他找机会把烟盒拿过来,自己cao作一下看看。考虑到那人会把烟盒看得很紧,我让他必须找个合适的空档、合适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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