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伤人,要不是我的下限早就被击穿多次,一定会很难过。”路明非只能靠着厚脸皮硬扛了,“校长你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有愿意出钱,你直接去拍下来不就好了,我去又怎样呢?”
“拍卖其实是一个心理游戏,对于市场流通比较多的藏品,最终成jiāo价往往是起拍价加上一个溢价,但溢价总有限,不会很大。然而对于市场面很少出现的东西,心里就会变得特别重要,因为无从估计它的价值。艺术品的价格,在于有多少人愿意买它,购价的人多,价格会水涨船高,如果竞购的人有很好的信用和品味,跟进的人会更多。而你可以说我是个游民的收藏家,我代表学院参加过几百场拍卖会,是所有拍卖行的金牌客户。”
“所以如果你举牌,就说明这东西值钱?”路明非满脸“我懂了”的神qíng。
“不愧是“S”级。所以我只是去拍几件小东西,对于真正的目标,我不会举牌,我希望那东西是个无人问津的冷门,这样最终成jiāo价就能降下来。全场的人都想那个bào发户居然不钱花在这种没用的东西上,在心里嘲笑他,你却消无声息地得手了。”
“明白!”路明非点头,“对了校长,你知道楚子航去哪了?还有我们昨天遇到了一个新生叫夏弥的,我们昨晚住一个房间,醒来他们都不在了。”
“诺玛安排了一项特别任务给楚子航,他现在长带着夏弥在芝加哥城里游览,顺便给她做入学的辅导工作,通常这个工作是jiāo给教授的,不过既然有七天时间,就要好好利用,对于狮心会会长而言,新生入学辅导轻而易举。”昂热想了想,“好像失去六旗过山车游乐园”
“不会吧?我也没有去过六旗游乐园……我也很想带漂亮学妹去走过山车……”
路明非没刹住,内心真实想法脱口而出。在昂热面前好像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一个人活了一包多年的老家伙,有什么心眼儿能瞒过他?而且卡塞尔学院上下真正看中他的教授好像就是古德里安教授和校长,而古德里安教授看重他又是因为校长把他评定为“S”级,至于为什么现在那么看得起他?天晓得鬼知道!宗旨现在对他不错,跟校长混有ròu吃。
“我是校长,”昂热遗憾地叹了口气,“握笔漂亮学妹重要……学生们为了和我喝一次下午茶都会坚决推掉约会……”
“一把年纪了你还跟女生争什么风嘛……”路明非嘀咕,翻着白眼望天,天空澄澈如洗,一只从密歇根湖上误入人类城市的白翼胡鸥在高楼大厦间掠过。
玛莎拉蒂在路旁变减速停下,昂热拍了拍手,“准备好了吗?任务从这一刻开始,你是路明非来自中国的艺术品爱好者……”
“我知道,我是bào发户,土狗,因为喜欢了艺术系的女生而热爱艺术……老子好不容易来这么牛bī的拍卖会,一定要搜罗点好东西摆在我的水景豪宅了!”路明非对自己的身份一倒背如流,他幻想自己是个演员,正努力进入角色。
“很好,你不能和我一起出现,所以一会儿有一辆林肯牌轿车来接你,你要换好衣服,全套的阿玛尼,中国土豹子富豪都热爱的品牌,挺起胸膛走路,你是还这里花掉200万美元的人,你要目空一切。别高坎所思比拍卖行那些衣冠楚楚的拍卖师,他们只是帮抽佣金的,只要有钱赚几万美元的东西他们也卖,有支付能力的客户是老大。司机不是我们的人,别跟他聊天,下命令就可以。”
“记得了。”
“你上学期挂掉了两门课……”
“喂喂,校长不带这样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提起我的伤心事我怎么拽起来?”路明非夹着那支跟他的手很不成比例的Churchill雪茄(作者注:雪茄中的最大号,长度7英寸,这和17.78厘米),勉qiáng燃起的气焰瞬间低落。
“我的意思是,作为校长我有权为你加分,如果这项任务完成的漂亮,我就算你过关,你只需要补两篇论文。”昂热伸出手来,“成jiāo?”
“成jiāo!”路明非立刻来了jīng神,一把攥住昂热的手。
昂热摸出一枚银色的喷she打火机喂路明非点燃那只雪茄,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抽着你的Cohiba雪茄,穿着你的阿玛尼西装,去财富场上作战吧,我们的中国年轻富豪!”
|3|混血种社会
现在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平稳地行进在宽阔的北密歇根大道上,两侧是帝国主义风格的巨型建筑,那些石刻或者金属的铭牌记录着这些建筑在美国历史上的重要地位,芝加哥期货jiāo易所、约翰汉考克中心、AT&T企业中心、怡安中心……而不远处,美国第一高楼西尔斯大厦仿佛一支刺向天空的宽厚重剑。
几十年前,一个生在乡下的美国小伙子站在芝加哥大街上,看着满街西装笔挺头油闪亮和上披皮糙下露小腿的摩登女郎,也会在心里说,哦耶!饿可算是到大城市咧!而此刻这辆车的司机听到的不是赞叹,而是后座上剧烈的咳嗽声,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尽管如此,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富豪仍旧没有扔掉那支超大号的雪茄,只是把车窗打开,把脑袋探出去狗一样吐着舌头呼吸新鲜空气。
路明非快受不了这该死的烟味了,他弄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抽这东西,简直就是化学武器。但他不敢丢,他要确保自己看起来是个地道的有钱土豹子,这场成败关系到他能否免考,而雪茄是个很好的点缀,此外夹着雪茄他的右手就可以不哆嗦,而左手他可以揣在裤兜里。
“快到了么?”他尽量以平稳的声音发问。“您的目的地是市政歌剧院,还有不到五分钟。”司机彬彬有礼地回答。(恨一种无止尽的和谐)
“很好。”他gān脆把夹着雪茄的手伸到窗外去,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请柬,请柬上的名字是“Ricardo M.Lu”。
看起来学院连帮他起个假名都懒得,好在他本来就是个无名小卒,名字说改就改,不像梁山好汉杨志那种英雄人物有派,走到哪里都会高喊说“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shòu杨志的便是!”车拐上了一条小路。
是一条单行道,两辆车并行都不可能,两侧是摩天大厦高耸的灰墙,天长日久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破落贵族的萧索。“这是去哪里?”路明非没来由地有些不安。“市政歌剧院的后门,地址上这么说的。”车再次拐弯,阳光全被高楼大厦遮挡了,细长的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气,绿色的铁路牌上写着“宾夕法尼亚路”。
浮现在路明非眼前的是一栋巨大的方形建筑,足有二十米高,被铁丝网围了起来,刷成土huáng色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高处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这是歌剧院?”路明非很疑惑,那栋建筑更像一个废弃的工厂。“是后门,歌剧院只有前门装修过,后门一直都是这样,很浅人会走这里,大概来这里上班的人会走这条路。”司机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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