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知道皇后也必有一番祭祀祈祷,待人去后,着人扶皇后静静躺下,亲自要了奶子,看着她热热的服下,笑道:“今儿着实搅你了,从没有这多人坐了这么久的。我看你jīng神好,那是qiáng支撑的——你就有念经诵佛的功课,也先稍停一下,你心这么虔的,佛菩萨也必不计较你的口头禅的。”皇后望着丈夫微微摇头,“我发心抄一百部《金刚经》,几年已经抄了七十部了,今晚只诵一百零八遍菩萨佛号,趁着jīng神好,还是要抄经。将来我不在了,赏给咱们阿哥们还有宗室里头信佛的,你也能留个心念……”她没说完乾隆已经伸手捂住她的口,叹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又来了不是?只管抄只管念就是,何必说这些不吉利话呢?”又宽慰了一番才慢慢出来,径到前殿用了御膳,见天色已经向黑,打理着案头的奏折叫过王八耻问道:“今儿翻过谁的牌子来着?别象上次翻混了,叫人家白等着。”
“回主子话,”王八耻呵腰陪笑道,“牌子盒儿晌午送过来,万岁爷正见人,说叫等等——您还没翻牌子呢?”说着端过绿头牌盒子来。乾隆想了想,笑道:“就翻陈氏的吧,她是个老实人,从不和别人争,不能叫老实人太吃亏。”王八耻答应一声便要过去传旨,乾隆却叫住了,说道:“你一告她知道就没趣儿了。呆会子,朕把这几份折子批出去,直闯她那里去,给她个意外之喜。”说罢便援笔濡朱砂,一份一份在折子上批文。
因为明日就要启驾返京,军机处早就下了廷谕,所有折奏条陈片子除有军qíng盗qíng水患急灾的直递行在,其余奏折一律转往北京留守军机大臣阿桂处置。所以看去宗卷堆得老高一摞,都是原来余下的没要紧公牍,有请安的,有奏报海关厘金分拨qíng形的,省内州县官出缺补缺调配分发……诸如此类,虽都是不急之务,府县任缺还是看得留心。乾隆见周围没有太监,大大伸展开打了个呵欠,出殿来看,满行宫已是灯火阑珊,因对守在门口的王八耻道:“叫卜礼把折子送军机处。”便移步往陈氏居处来。
陈氏其实和皇后住的一个院子。皇后的正寝宫下东厢的最南头,再向南是汪氏常常制膳的小伙房。贵妃那拉氏原住西厢,她爱热闹,皇后怕住这里拘着了她,在行宫北又指一处单院住了。因此这宫院此刻是半边灯火亮,西厢一溜只南边两三间住着太监宫女,也都出去值夜,黯黑的老树掩映下显得有点yīn沉。王八耻隔门fèng看了看,回身小声道:“陈主儿打坐呢!主子请进吧!”
乾隆点点头,不言声进来,果见墙上挂一幅鱼篮观音图,壁下一张白木小几设着几样素食小点心,并有福橘菠萝苹果荔枝一应水果,中间簇起一只小小铜香炉,袅袅绕绕烧着三柱香。陈氏面壁跌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却是《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玉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乾隆见她念得专注,也不去惊动她,小心坐了窗边椅子上,灯下审量陈氏侧影,只见她散穿一条藕荷色褶裙,上身月白小褂紧袖短襟,领袖襟边滚着金线,一头乌云般的头发刚沐浴过,黑瀑般直垂到摊在地下的裙上,已经三十多岁的人,腰身绰约胸rǔ微耸,嫩腮粉颈灯下色相,宛然象个处子。乾隆还是离京前召幸过她一次,穿着花盆底,旗袍汗巾把把头,挺胸凸肚的,和此刻形容儿相比,真是云泥之别……想着看着不由得动火,yù待起身去玩逗,又忍住了,待她又念一遍,才轻轻嗽一声,笑道:“好一副仕女礼拜图,你这么虔心,观音菩萨要送子给你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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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游宫掖皇后染沉疴回銮驾勉力全仪仗——
陈氏心无旁骛礼拜念佛,乍听背后乾隆说话唬得身上一颤。转脸见乾隆倚着榻边椅上笑吟吟看自己,色迷迷的两眼贼亮,她自己上下一看,顿时羞红了脸。款款起身向乾隆盈盈一福,略一掠鬓,抿嘴儿小声道:“奴婢洗澡了没穿大衣裳,忒失礼的……主子宽坐,我更衣再过来侍候。”说着便向里屋走。乾隆这才看清她下身穿的原是浴裙,只一根米huáng绦子松松挽个环儿束着,略一动,裙fèng里白生生玉滢滢两条大腿都隐约可见,一双娇小玲珑的天足玉趾微露,原来连鞋袜也未穿。乾隆早已看得yù火炽焰冲腾,哪里容她去?抢一步上前一把揽在怀里,抱坐在椅上,一手搂着她香肩,一手从裙fèng里伸进去,抚着她滑不留手的玉体,肩背rǔ房小腹脐下慢慢捏弄把玩,额前眼睛面颊……只是吻得qíng热,叫着她小名儿道:
“倩儿,想朕不想?”
“想又怎样?我位份低,人长得也不好,年岁也老大不小的了……”
“唔……朕这不是来了嘛……”乾隆用力揉搓着苏软得一摊泥样的陈氏,嘻嘻笑道:“这么多人的,总得都有照应……就眼前这些人,朕还是很痛怜你的……”
陈氏被他抚摸得浑身燥热麻胀,紧紧偎在乾隆宽阔有力的胸前,觉得那话儿热乎乎硬硬的顶腰,伸手想摸,又缩回手来,只是吃吃地笑:“真的么?……那我就知足的了……我妈说一个女人能嫁给皇上,就是祖上的德xing,不能象平常女人那么馋,那么渴……”乾隆卟哧一笑,说:“你妈有意思!甚么‘馋’,又是甚么‘渴’呢?你想吃甚么喝甚么……说嘛……”陈氏半晌才轻轻回道:“我打头一回得皇上宠幸……到今是十八年,皇上叫我侍候了八十三回,有一回还是半回……皇上这话不能回,可又不能不回:甚么吃了喝了能给皇上生个阿哥或者公主,我就……馋……”她说得羞臊,忙用双手捂了脸,却道:“别……别……小肚子上按不得……里头有了龙种,三个月头里皇上您种下的。”
“真的,朕差点忘了,内务府送来的玉碟写过的!”乾隆喜极qíng热,回头一口chuī熄了灯。黑地里一阵衣裳悉悉,便听牛喘娇吁鱼水乐极呻吟之声。乾隆摆了个童子拜观音的姿式嘻笑着问:“这么着可好?又得趣快活,又不压了肚子。你的好紧的……”陈氏只是笑,好半日小声道:“只是不好意思的……皇上来江南忒忙的,顾不到我们。我们乡里有谚‘男人锄头动,女人……那个合fèng’。——那拉贵主儿五七天就是一次,我看她还不足意儿……上回说悄悄话,她说生过孩子的人……那个尺码大,她那里得个甚么药,能缩得尺码小些儿……”乾隆听得哑声失笑,道:“尺码——真真是这词儿想得匪夷所思……”
一时云收雨罢,二人相偎歇息说话,乾隆抚小猫一样搂抚着陈氏,说一阵皇后盛德母仪人人钦敬,又说那拉氏待下宽厚大方,原来略有拈酸吃醋的毛病儿,如今兴许年纪大了些,阅历老成,这毛病竟是改了。又讲钮祜禄氏素来端庄自重勤勉节俭,汪氏李氏并嫣红小英睐娘的好处也都——如数家珍。听陈氏不言声,问道:“你睡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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